朱家人多勢眾，家族員分佈在各單位部門，在胡永才老婆看來已經是頂了不起的家庭。

夏曉蘭從前也不是沒和領導們打過道，朱放父親那樣的真的算是小兒。

小兒是相對上輩子的份位置，對現在的夏曉蘭來就真的很難對付了。朱家的親戚們分佈在各單位部門，要為難一個個戶還不容易？

事是很麻煩，但並不後悔朱放媽那一頓。

都欺負到頭上了還不還回去？

朱家要真的因此記恨，夏曉蘭不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做生意不可能一帆風範，夏曉蘭只當朱家是功路上的磨鍊……擺攤的地方要換換是真，老在同一個地方擺攤，容易被人找麻煩。

夏曉蘭原本不想這麼快開個固定的門店，不過有朱家這個潛在威脅，還真要早點結束游擊戰。

開店就要辦手續，有了營業執照，別人再想找麻煩也要費點力氣。當然，也有可能是更好找麻煩，固定的店鋪也不能說收就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相比起開店的麻煩，擺攤的危險更大。

現在還沒有後世讓小攤販們害怕的「城管」，那城市管理的工作誰來干？市容、工商、衛生、通……乃至公安和市政府，個個部門都能管，各自執法，能把小攤販們管理的服服帖帖。

夏曉蘭又慶幸自己沒有開小吃店。

賣吃的看著最沒技含量，其實方方面面要顧忌的更多。有手藝就能賺錢麼，有客人吃壞肚子咋辦，有流氓來訛人搗咋辦，賣服裝不需要太好的衛生況，開個小吃店任誰都能一腳，別說工商來查，衛生局的都能讓你乖乖給跪。

這樣看，夏子毓家能在安慶縣一中門口開起兩間門面的旺鋪，也有本事，夏曉蘭猜「張記小吃」肯定是有人罩著的。真要是沒有基的鄉下人進城做生意，看你大把賺錢能不眼紅，流氓混子敲詐勒索是常事，直接把生意搶了也沒辦法。

夏曉蘭又不是百事知曉，「張記小吃」背後的確有人，這人卻是安慶縣一中的孫校長。

孫校長不是為錢為利才看顧著小吃店，他就是喜歡夏子毓那樣的好學生。

能考上大學的都是好學生，家貧還不忘學習，夏子毓這個人設，孫校長咋會不喜歡。

他幫張翠打招呼拿下一中門口的旺鋪，是有次見兩個混子掀翻了張翠的攤位，湯湯水水灑了一地，張翠在地上哭，說著媽沒用之類的話，而之前剛剛從孫校長手裏領過獎學金的夏子毓，蹲在地上幫農村婦的媽撿碗，裏說著不念書了，母倆抱頭痛哭。

咋能不讀書呢，就夏子毓那績，考大學的希那麼大！

孫校長喝斥走兩個混子，問夏子毓有啥能幫忙的。

夏子毓特別懂事，並沒有提要求，不過到底沒再說不念書。孫校長後頭又見過張翠幾次，一個人獨自靠小吃攤供兒讀書，特別不容易。

那時候夏子毓還念高一，80年的時候縣城擺攤的沒幾個，兜里的錢不多，小吃攤的生意也算不上好。孫校長當時還生氣，夏家沒有其他人啦？

後來側面了解況，夏家一大家子人，都不贊夏子毓一個孩兒繼續念書，家裏沒給母倆半點支持。

「孩兒就不能考大學了？」

孫校長當時回家這樣講，到底把夏子毓這個勤樸實學生的難記在了心上。等到去年，夏子毓升了高三，模擬考試中績忽高忽低，為了讓夏子毓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孫校長終於出手幫忙——縣一中斜對面有兩間鋪子，孫校長認為張翠可以把小吃攤轉變店面經營。

要不是為了夏子毓能專心學業，孫校長才不會管這事兒。

不過張翠開店的時機顯然也了，孫校長的幫忙才有效，經過兩年的爬滾打，張翠不僅把做小吃的手藝練出來，還攢下了一筆開店資金。

「張記小吃店」生意很好，夏子毓不擔心生計，學習績也穩定。

今年更是一舉考上了京城師範學院，貨真價實的本科大學生，讓孫校長概自己沒有白幫忙。縣城重點中學的校長，這職位在場上不算啥，可縣教育局的領導也未必有孫校長歡迎，不說孫校長以前的學生，現在誰家沒有孩子要考大學的？

兒子兒不考，也有侄子侄。「張記小吃店」是孫校長親自打得招呼，開業后才沒有人來找麻煩，孫校長干這些也不圖回報，坦的就是為了幫助家境貧寒的好學生嘛。

當然，和夏子毓家人知識趣也有關係，沒有頂著他的招牌惹事。

現在夏長征又提著東西上門，孫校長就認為他們是有不好說的麻煩。第一天送的豬，第二次是羊排，第三次是一隻鵝……如此有鄉土氣息的禮，孫校長是扛不住了。

而且上門這麼集，困擾夏子毓家的事只怕還不小。

孫校長不得不催促自己老婆趕出面，校長夫人跑去張記吃了一回東西，張翠要求得啥事兒仍然沒說，反而聽了一肚子八卦回家：

「老孫，原來夏家又有人考上一中了，是夏子毓的堂妹。」

孫校長不解，那夏長征頻繁送東西，是為了讓他照顧這個侄？

孫校長一陣不喜，倒沒見夏家當初對夏子毓這樣上心。

他老婆言又止：「夏家是忐忑不安，夏子毓堂妹考上了縣一中，這孩子吧有點問題……」

有點啥問題呢，專門喜歡和夏子毓作對。

張翠姿態放得很低，求孫校長多照顧，說這侄從前走了很多彎路，好不容易學好，可不能再往邪路上走。校長夫人聽著不舒服，合著是招了個搞破鞋的進校？

「不會把應考班的風氣都帶壞了吧？」

都是氣方剛的小夥子，哪能扛得住同學的引。張翠愁的臉皺一團，說看見侄和一個男學生出雙對，張翠原話是「可不能把別人家的孩子害了」，聽得校長夫人膽心驚。

聽這口氣，害過的還不止一個？

又有在張記小吃店幫忙的夏家閨快言快語，說出了夏曉蘭的種種劣跡。

校長夫人先為主就很信任張翠等人，聽說夏曉蘭作風不正派，在家裏不尊重老人，又鼓父母離婚，轉頭不知咋考進了縣一中……校長夫人能喜歡夏曉蘭才奇怪呢。

孫校長聽完后也不高興，不過他還有理智：

「等我問問這個學生的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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