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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爾尼回來不久, 京北開始換短裝了。

    晚嘉生活簡單, 工作加班或同事聚會，閑下來了，也會去盧彤店裏幫忙。

    祝遇清接手E.M幾年，還沒到可以放鬆的時候, 所以工作上仍然高強度。

    隻是已婚男人回家有個鍾數, 偶爾跟朋友聚會喝幾杯，也有早溜的借口。

    回家過過二人世界, 新婚燕爾，昵還濃。

    大型組織的管理者, 力和力是條件, 而這兩樣, 祝遇清都不缺。

    他日常旺盛，耐力又足, 有時候花架子擺半天盡磨功夫，非要晚嘉紅著臉催了才肯拖，那點惡趣味不能再明顯。

    中秋前, 兩人去看Brandon。

    一年老過一年，Brandon眼睫都白了，前段時間舊癥發作, 嚴重的時候小便都排不出來, 去醫院打了封閉針, 最近又有無力癥狀，食減退, 渾也綿綿的。

    但即便這樣，見到祝遇清的時候還是興起來, 強打神想跟他玩。

    這回祝遇清沒再帶著到跑, 院裏支個帳篷，曬曬太喂點吃的，再呼擼呼擼發，等狗子睡著才回。

    想起Brandon拖著後肢的樣子，晚嘉心裏難，離開時跟祝遇清說：“以後多來看看它吧，它肯定很想你。”

    祝遇清攥攥的手：“好。”

    轉眼中秋，再回老宅吃飯。

    餘鬆夫婦年底生了二胎，孩子嵩嵩，正是學走路的月份。輩份上論，是晚嘉的小表侄

    。

    嵩嵩戴頂灰的小老頭帽，口水巾上印著“廣告位出租”五個大字，照誰都咧笑。

    見孩子可，晚嘉在旁邊看了會。

    這麽大的孩子好奇心正強，在手敏期，看見什麽都要一下。

    他爬到晚嘉旁邊，把手搭鞋上，指甲還摳了兩下，再朝昂頭一笑，出米粒大小的牙齒。笑容持續兩秒，又因為平衡力不行，腦袋帶著子，往地毯滾了半圈。

    小不倒翁多可人喜歡，晚嘉一直盯著看，餘鬆老婆把孩子扶起來，沒敢抱，隻敢腳，手指帶著晃兩下。

    玩一會，被祝如曼上樓。

    祝如曼最近開始做線上，在某寶開了C店，又弄了個抖\\\\音號一起錄視頻，今天特意帶幾套服，想找晚嘉試穿。

    有件外套是從老書上學的裁剪，倒大袖，立領的民國風。

    祝如曼接了頭發，長度到腰下還漂了個淺金，跟晚嘉穿同款的兩個，拍兩種風格對比。

    拍完照片和視頻，晚嘉再回到樓下時，看見祝遇清臉上多出道創口。

    “怎麽了？”走過去，聞到藥味。

    祝遇清臉：“沒事，被劃了下。”

    “什麽劃的？”晚嘉覺得奇怪，踮腳想仔細看，被祝遇清拍拍頭，帶飯廳去了。

    到吃完飯才知道，他抱小侄子玩，逗得開心時小孩往他臉上抓了一把，還不是指甲抓的，因為孩子手裏當時還拿了個塑料叉。

    “這麽大的孩子手上沒個輕重

    ，高興起來跟貓一樣不是打就是撕，我都不敢抱，你還沒數。”鄒蕓絞著眉頭數落兒子。

    “八看人家有娃抱，饞唄。”祝如曼推了推穿戴甲，遞到晚嘉眼底：“嫂子，這個圖樣喜不喜歡，我給你也做一副？”

    晚嘉哪有心思看的指甲，笑著敷衍兩句。

    聚完離開，路上拿手機去照祝遇清傷口，見有深紅痕印還破了皮的，足以看出力氣有多大。

    這要是抓到眼睛，後果難以想象。

    “戴著眼鏡，不會的。”祝遇清衝笑。

    他輕描淡寫，晚嘉一陣後怕：“破相了。”

    “過兩天就消了。”祝遇清把手機燈蓋住：“刺眼。”

    等回到家，祝遇清洗完澡後，晚嘉拿了藥箱重新替他消毒上藥。

    碘伏過後，傷口更深了些，看著有點嚇人。

    上過藥去洗了趟手，回來時見祝遇清一本正經端著手機，彎腰問：“看什麽？”

    “治療記錄，Brandon的。”

    “怎麽樣，好點沒？”

    “有好些。”祝遇清支開一條給坐：“做了X診斷，沒有食道擴張。昨天做了針灸，今天排過小便。”

    晚嘉杵在他懷裏，聽他念著治療記錄。

    一個喜歡寵的人，抱孩子也沒什麽奇怪的。

    正出神，一隻手圈到腰前：“在發呆？”

    晚嘉回神：“想點事。”

    “什麽。”祝遇清了鞋，帶著向後躺。

    晚嘉側過，手指從他眼眉過去，最後擱在創口旁邊

    ：“媽有沒有跟你催過生孩子的事？”

    祝遇清看幾秒，聲音裏沾了點笑：“沒有。”又彎起指節蹭下：“別想太多，我不著急。”

    “我才沒想。”

    “那就是想別的了？”

    “……也沒有。”

    “那是我想多了？”祝遇清擁住，開始在耳朵邊說話，嗖嗖的：“我以為昨晚上不舒坦，你變相暗示。”

    話題變味跑偏，一下把晚嘉心裏那點琢磨勁給吹沒了。又惱，在他手背狠狠擰一把。

    下半年，晚嘉公司連傳好訊。

    先是簽了幾個大單源，再是獲得A融資。

    引的資方實力雄厚，能給的不止是錢，還有資源上的幫助。

    獲得充分的現金儲備後，平臺發展隨之進快車道。

    業務量起來，團隊擴招後原來租的辦公室已經不夠用，行政重新選址，換到了上一層更寬的空間。

    融資是對業務模式的認可，更是對團隊最直接的肯定，作為創始員之一，晚嘉很難不振。

    組織架構重新梳理，手下的人增多，管理幅度也寬了些，所以後麵的小半年都忙於帶團隊。

    很快又到年關，各種會議活堆滿，晚嘉忙忙叨叨，加班更了常態。

    這天夜裏，祝遇清來接。

    晚嘉坐上副駕，打開他遞來的紙袋子，裏麵是一杯澳白和三明治。

    肚子不爭氣，聞見香味就了兩聲。

    祝遇清睇：“晚飯又沒吃？”

    晚嘉有些心虛，小聲說：“那時候不…

    …”

    祝遇清收回目，把車子開出停車場。

    燈帶如虹，車速平穩。

    晚嘉喝著咖啡，三明治咬了幾口後，手機進來微信。

    劃屏，點進去看了好一會。

    正好十字路口，祝遇清剎住車，見連咀嚼都慢下來，開口問：“什麽消息？”

    “一位同事發的……”晚嘉有些不好意思，把屏幕側翻，給他看了看。

    信息來自團隊新招的實習生，剛職場，跟甲方和獵頭通時總是畏怯，遲遲不能進工作狀態。

    眼見同一批實習生陸續單，而跟進的職位幾次到了終麵都沒通過，因此更不自信，甚至有過辭職的念頭。

    組長把況反映上來後，晚嘉及時介，找麵談過幾回。分析原因，練習話，再分經驗，給予充足鼓勵，後麵也一直留意況。

    其實職場新人的問題都大差不差，至於能否克服，上司和同事的原因隻占一部分，進步取決於本人有沒有努力的心，有沒有堅定的勁。

    所幸的是，這位實習生兩月前功付一個綜管崗位，且人選已於今天過保，獎金也當麵發到手裏。

    而今晚的這條信息，字裏行間全是對晚嘉的謝。

    為的長，晚嘉高興且容，亦再一次深刻會帶團隊的就。

    隻是仔細想想，這份就又有些像自我。

    祝遇清看，再看眼咖啡：“給我喝一口。”

    晚嘉遞過去，手長時突然看到杯口的斑駁：“等

    一下，有口紅印。”紙想，咖啡已經被祝遇清給接住，他傾斜杯喝了兩口，轉手還給：“又不是沒吃過，這點算什麽。”

    “噯！”晚嘉立馬眼睛打他一下：“能不能說點正經話。”

    “當然可以。”計時開始倒數，祝遇清踩住剎車：“就這種東西，哲學上來說是人生驗的歸屬，心理能學上來說，是在社會裏生存和進化出的補充，所以它有它的意義，而創造意義，是人生的重要。”

    綠燈亮起，車子起步前，他手了晚嘉耳朵：“所以你就是很好，很值得別人的謝，更值得替自己驕傲。”

    正經話聽完，晚嘉靠回椅背。

    按祝遇清的引導想了想，剛才之所以會覺得是自我，大概是先肯定再否定的心理。

    這是一種搖擺的掙紮，但當下的悟，不應該被否定所製。

    慢慢啃剩下半個三明治，晚嘉裏嚼著土豆泥和培，看了眼祝遇清。

    他扶著方向盤，有薄而的鼻梁線條，鏡框被車外燈群照出點流。

    婚姻是世俗關係，而這段關係中的耐心傾聽和正向肯定，無疑是讓人欣悅的。

    開進小區駛地庫，車廂暗下來，晚嘉問祝遇清：“你也有類似經曆嗎？”

    “沒有，”祝遇清往庫線前開出一段，再打倒檔，方向盤慢慢回正：“我底下基本是老油條。”

    “喔……”晚嘉手，解開安全帶。

    不同的管

    理位置應用不同方法或手段，這頭的幫扶和關照，到他那裏，估計更多是對付和牽製。

    走進電梯廳，晚嘉隨口提了句：“我下周要出差。”

    “周幾？”祝遇清撳住梯鍵。

    “周二。”

    “去哪裏？”

    “深市。”晚嘉嚼著最後一口三明治，折完包裝紙，見祝遇清看著自己：“怎麽了？”

    祝遇清跟對看：“巧，那天我也出差。”

    梯門打開，兩人走進去，晚嘉問他：“你去哪裏？”

    祝遇清把的包換個手拎，略一思索：“沈。”

    一南一北，離夠遠的。

    “那裏好像冷，你多帶點服。”晚嘉咽下裏吃的，順手把包裝紙塞進他袋。

    周末兩天，周六，晚嘉跟祝遇清去看Brandon，到周日，陪祝如曼拆頭發。

    祝如曼接發已經兩個多月，自己頭發長出一截，得拆了重新接。

    做的是羽接發，有彈的細線一圈圈繞上去，再打個複雜的結就算完工了。

    一人接發，兩三個人忙活。自己做上生意後，祝如曼很有經營意識，讓晚嘉幫把過程拍下來，發微博給看，既是分日常，也刺激評論和互。

    個人品牌建設就是這樣，一來二去，和拉近距離，形信任。

    隻是跟湯羽不同，不掩飾自己格。

    比如實時視頻裏有人說曾經接過，拆下來時候發現頭發末梢有白點，因此斷定是死人頭上拔的，勸不要接，否則容易

    惹上髒東西。

    為此，祝如曼直接從腦袋上薅了兩頭發，指著發問：“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白點是你自己頭發上的？”

    還有人說富三代有錢，問店裏服能不能免費送，回答：『我是有錢，不是有病。』

    回完微博消息，祝如曼手指撥來撥去，點進某個界麵時，視線在屏幕停留好久，像在走神。

    晚嘉上趟洗手間回來，見狀問了一聲。

    祝如曼屏幕：“店裏剛上的新品，有人全買了。”

    這不是好事？晚嘉奇怪看。

    祝如曼吊一下角：“湯正凱買的。”

    晚嘉微怔：“他回來了？”

    祝如曼搖頭。

    湯正凱生母是中法混，他現在跟外家走得近，而且聽共同的朋友說過，有可能很久都不會回國。

    年時相互用過真心的人大概會記上很久，晚嘉陪著祝如曼沉默了一會子，又繼續說笑。

    到周二，收拾東西出差。

    參加的是一個行業論壇，在場不知名獵企，還有名企大廠的人資高管。

    獵引很重視這場合，梁進倫親自帶的隊，還上臺領了個獎。

    一行人滿場奔走，茶歇間隙，晚嘉回了祝遇清幾句微信。

    論壇共有兩場，等到結束，天邊已經刮紅了。

    下到酒店一樓，晚嘉和同事流過剛才的新鮮事，再又打開點評網，商量去哪裏吃飯。

    走出大堂時，同事忽然拍拍晚嘉肩膀：“快看，那是誰？”

    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晚嘉朝前挑了一

    眼，意外看見祝遇清。

    梁進倫走在最前麵，比早發現祝遇清，已經上前打招呼去了。

    過沒多久，晚嘉在一眾曖昧視線裏走過去。

    沈肯定是騙人的了，正：“什麽時候來的？”

    “也是今天。”

    “怎麽知道我在這？”

    “你們梁總朋友圈有定位。”祝遇清笑著看。

    深市好天氣，穿淺咖襯衫，前麵飄帶打了個結，頭發波浪弧形，幹練裏有點到為止的，低飽和度的料下，人由到外的飽滿。

    烈日收起最後一橘黃，夕下，人眼裏，確實在發。

    婉拒梁進倫一起吃飯的邀請，祝遇清把晚嘉帶上了車。

    福田和南山毗鄰，但深市堵車嚴重，香湖一段就走了將近二十分鍾。

    等到吃飯的地方，經過大廳時，已經是滿狀態了。

    來的是一家新派粵菜館，吃到菜脯蒸馬友魚時，晚嘉想起經伯爾尼的老夫婦，遂拍了幾張照片發過去。

    時差六小時，伯爾尼剛過中午，消息回得很快，聊幾句後打起視頻，晚嘉起拍夜景。

    也是曾經打拚過的地方，兩位老人邊看邊聊，不停慨跟以前越來越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