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把你一個人留了下來。
因為,我沒有你那麼勇敢。
被留下來的人總是最痛苦的,我沒有辦法去過沒有你的人生。
我知道,在你恢復記憶以後,不管我怎麼安排,怎麼設計。
你都不可能會相信,我不你。
所以,我沒有去浪費那個時間,我竭盡全力的跟你度過了最好的一個月。
過去的六年裏,我似乎是度日如年,又似乎度年如日。
也只有重新回到你邊的時候,我才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安,我這條命原本就是向老天借來的。
這一段旅程中,我能夠遇見你已經是萬幸了。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好的東西,我以前太忙,都沒能好好的去看一看。
所以,你能幫我去看一看大漠的日落。
雪山的日出。
遼闊的草原,雄偉的山脈……
帶上我們的兒子,為我的眼睛,幫我走遍這山川四海,繁華人間。
我會化這世間的風,林間的雨,旭日的,永遠陪伴在你們的邊。
摯你的丈夫,留。
「……」
安看完整封信后,眼淚本就不控制,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可安又捨不得弄了手上的信紙,只不停的眼淚。
可是淚水卻越越多,到最後,安終於是綳不住了,直接放開了嗓子大哭。
「誰要為你的眼睛?誰要給你去看那些風景?陸霆昊,我告訴你,我是覺得不可能答應的!」
「你現在最好馬上給我回來,要不然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安一邊哭一邊捧著手裏的信。
整個人都脆弱的不堪一擊。
司塵站在旁邊,看著這麼難的安,只慢慢的蹲在了的面前,抬起手輕輕的拭了一下下顎的淚珠。
「就真的這麼難過嗎?」司塵的聲音染上了一低啞。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把我留下來?!」安一臉控訴的看著司塵。
「沒有他,你就真的不能生活嗎?」面對安的控訴,司塵臉上的神還是如剛剛一樣的茫然。
「對,沒有他我就不能活,就算他說的話再漂亮,我也不可能聽他的話!他要是敢死,我會立馬去陪他!」安的語氣沒有毫的猶豫。
「那麼小天呢?你也不管了嗎?還有你爺爺,你也不要了?」司塵緩聲。
「不要了,我通通都不要了,他憑什麼那麼自私的把我留下來?他都可以那麼自私,為什麼我不可以?!」安咬牙切齒。
司塵沒有再開口,只靜靜的看著面前哭的不能自已的安。
指尖上的滴淚珠現在已經完全涼了。
那寒意,順著指腹一點點傳遞到了心口。
幾乎是將他的心臟都冰凍了起來。
「安,你還真的是個狠心的人呢……」司塵垂眸喃喃的低語了一句,然後站了起來。
「你去找他吧,他在你們的家裏等你。」
「你說什麼?」安聽到這話突然抬頭。
「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可就要後悔了……」司塵的眼底染上了一難以言喻的緒。
可是現在的安本就來不及探究,起就朝著門口衝去。
看著安那匆忙的背影,司塵笑了笑。
「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呢……」
忽然間,司塵的臉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一張,一大口暗的鮮便吐了出來。
腦海里,又突然湧現出來了那個聲音。
「看到了吧?本就不會為你停留,本就不值得你這麼做,你應該把留下來,把永遠都錮在你的邊!只要你把我放出來,我就可以幫你完你的理想!」
「你給我……閉!」司塵咬牙切齒道。
「你難道不想讓陪著你嗎?我可以到你心的,你本就不想讓走,你想要讓永永遠遠的陪著你,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要故作大方的放離開呢?」
「你把陸霆昊給我,把他的給我,我就可以幫你得到安,對於我們來說,皆大歡喜,你為什麼要反抗呢?」
那個聲音在司塵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引著。
留下,讓永遠都留在自己的邊。
這個夢稍稍一想就足夠讓人沉淪。
可是司塵卻又生生的了下去。
「我這一輩子都在做錯事,我有了整個人生去報了一場本就不存在的仇,臨死了,我想要做一件對的事……」司塵咬牙。
「什麼對的事?讓自己痛快的事才是對的事,讓自己痛苦的事就是錯的事,你現在這麼痛苦,做的決定怎麼可能是對的呢?」
「我可以痛苦,但是我的人不行!我可以在地獄,但是我的人,必須行走在下!」司塵的眼神堅定到足以抵擋任何的。
那個聲音,終於是一點一點被他給了下去。
等到司塵的腦海重新恢復平靜的時候,他才慢慢的抬起手拭了一下角的氣。
然後撐著虛弱的,一點點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面空無一人,就好像他一樣,這輩子都註定孤寂一生。
永遠都不會有人陪在他邊。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行走於黑暗,一個人才更合適!
司塵強撐著,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而此時的安,對於司塵這邊的況完全不知。
從醫院出來后就直接打了輛車,去了他跟陸霆昊的別墅。
下車之後,二話不說的就沖了上去。
只是別墅里本就沒有陸霆昊的影。
安里裏外外的找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人。
難道是司塵騙了?
不可能!
司塵不會騙的!
忽然,安想到了一個地方,然後轉朝著閣樓跑去。
當氣吁吁的推開閣樓的房門時,終於是看到的那個修長的影。
他此時正端坐在閣樓的窗戶上。
目悠悠的盯著遠。
聽到聲音,緩緩回頭。
原本昏暗無比的目在看到安的那一刻,忽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