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倒春寒,這會兒有些冷,沈靳舟穿上拿在手里的外套,獨自走在街道上。
祁晏前幾天給他提的建議是不要幫顧氏,而是把它吞下來占為己有。
顧氏已經是茍延殘,但對他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沈靳舟不能這麼想,顧伯伯對他很好,他不能見死不救。
他決定了,干脆去談談條件。
第二天放學,沈靳舟來到顧家。
沒想到,許盈也來了。
小姑娘看到沈靳舟,忙不迭奔過去,亮晶晶的眼睛里只有他。
“靳舟哥,怎麼這麼巧?”
沈靳舟反問:“你怎麼也來了?”
在面對的時候,他就不想跟人家談條件了,而且那個人還是疼的外爺,他不想在小姑娘面前占便宜。
顧海說:“很久沒見我外孫了,喊過來一起吃頓飯。”
許盈言笑晏晏,“靳舟哥當這里是自己家就好,不必客氣。”
沈靳舟抬手了下小姑娘的頭,“又長高了。”
許盈里氣地嗔了聲,“昨晚才剛見完,哪有長得這麼快。”
湊到沈靳舟耳朵下面小聲說,“不過我應該可以長到一米七。”
小姑娘甜甜的聲音鉆到他心里,泛起一陣麻麻的快。
沈靳舟不聲坐下,“你肯定可以,至都會長到一米六八。”
許盈撒著說:“如果我只有一米六八,那靳舟哥哥會不會很失啊?”
“不會,足夠了。”沈靳舟幾乎不帶考慮就說出來,小姑娘只是這樣就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了,要是過幾年,他肯定會因為下不來床。
顧海哈哈一笑:“吃多點才長得快。”
許盈贊同:“有道理。”
許盈的飯量一向大,每次來顧家是放得最開的時候。
一頓飯下來,沈靳舟都沒有提起他原本要來這里的事。
飯后坐在客廳吃水果的時候,顧海有意提起:“盈盈,陸卿回來了,你要不要去找他玩?”
許盈剛吃進一塊草莓,有些驚喜,“好,我出去找他。”
沈靳舟斂了斂眸,看著小姑娘興高采烈跑出去。
這個人他知道,陸家的二公子,又是一個敵。
顧海笑說:“我知道你今天為什麼要來找我。”
助理遞上幾份文件。
沈靳舟接過,是顧氏旗下在歐洲的幾家科技研發公司,正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顧海眉心,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和祁晏最近在暗中幫我們,但沒多大意義,許清淮已經掌控顧氏的大多命脈,現在只差最后一步罷了,還剩這幾家公司暫時是干凈的,你要是看上,就拿去吧。”
沈靳舟角抿直,語氣變得有點沉:“顧伯伯,你安心養,我不會讓顧家的東西流到外人手里。”
就算會,也是暫時的,他會一樣樣拿回來。
顧海沉悶咳了幾下,聲音沙啞,“我相信你未來可以,但來不及了,就像我的狀況一樣,熬不到你和許盈結婚的那天,這些就當是我送的嫁妝,你不要嫌棄才好。”
沈靳舟嚨一,心復雜,如鯁在。
顧海笑了下,“還不去找嗎,年紀雖小,但人緣好,跟要好的男孩子太多了,你可要上上心。”
沈靳舟起告辭,“顧伯伯注意,我先送回去了。”
“走吧,記得對好點。”
沈靳舟來鄰居家抓人的時候,許盈正在跟陸長卿彈鋼琴,四手連彈配合了很好。
他在門口聽了好一會,一邊跟陸伯伯聊天,看著許盈跟別人這麼要好,心里有點酸。
小姑娘好久才注意到他,偏頭過來,“靳舟哥先回去吧,我想跟長卿哥哥玩。”
沈靳舟好整以暇,勾了下,“妹妹作業做完了嗎?”
陸伯伯眉目慈:“喜歡在這里玩就讓玩多一會吧,這兩小孩很久沒見面了。”
沈靳舟也不好拂長輩的意思,但:“妹妹也要先把作業做完才能玩。”
許盈立即從書包里拿出作業本,“長卿哥哥,我想一邊聽你彈琴一邊寫作業。”
沈靳舟聽著太酸了,他也會彈鋼琴,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談,本來他沒想要找陸伯伯,妹妹來這里倒是給了他一個新的想法。
他不一定要從父親那里跟二媽爭寵,靠自己在外面拉攏人脈可能會更順利。
……
很快到了周六。
許盈一大早就起來了,穿戴整齊坐在餐廳吃早餐。
顧傾南有些詫異:“你跟那誰不是約好十點嗎,現在才七點,閨,你能不能矜持點,別這麼沒出息。”
許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要蓋彌彰:“我平時上學在這個點就起來背書了。”
顧傾南雖不介意跟沈靳舟去玩,但還是要說:“出去別給人家占便宜了啊,現在也算是大姑娘了……”
言又止,想到什麼,視線掃向許盈的口,“穿打底了?誰給你買的?”
許盈想起這件事就覺得恥,低下了頭,“上周跟靳舟哥逛街的時候買的,是他說,我該穿了。”
耳后開始發燙,今天上穿的款式就是沈靳舟親自選的,當然錢也是他付的。
當時他說因為他有親妹妹,自然就會知道一些生的事。
顧傾南沉了口氣,都怪平時太忙,沒怎麼關心兒的,這個時候正是青春發育期,該多關注才是。
“他沒有你吧?”
許盈連忙說:“他很注意的,不會我那些地方。”
能明顯到沈靳舟很尊重。
不僅如此,在一塊玩的時候,還會刻意跟保持距離,現在連手都不給牽了。
顧傾南松了口氣,“以后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媽媽說,找不到媽媽就打電話給經紀人。”
許盈耳后依舊很燙,“嗯,好。”
吃完早餐后,顧傾南被助理接去拍戲。
還沒到出門的時間,許盈在房間里背了半小時英語單詞,又做完了作業。
實在沒什麼事做了,開始擺弄顧傾南的化妝品,拿起一口紅,對著鏡子仔細涂抹,然后拍照發給沈靳舟。
“好看嗎?”
那頭過了半小時才給回復,似乎是考慮很久,或者是剛看到。
沈靳舟:“好看。”
這半小時的時間,許盈已經涂好指甲油了,十個指甲,十種。
又給沈靳舟發去照片:“好看嗎?”
這次沈靳舟直接打來電話。
溫潤好聽的聲音:“我到了,下來吧。”
許盈放好指甲油,拎起沈靳舟買給的小包包,走出房間下樓。
坐上車,還沒出聲,就發現后座上坐著一個人。
而沈靳舟坐在副駕座,開車的是祁晏。
一下子就拘束了不,笑容也消失了一大半。
沈靳舟并沒有提前跟說還會有其他人在。
“祁晏哥,靳舟哥……姐姐,一定是祁晏哥的朋友吧?”
不聲打量起這個人,皮白,五大氣致,長細腰大,一頭的長卷發襯得整個人慵懶。
許盈咬了咬。
這不正是沈靳舟喜歡的類型嗎,也是大多數男生喜歡的類型。
人提起瀲滟的紅,一口的廣式口音,“妹妹仔你好,我是林淑,但不是你祁晏哥的朋友。”
許盈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但是姐姐好漂亮呀。”
林淑熱,“妹妹今天涂的口紅很適合你的。”
說著就遞上一袋東西,“送你的,打開看看,希你喜歡。”
許盈打開一看,頓時傻眼,居然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太狠了。
哪有人送這種禮的!
祁晏輕笑出聲:“林總很會選見面禮,妹妹要恨死你了。”
林淑拍了下沈靳舟的手臂,沒好氣:“這不怪我啊,是他推薦送這個的。”
許盈瞥了眼沈靳舟,見他笑得正開心,心里沒由來充斥起一被戲耍的憤怒。
但還是笑著說:“謝謝林淑姐,我會好好學習,以后像那兩位哥哥一樣,考個好大學。”
說起大學,林淑就問:“阿靳,學校選好了沒。”
沈靳舟說:“選好了,雙修專業,金融和計算機,我會爭取三年修完本科和碩士的學分。”
林淑嘖嘖:“估計不行,怎麼也要四、五年吧,我當初是金融專業都花了四年的時間,況且你還要空到沈氏學習。”
祁晏道:“你別小看他的潛能。”
他也是認為沈靳舟的資質要比沈司言好太多了,才不與祁父為伍,私底下和沈靳舟好。
他覺得沈司言妒忌心太強,很容易被利益蒙蔽雙眼,沒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跟這種人玩。
“行行行,我明白。”林淑背靠回座椅,牽起許盈的手,很不客氣地了幾下,“十個指甲十種,很特別。”
許盈剛聽到林淑他“啊靳”,這個稱呼未免太親了些。
祁莫也來了游樂園。
沈靳舟隨意掃了他一眼,祁晏回視他的目,顯而易見,很憤怒,就差沒打起來。
沈靳舟覺得好玩,仗著高輕而易舉摟過他的肩膀,“看你的樣子是很想揍我?”
祁莫瞥了眼祁晏,看到他顧著跟林淑說話,便不由分說給了沈靳舟一拳,正中他腹。
沈靳舟表沒變,仍舊是勾著:“力氣這麼小,吃飯了沒。”
祁莫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把推開他,“你才沒吃飯,細狗。”
這邊的許盈剛咬了口冰,聞言一頓,“莫莫干嘛要罵靳舟哥。”
沈靳舟看到手上的冰,很不客氣地咬去一大口,“我是細狗,那你是什麼?”
祁莫氣死了,紅著臉問許盈:“我也想要吃你的冰,可以嗎?”
許盈被他們弄的一愣一愣的,還是給了祁莫,自己又去買了。
沈靳舟看到祁莫在得意洋洋著那冰,笑了,“你這麼喜歡吃我的口水呀?”
他現在正在的地方就是沈靳舟咬過的位置。
祁莫覺得他晦氣,不想理他,走到許盈的另一邊,生氣似地小聲道:“他太壞了,你別跟他玩。”
許盈在著冰,偏頭過去,卻撞上沈靳舟澤有些濃郁的眼眸,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說不清的晦暗。
沈靳舟腦子正冒著邪邪的玩意,妹妹這個作,好想試一下。
不多時,他轉移開視線,走到林淑邊。
他這個舉,許盈心里有些吃味。
再一看,沈靳舟看的眼神只剩下冷淡,是那種看陌生人的淡。
來游樂園就算了,還不理。
祁莫問:“那位漂亮姐姐是不是沈靳舟的朋友啊?”
許盈心里警鈴大作,含著冰又看過去,他們站的很近,沈靳舟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林淑上。
雖然不懂男人對人有想法是怎樣的表現,但直覺告訴,沈靳舟會喜歡上林淑這一類型的生。
自信,不拘小節,開朗,優秀,關鍵是還要長得如此漂亮。
許盈覺得今天出來就是來專門找堵的,沈靳舟還說是獎勵。
許盈別回目,繼續吃冰,“不管他們,我們去玩過山車。”
剛坐好,沈靳舟卻在邊的位置坐下。
還看到了祁莫因為爭奪不過,氣呼呼的樣子。
許盈角扯了扯。
沈靳舟幫系好安全帶,調笑道:“你不是最怕玩這個嗎?”
許盈輕哼了聲:“你怎麼不去林淑姐那里坐。”
沈靳舟挑挑眉,“擔心你因為我不在邊會被嚇哭。”
切!許盈不以為意。
過山車沖出去的時候,許盈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到下來的時候,沒哭但是了。
許盈綿綿地想要抱住沈靳舟,卻被他無躲開。
林淑過來挽著走,“妹妹別麻煩阿靳了,我扶著你。”
許盈頓時也不了,麻溜得很,“我沒事的,林淑姐。”
林淑:“別客氣,以后都是一家人,阿靳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許盈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一本正經道:“林淑姐,可能你誤會了,我跟他沒有緣關系,我只是他媽媽閨的兒,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定了娃娃親,以后還要結婚的。”
沈靳舟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似笑非笑地看過去,妹妹今天穿的都是他買的服,還有拎的包包也是。
這樣的妹妹好像真的已經屬于他了。
林淑在心里哭笑不得,與沈靳舟對視一眼,突然生出邪惡的心思,于是把許盈拉到一邊,才說:“你說你,一個十三歲生日都沒過的小屁孩,就談婚論嫁了呀,知道我是誰嗎?”
許盈語氣霸道獨裁:“不管你是誰,沈靳舟只能跟我結婚。”
“喲!你年紀不大,口氣倒是大的很。”林淑說,“你還是好好學習吧,阿靳可不喜歡空有其表的小太妹,特別是不喜歡那種笨人。”
許盈愣了愣,“我,我又沒說我不讀書了。”
不僅要好好上學,將來也要上個好大學,從小以沈靳舟為榜樣學習,怎麼可能會放棄學業,除非不喜歡他了。
林淑忍著笑,“那就好,你先好好上學,阿靳就先給我用用。”
許盈頓時就拉下了臉,但想到什麼,又提起笑:“靳舟哥不會背叛我的,他跟別的男人不一樣。”
林淑聞言,眉梢一挑,“你確定?”
許盈不以為意:“十分確定。”
然后,林淑就拿出手機,翻找出相冊,拂開頭發,幽幽道:“昨晚你的靳舟哥哥在跟我們喝酒。”
許盈拿到的手機,定晴一看,一下子天崩地裂開,沒想到沈靳舟會去這種地方。
照片里的燈很昏暗,祁晏也在,周圍坐著幾個穿著涼快的。
抬頭去看沈靳舟,他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
果然男人都是有極其惡劣的另一面。
以前沒發現是因為還小,沒有機會犯錯。
的難過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安靜了不。
接下來在游樂場的一整天都跟在祁莫邊玩。
沈靳舟察覺到很不對勁,多人的時候即便他再怎麼刻意疏遠,但是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他。
妹妹生大氣了。
上車前,林淑說:“給你哄人的機會來了,提前鍛煉一下。”
沈靳舟氣笑:“你真會給我找事做。”
林淑好冤枉:“那樣的小生看起來就不好哄,你不多哄幾次,以后怎麼追妻火葬場?”
沈靳舟神凝然:“你是篤定了我以后會做對不起的事?”
林淑笑笑:“抵擋的了一時,拒絕不了一輩子,人在江湖總有不由己的一天,話別說太滿,以后可是會打臉的。”
許盈走上來打開車門,故意用力撞開沈靳舟,一言不合上了車。
沈靳舟淡淡看著,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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