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松今天有些忙。

正趕上全公司召開安全服務講評會，以總公司為主會場，各分子公司同步進行視訊會議，一整個上午都沒消停。

中午散會之後，傅雲松剛喝了一口茶，便瞧見桌面上的手機嗡嗡震，是個陌生號碼。

他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接聽，可對方剛報上名字，他下意識地坐直了。

“傅叔叔打擾了，我是許知俏。”

十分鐘後，傅雲松步伐匆匆地走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推開門快速尋找，在角落裡發現了臨窗而坐的許知俏。

今天束起了長髮，紮一個高高的馬尾。

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不施黛，臉比往日更加蒼白。

傅雲松腳步頓了頓，他每次瞧見那張悉的面孔，心裡都皺的難。

似乎能過許知俏，看到那個讓他了半生、又悔了半生的人。

傅雲松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直到緒平穩之後，他才慢慢走到許知俏面前。

“等很久了吧。”他嗓音輕和地問道。

“有一會兒了。”許知俏如實回道：“聽助理說您一直在開會，沒好意思打擾您。”

傅雲松點頭。

服務生走過來詢問傅雲松喝什麼，他點了杯式，又問許知俏：

“果還是咖啡？”

許知俏心思不在這上，搖頭：“不用了，水就可以。”

傅雲松想了想，給點了杯橙。

他記得上次在老宅吃飯，喝了橙，應該不討厭的。

服務生走後，兩人沉默無言。

傅雲松很想主問來找自己做什麼，可卻不敢開口。

他總覺得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會讓他難以接。

那麼不如多拖一分鐘是一分鐘。

這想法剛冒出頭，傅雲松就自嘲地扯了扯角。

他向來居高位，說一不二，沒想到竟也會有不敢開口的這一天。

可許知俏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沉默了片刻，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想用我的頭髮做什麼？”

傅雲松頓時愣住了，腦袋裡嗡嗡直響：知道了？

他很快意識到，可能是小玉那通電話惹來了的懷疑。

還真是個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丫頭啊！

傅雲松暗暗攥拳：好不容易弄到了頭髮，居然還被發現了，早知道他都不如讓管家去做了……

許知俏見他神不對，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緩了緩心神，輕飄飄地反問：“您總不會是有什麼收藏的怪癖嗎？”

“別胡說。”傅雲松臉一變，當即否定。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語氣太兇了，他忙又道歉：“對不起，我語氣不太好……”

許知俏輕輕抿了一下，沒想到他會主和自己道歉。

“那您用來做什麼呢？我只是個正常人，應該用不到我的頭髮做科研吧？還是有什麼邪門巫會用？又或者是……”許知俏看著對方抿的線，又補充了四個字：

“親子鑑定？”

傅雲松瞳孔輕，放在桌下的手攥拳。

心掙扎了半晌，他才慢慢鬆開拳頭，暗暗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他也不想再藏著掖著，索坦誠一些。

傅雲松抬頭看向許知俏，語氣十分認真：“你的母親馮舒曼，是我的初人。”

許知俏張了張，雖然心裡已經猜到了一些，可在聽到他坦的承認之後，還是心頭輕。

來之前，已經做好了釘子的準備。

畢竟只靠傭說的一句話，一頭髮，傅雲松完全可以不承認。

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坦誠，但接下來，那種不安再次席捲而來，也開始不經意地抖。

明知道答案呼之出，可還是不死心地追問：

“那你為什麼……要做親子鑑定？”

傅雲松避開了的視線，臉上有些不自然，似乎覺得那些話當著許知俏說出來，有些難以啟齒。

半晌，他才輕聲開口：

“小曼離開我之前，我們喝了點酒，又共度一夜……我後來看到了你的出生日期，和那次恰好對得上，所以想著，你會不會是……會不會……”

“不會！”許知俏口而出，聲音有些抖。

失控的緒彷彿開了閘的洪水，頃刻間蔓延席捲。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們怎麼能這樣！”許知俏的眼淚奪眶而出，一雙黑眸空地瞪著他，眼中蓄滿淚水，心神瞬間崩潰。

早就已經猜到了什麼，可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他。

在得到這樣一個近似肯定的答案之後，覺得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

傅雲松見如此，連忙出幾張紙巾遞給：“抱歉，都是我的錯……”

許知俏沒接，大口大口地呼吸，腔裡彷彿被一噁心的緒堵住了，得難又反胃。

突然捂住了，不斷地乾嘔。

“俏俏！”傅雲松臉微微泛白，張得坐立不安：“你還好嗎？要不要救護車？我這就打電話！”

他手忙腳地撥通了120，還沒等說話，就被許知俏打斷。

抬眼看向他，一雙眼眸通紅，彷彿淬了。

“不用這麼麻煩。”

“什麼？”傅雲松不知道突然沒頭沒腦地在說什麼，卻聽許知俏聲音冷淡，一句話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我們可以直接去醫院，做DNA鑑定。”

-

傅時墨開了一上午的會，腦袋裡昏昏沉沉一團。

他懶得再去食堂，便點了個外賣準備湊合一頓。

正坐在辦公室等餐的時候，唐文碩進來了，他瞧著傅時墨一愣，下意識地問道：

“傅哥，您怎麼沒和嫂子一起去吃飯？”

傅時墨詫異地看他：“什麼？”

唐文碩了腦袋，小聲嘀咕：“我真是眼瞎了嗎？又認錯人了？”

想起昨晚在酒吧撞見的那一幕，唐文碩都想自己這張了。

他要是知道許知俏和其他男人在酒吧，絕對不會賤嗖嗖地給傅時墨髮訊息詢問。

這下好了，他瞧著傅時墨一上午心都很差的樣子，氣也低，恐怕是昨晚和朋友吵架了吧？

一想到剛才在公司大堂看到的那個窈窕影，唐文碩吸取教訓，連忙擺手：

“啊，沒什麼，可能我又認錯了。”說完他就腳底抹油，溜了。

可傅時墨卻上了心。

他直接給公司前臺撥通電話：“今天有沒有一位許知俏的士，來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