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初if線
因為加上了微信,岑蓁和孟梵川的聊天變得越來越自然,頻繁。
話劇看完後的那周,兩人都默契地在手機上保持聯繫,岑蓁會給孟梵川發畢業大戲排練的花絮,告訴他自己在裡面扮演的角,孟梵川大部分時候是傾聽的那一方,但偶爾也會跟分自己的日常。
比如週三這天,孟梵川發來一個領帶夾和寶石針的圖片,問岑蓁哪個好看。
岑蓁一眼選中針,孟梵川問原因,考慮片刻打字給他:
「這個有種很沉靜的叛逆,很想你。」
岑蓁沒第一時間發現自己打錯了字,是因為那條消息發出去後,有人給打來了電話。
沒多想接起來,“喂?”
“你好岑蓁,我是沈總的助理,想問問你最近有沒有空,沈總想約你吃個飯。”
岑蓁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沈總?”
對方微笑著說出那個名字:“沈澤生。”
岑蓁愣住,眼前一下子浮現那晚被他左一杯又一杯灌酒的畫面,頓時防備心拉滿,“不好意思,我沒空。”
“其實是想跟你討論——”
對面的助理還想說什麼,但岑蓁不想聽,直接掛了電話。
岑蓁吃過一次虧,就不會再有第二次。這種酒局上就故意灌生酒的男人,不會存什麼好心思。
惹不起這種資本家,但可以繞道走。
掛掉電話後,頁面自跳轉回之前和孟梵川聊天的視窗,只見孟梵川已經回復了消息,卻是一個問號。
Lewis:「?」
岑蓁不知道他在疑什麼,順著消息往上看了一眼,人幾乎是瞬間呆住。
手忙腳地解釋:「不是!我打錯了,是很像你。」
然而那邊沒回復。
等了好幾分鐘,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岑蓁從尷尬逐漸變不安。
他怎麼不回了?生氣了嗎?還是手機沒電了?
岑蓁來回兩人的聊天記錄,看了又看,發現那句“我想你”夾雜在對話裡,竟然毫無違和。
目定在那三個字上——
其實……也是有一點想的吧。
就像第一次吃到糖的小朋友,淺嘗過後,便萬般留那個滋味。
只是怎麼好意思去說?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這樣的覺,很神奇,不自覺地對一個男人好奇,被他吸引,無法抗拒。
岑蓁手裡拿著劇本,卻沒了再看的心思,時不時捧起旁邊的手機看一眼,直到一刻鐘後,手機終於有了靜。
鈴聲響起的時候,神經敏一跳。
視線落過去,瞳仁因為閃的那個名字而微微收,岑蓁馬上摁下接聽,“喂?”
“我在你學校。”
“什麼?”
“要下來走一會嗎。”孟梵川混在一堆大學生裡說,“你們學校,場大。”
“……”
岑蓁連服都沒換,飛速下了樓。
的宿舍離場不遠,跑了三分鐘就到了,微微氣地站在孟梵川面前時,還有些不可置信,剛剛還在聊天的人,怎麼說來就來了。
“你怎麼來了?”
孟梵川看幾秒,低頭很輕地笑了一聲,“你的想是打錯了,但我不是。”
他的想是真的。
他每一天都在瘋狂地想,如果不是被一道學校的大門隔著,如果不是怕打擾畢業大戲的排練,他甚至想天天來見。
所以才在明知道岑蓁應該是打錯字的況下,看到那句“我想你”,還是沒能控制住,拿了車鑰匙就開過來。
看一眼也滿足。
“排練還順利嗎。”孟梵川知道自己的直接可能讓岑蓁無措,所以給緩衝的話題,邊走邊問,“到時候我能不能來看?”
岑蓁的確還未從那句幾乎要挑明的話裡回神,口劇烈跳著,本能地跟著他走,“嗯。”
“我會邀請你……”茫茫然地發怔。
“好。”
兩人並肩在場走著,旁邊時不時經過一兩個同學,朝岑蓁落來打量的目。
不認識的,只會覺得這孩實在漂亮,哪怕是一張素臉,也能在昏暗的場上熠熠生輝。
而認識的,則更多是把目放在孟梵川上,畢竟誰都知道表演系這位岑蓁出了名的高冷還難追,別說和男生走在一起散步,平時想要個微信都難。
所以眼下,場上目四起,他們暗中為注視的焦點。
“我過來會不會給你帶來困擾。”孟梵川突然問。
岑蓁微愣,“為什麼這麼說?”
孟梵川覺得到那些打量的目,“剛剛過去的兩個人一直在看你,我的意思是——”他稍頓,“也許他們會誤會什麼。”
岑蓁懂了他想表達的,低下頭繼續走著,好一會才回他,“我不覺得困擾。”
才不在意別人怎麼想,非要說在意,更在意剛剛孟梵川沒有回復的那幾十分鐘,讓胡思想。
但岑蓁也好奇,“你是怎麼進來的?”
據所知,晚上學校還是管理得很嚴的。
“很難進嗎。”孟梵川並不知道學校的管理方式,他車停在外面,人幾乎是通行無阻地進來,“門口的保安看了我一眼,沒攔。”
“那可能是覺得你是哪個系的學生。”岑蓁說,“你今天又穿得這麼年輕。”
“……?”
孟梵川有些無語,停下來,“岑小姐,我比你大三歲,不是三十歲。”
“對不起。”岑蓁沒忍住笑出來,擺著手,“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沒有穿得那麼正式,如果是西裝襯什麼的,大概率進不來。”
說完,岑蓁歪頭看孟梵川,眨了眨眼,“你要說你是表演系的,不會有人質疑。”
誰不知道電影學院盛產
明星,能進表演系的都是拔尖的帥哥?
孟梵川不聲地彎起角,“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事實如此。
岑蓁在心裡這樣想,也跟著低頭輕輕笑。
彼此間的氛圍因為這幾句玩笑話輕鬆下來,話匣子因此打開,兩人就那樣繞著場走了好幾圈,最後還是孟梵川看了眼手錶,克制住了自己。
“回去睡吧,我也該走了。”
岑蓁竟然意猶未盡,想跟他一圈一圈地走下去。
想繼續聽他聊他大學裡的趣事,聽他說他的工作,可也知道,就算這樣整夜走下去,他們的話題大概也聊不完。
所以嗯了一聲,看著地面兩人並排在一起的影子,忽然面朝孟梵川停下,張了張,言又止幾次才開口:“那週五我請你吃飯好嗎?”
孟梵川微怔,看著。
昏暗的場上,這樣的四目對視讓岑蓁有些,也張。這是長這麼大第一次主約男生,心也跟隨這份灼熱的注視起伏跳,但沒退,繼續道:“你說過,下次讓我請。”
鬼知道上一秒孟梵川正在腦子裡想,下一次約要找什麼理由。
所以當岑蓁提出邀請後,孟梵川先是怔了一秒,被突然的驚喜狠狠砸著心房,跟著波瀾不驚地掩飾住了所有緒,平靜點頭,“那週五傍晚我來接你。”
毫不知的小姑娘很開心:“好。”
兩人在場口分開,岑蓁朝宿舍方向走,走出去幾步,到底還是沒忍住回了頭。
隔著幾米的距離跟孟梵川說完這句話才離開。
說:“其實,也不完全是打錯了。”
孟梵川:“……”
今晚這趟,值了。
-
週三到週五只隔了兩天的時間,但對兩個陷互相吸引的人來說,別說是一天,連分秒裡都住著對方的影子。
好不容易到了週五傍晚,見面前整個世界的空氣似乎都是清甜的,讓人充滿了愉悅。
岑蓁早早在點評網上選了餐廳,做好了請客的打算,上車後就對孟梵川聲明:“今天不準跟我搶買單。”
孟梵川配合點頭,“今天岑小姐就算帶我去吃滿漢全席我也著。”
他們之間已經可以輕鬆自如地開玩笑。
岑蓁低頭抿,“滿漢全席我請不起,你想吃得找其他人,我只能請你吃清粥小菜。”
孟梵川一邊開車一邊面不改接話,“最近就喜歡吃點清粥小菜。”
“……”
岑蓁偏頭掩住角笑意,很喜歡和孟梵川相,他骨子裡很鬆弛,隨不羈,但某些時候也有著絕對的秩序。比如岑蓁看過他的工作視頻,極限競速的賽車運,那時的他又會是截然不同的專注狀態。
角的笑意還未褪去,岑蓁手機突然響,有人打來了電話。
隨手按下接聽,對方說是某某劇組的導演,要現在去試鏡。
“在哪裡?”岑蓁的確給這個劇組發過資料,但對這個時間疑,“現在?”
對方給出了一個咖啡廳的位址,並說不來默認放棄試鏡機會,隨後掛掉了電話。
這是岑蓁接到的第一個試鏡機會,而且還是一個頂級的熱門大IP,當然不會放棄,只是現在坐在孟梵川車上,幾分鐘前還說了今晚要請他吃飯。
岑蓁有些抱歉,正考慮要怎麼跟孟梵川說的時候,那人平靜開口:“在哪,我送你過去。”
岑蓁怔松地看著他。
“我還不。”孟梵川說:“等你試完鏡再吃。”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我,也許會很久。”
“那就跟上次一樣,吃宵夜。”
“……”
孟梵川這麼說了,岑蓁也安自己,或許去試個幾分鐘就結束了,如果真的要排很久的隊,再跟他重新約時間也來得及。
據劇組導演提供的位址,孟梵川將岑蓁送到了咖啡廳。
“我在車裡等你。”
“好。”
岑蓁抓時間找到劇組說的包廂,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得到裡面的允許後進去。
原以為會看到劇組,看到工作人員,看到其他的試鏡者,卻不想,裡面只坐著一個男人。
沈澤生手裡端著咖啡,朝笑了笑,“進來坐,岑蓁。”
岑蓁愣怔在原地,視線看出去再次確定,包廂裡的確只有沈澤生。
那一晚被灌酒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岑蓁對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好,第一時間想離開,轉前又不甘心,想要問個清楚:“我接到的電話是來試鏡,沈總怎麼會在這裡?”
沈澤生抱微笑,“當然是試鏡,我來試,有問題嗎?”
“那演員呢?”岑蓁不懂他的意思,倏地又反應過來,“只有我?”
沈澤生還是笑,“你應該慶倖只有你。”
“?”
“我直說吧,這部戲是我投資的,只要你點頭,主就是你的。”沈澤生微微坐正了些,一副溫和語氣,“你應該知道我很欣賞你,跟著我,我保證會盡一切資源捧紅你。”
岑蓁心裡所有的期待在聽到這些話後涼了。
虧得自己還拋下孟梵川急忙趕過來,以為是機會降臨,卻沒想到迎接了一場骯髒至極的易。
自嘲地笑,“沈總還真看得起我。”
“你這張臉值得。”沈澤生站起來走到岑蓁面前,瞭這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我覺得你應該是個聰明人,你有足夠好的條件,我有足夠好的資源,我們在一起就算不是天作之合,也是互惠互利,你既然了這個圈子,就應該明白審時度勢的道理。”
“跟我在一起,你每個月有100萬可以自由支配的零花錢,市區有一套房子可以隨時過去住,我投資的戲都可以優先傾斜你。”
沈澤生把自己的“誠意”都亮了出來,“你如果還
有其他條件,可以跟我提。”
“抱歉。”岑蓁平靜地說,“我沒興趣,也不是這塊料子。”
沈澤生微怔,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面瞬間就不悅了,“小姑娘別那麼清高。”
“還是說,你想把自己吊起來賣個好價?”
岑蓁據理力爭:“不是每個人都——”
卻被沈澤生譏誚打斷,“像你這樣的孩子出道就是被明碼標價的,混娛樂圈還玩冰清玉潔這一套?”
他早查過岑蓁的底,單親家庭的普通孩子,天真得可以。他冷笑一聲,“這個圈子從不缺演員,多人從場記攝影一層一層睡上去,你不會不知道。”
沈澤生被拂了面子,坐回桌前傲慢地看著岑蓁,“你現在的機會多人想要都得不到,你確定要不知好歹嗎?”
“我的確不知好歹。”岑蓁強忍他那些話帶來的不適,“沈總的戲不適合我,我自願放棄試鏡資格。”
說完這句,岑蓁立刻開門離開。
甚至都沒等電梯,一路跑著下的樓。
孟梵川沒想到岑蓁這麼快結束,上車後剛要開口便看到異樣的神,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的緒明顯變得低落。
“怎麼了?”孟梵川問。
這樣不堪的“試鏡”岑蓁其實不想跟孟梵川說,不想他誤會,不想他對自己的工作產生任何不好的印象。
可當下這一刻,又的確抑難。
演員的信念和理想在沈澤生口裡不過是用易的廉價品,更可悲的是,他還是圈子裡人人頂禮拜的著名投資人,在各種重大典禮上以前輩姿態給演員頒獎,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背地裡卻是權易鏈的帶頭人。
岑蓁覺得口悶到不過氣。
“是沈澤生。”委屈地說,“試鏡是假的,他要我……我同意了才有角。”
雖然岑蓁沒一字一句說清楚,但孟梵川聽明白了。
他沉默沒說話,眼底卻是霎那間就冷了下去,停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收,前有個很明顯的起伏後,他暫時克制住自己的緒,轉跟岑蓁確認:“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岑蓁搖頭,“我拒絕了就出來了。”
還好。
孟梵川沉沉了口氣,但的確不下去,突然手解自己的安全帶,“跟我上去。”
岑蓁驚訝睜大眼,“上去幹什麼?”
孟梵川雖然自小接高素質教育,也向來進退有度,不會輕易因為某個人或某件事怒。
但如果真的惹到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他。
“他說了冒犯你的話。”孟梵川直說了,“我不聽。”
“……”
是,沈澤生那些話的確難聽極了,岑蓁當時恨不得端起咖啡灑到他頭上。
可只是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孟梵川也不是圈子裡的人,他們實在沒必要再去生事。
“算了,我不想再得罪他
。”
“你已經得罪了。”
岑蓁愣住。
“你從拒絕他的那一刻開始已經得罪了他。”
“可是——”
“得罪一次和得罪兩次對你而言有什麼區別?沒有。”孟梵川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點,“但是於他而言,他會知道一個岑蓁的演員,尊嚴不允許被輕易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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