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翎回來時,帶著好消息。
一份勝訴文件擺在桌上,神采奕奕讓阿姨去沏茶。
梁凈詞問分了多。
楊翎比了個數。
他又問:“什麼時候發證。”
“可能還要過一個月。”
梁凈詞笑一笑,說:“恭喜你,媽媽。”
視線掃過手腕的舊傷,問:“現在還覺得疼嗎?”
楊翎說:“只是憾,怎麼沒早點讓他傾家產。”
梁凈詞起,看楊翎已經裝裱到位,掛到墻上的那篇《蜀道難》。
在他名字的落款后面,是迎燈親手蓋下一個hello Kitty的章。
,跟他的筆風毫不搭。
看著這個章,好像被那雙天真無邪的眼著,抬頭跟他煞有其事地說:“要按一個章才好,我看古代人的字畫都是這樣。你要是沒有的話,我把我的借給你,是一個貓貓頭。”
彼時梁凈詞順從道:“按吧。”
鄭重其事地為他落下這個印章。
又喃喃說:“這樣你會一直記得我吧。”
梁凈詞只是淺笑說一聲:“你不蓋我也記得。”
想到冒傻氣的樣子,他有點想笑,但此刻表凝重,一點也笑不出來。
像心口被了千斤重的石,悶悶的,不過氣。需要聽的聲音,等首肯,聽到和有關的事態有所轉圜,他才能夠得到一丁點的釋然。
然而現在,卻像進了一個死胡同。
梁凈詞又看向楊翎,摘下了戴了多年的金項鏈。
他問:“這是結婚時他送的?”
楊翎說:“是啊,現在金價估計翻了幾十倍,我還在想著要不要賣了。”
梁凈詞沒給主意,但看著那項鏈微微出神。
過會兒,他問:“結婚的話,是不是備個保值的金好些。”
楊jsg翎說:“這得看方需求。”
他想一想,又問:“城東是不是有個樓盤?”
楊翎說是。
梁凈詞說:“先想辦法拋出去。”
“這會兒難拋,容易賠。”
“不難,價低些也,賠不了多。囤太多也有患,總想著等一等,最后砸手里了。”
見他這般火急火燎,楊翎揣一番:“你這是急著用錢?”
梁凈詞苦苦一笑,也承認:“再不努力,老婆跟別人跑了。”
照片被他扣在桌面,梁凈詞閉上眼,想的一言一行。
不要回溯痛苦,沒有意義。
——他已經忘了他哪一時哪一刻說過這話。
梁凈詞似乎給講了許多的道理。可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課,還是姜迎燈給他上的。
讀了許多故事,見了許多飛鳥各投林的分別,比他先一步理解、也釋懷了人與人的聚散離合。
可是梁凈詞還沒有。
第64章 C20
梁凈詞還有一些底牌, 和他爸爸有關的。
見面是在一周之后。梁守行問他想吃什麼,他去訂席位。梁凈詞說不吃了,你陪我去園走走吧。
父母對孩子, 與孩子對父母,終歸是不同的。
梁守行再對他橫眉冷對, 看不慣他叛逆眉目, 該釋然也要釋然,上火不過一時, 心想著大人不記小人過, 跟自己教出來的兒子沒有什麼氣要慪。
梁凈詞不一樣。
他對父親寡言語,一直以來,新仇舊恨, 繁復積蓄,只不過他不把心底話掛在邊,梁守行就以為那無足掛齒。
學會寬恕, 學會冷靜,梁凈詞的心從不是讓人教的, 可以說, 都是被出來的。
那時正值盛夏,天空和樹木都呈現出飽和度極高的彩, 一路沒提離婚的事,走到園子深。
梁守行用手掌抵著額,遮太,去看企鵝館前面排隊的陣仗, 遙想自己的不耐, 含幾分愧疚說道:“小時候見人多,沒帶你進去, 還想看看麼?”
風流一世的男人,鬢邊也有了雪,梁凈詞靜靜地看著他。
梁守行笑了:“怎麼了,這麼嚴肅。”
梁凈詞答:“不看了。”
梁守行聲音溫下來:“爸爸是不是虧欠你太多?”
“我不是小孩。”梁凈詞打斷他突如其來的煽,“不必說這些。”
梁守行笑意克制住,轉而問他:“那你,接下來怎麼安排?”
梁凈詞坦言:“有結婚的打算。”
梁守行一驚:“你媽給你安排了?”
一陣沉默。
“自己找的?”他繼而挑一下眉,詫異漸深。
梁凈詞置若罔聞,忽的提及:“你給莊婷的轉賬記錄,我這里有。”
“……”
“不止記錄,很多年,能保存的都保存了。”
梁守行面沉冷下來,一臉不敢置信。
“你興許從來也沒有瞞天過海的想法,畢竟孩子都生了,這事兒本就瞞不住。不過慶幸你這些年算計得還算得當,懂得場上做人的分寸,沒有得罪小人。有些事沒被捅出來是你的運氣,但一旦走風聲,毀的或許是梁家的基。”
“你——”
“稀奇是不是?我也會存一張這樣下三濫的牌,”見他滿面愕然,梁凈詞冷笑一聲,“如果不是莊婷的兒子,我還想不到這麼一出,原來我也有讓你敗名裂的把柄。”
盡管只是威脅和警告,又深諳他多半做不出這樣的事,梁守行仍然惶恐地深吸一口氣,皺眉道:“爸爸不理解你這樣的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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