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爸爸跟研究生吃飯,都會把我帶上,在飯局認識了很多碩士博士的師哥師姐,不過那個時候我還很小,印象不太深了,只記得他們玩行酒令,這也是中國古代的一個游戲方式,很有意思。”
小林說:“你喜歡熱鬧的飯桌。”
姜迎燈點頭:“一直都是。”
“日料我總是吃不慣,在去東京之前,我就很不喜歡吃生食,如果桌上有活蝦生魚,我男朋友都會讓人煮了再端上來。”
遙想著,笑了一笑:“他很遷就我,也不會認為我無理取鬧,來日料店還要計較這些,好像在他的觀點里,配合我的步調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小燈的男朋友?”小薰八卦的耳朵豎起來。
說:“分開很多年了。”
“為什麼分開?”
一天之,要回答兩遍這個問題。姜迎燈苦苦一笑,只用中文說了四個字:“相很難。”
小薰聽不懂:“什麼意思?”
姜迎燈便給翻譯一遍,用日語表述,就變了:一個人很累。
小薰說:“那應該不是很好的。”
姜迎燈不應聲。
“我去日本那一年,東京下了一場特別大的雪,我還記得有一回因為下雪導致電車停運,那天我是自己一個人去鐮倉看了海,結果回不來,我就沿著鐵路線慢吞吞地走,背著書包,樣子很可憐,一邊走一邊哭,覺眼淚都要凍住了。”
現在提起這些事,姜迎燈自然是笑瞇瞇了。當時的絕,連后來的自己都無法共。
但還清楚記得那天寒地凍,白雪茫茫的前路。
就像看不到下一個站點的人生。
差點就困在雪里出不來了,那一刻最想念的人是梁凈詞。
在南方長大,從沒見過這樣厚重的雪,在那個前所未遇的冬天,哭得淚眼蒙蒙,也沒有傘,就任憑雪花落了滿滿頭。
姜迎燈站在雪地里,無助地出手去,像是笨拙地想要把那前路的煙瘴掃清,那一刻想著,要是他在就好了。
那年在機場,說過的話都是真心的。是真的會后悔,并且反復后悔,要是讓他陪久一點就好了。
再久一點又如何呢?
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不過才二十歲,這場如果能談得更久一些,又能讓他們梁家損失什麼?
沒有爸爸媽媽的二十歲,姜迎燈站在異國他鄉的路口,仿佛迷失了一切。
“梁凈詞。”
“梁凈詞……”
哭著喊他的名字,喃喃自語一般,在聽不到回聲的雪里。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眼淚落在的手機屏幕上,姜迎燈艱難地干凈,信號很弱。
附近有便利店在營業,邁步正要走過去,看見一輛悉的車朝著自己駛過來。
車燈亮在雪中,像是指引迷途的燈火。
小林從車上下來,“怎麼了小燈,怎麼哭這樣?”
接過淚的紙巾,坐進溫暖的車里,臉上淚痕斑駁。
小林說:“這兩天電車停運,忘jsg記告訴你了,是不是沒有看新聞?”
姜迎燈停下了哭聲,不住地說著:“謝謝你,老師。”
“要保重好自己啊,別讓人擔心。”
那是迎燈第一次覺得,日語的發音也會有一平一仄的溫。
也是第一次意識到,一條路,只要一直往前走總能找到終點,而只有他不在邊時,才能真正地學會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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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的飯局結束,在高樓,借他人的,見了一場浩的示煙火。火焰一團一團地綻,姜迎燈看得眼波淡淡,隨火流轉,卻已經沒有太強烈的知能力了,對于的因果。
姜迎燈坐進出租車,在回程的路上,想起大二結束的那個暑假,在日本看夏日祭的煙花。
是跟小薰一起。
那天穿了一次浴,盤起發。
完心愿的那個夏天,他不在邊。
姜迎燈也一樣很快樂,只不過笑容略顯空泛。
想起這事,便在相冊里找到當年拍的視頻重溫。
容都不長,幾秒,十幾秒,姜迎燈逐一劃過去看。
日本的煙花花樣很多,很浩大,鏡頭里,昏黑的夜被焰火一瞬照亮,姜迎燈迎著鏡頭走過來。
起初并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看著看著,忽而注意到視頻的邊角。
在人之中,一個背影將視線吸引過去。
似乎……
姜迎燈定睛,把畫面拉大,在視頻的角落里,不過兩三秒的一個虛晃而過的影子,姜迎燈也認出了梁凈詞。
距離十幾米遠,他穿淺白的襯與黑,形修長,背逆進人流的姿態,顯出幾分格格不的落寞。
當年這幾個視頻沒發態,因此也沒細看,沒想到也有被的,他的。
姜迎燈呆呆地看了許多遍,去眼角的氣。
打開梁凈詞的聊天框——
“你去看了煙花吧?那一年在日本。”
幾個字打下來,又在躊躇之后,被挨個刪去。
既然分了手,就寸步難行。這個道理,兩個人都懂,他不靠近,自然有他的理由。
一樁陳年舊事,已然沒有任何揭穿的必要。表示緬懷的方式,就是又把那段視頻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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