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初if線
岑蓁那時並不知道孟梵川是這四九城裡人人想攀附的豪門爺,不知道他孟家深厚的財力,不知道他整個家族橫兩岸的名。
但當孟梵川說出那句兜底時,莫名地相信他。
相信他可以陪自己做任何想做的事,瘋狂也好,不正常也好,天馬行空肆意妄為,他都會陪著自己。
這種信任很奇怪,明明他們也才認識不久,相時卻有著莫名的契合。仿佛在另一時空早就認識,他們授魂與,心愉於側,靈魂輕而易舉地共振和連結。
週末愉快地過去後,岑蓁在週二接到了一通電話。對方表示是《第七日》劇組的導演,邀請去試鏡。
《第七日》就是之前沈澤生說參與投資的那部電影,懸疑大IP,試鏡的人很多。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岑蓁只覺得厭煩,以為沈澤生又找個人假裝導演來騙,本來一口拒絕了,但打電話的人告訴,“我是方俊,我看過你的試鏡表,也看了你發來的表演片段,覺得你很適合林勍這個角,當然,如果你的確不想嘗試,我也不會勉強,你考慮一下。”
學表演的當然對國幾個知名導演如數家珍,方俊雖然年齡不大,但卻是實力很強的青年導演,很擅長拍懸疑類的電影,腦很大,上一部作品拿了東京電影節的最佳。
電話打完,岑蓁有些想不通。
潑了沈澤生咖啡,沈澤生還能讓自己去試鏡?這不太合常理,可電話是方導親自打來,總不能方俊也跟著他同流合污,一起設局騙自己過去?
岑蓁發消息告訴孟梵川:「沈澤生那部戲竟然又讓我去試鏡。」
孟梵川不在北城,也提前告訴了岑蓁這幾天會去外地辦點事,收到的消息,第一時間回:「去試。」
岑蓁腦大開:「……沈澤生會不會了一百杯咖啡等著潑我?」
孟梵川在那邊看笑了:「放心,這次一定是正規的試鏡。」
孟梵川本不需要去確認這件事的真假,週五過後沈澤生托了好幾個朋友打電話來說,他一概沒理。
孟梵川的確不混娛樂圈,因為對亞灣這樣量的集團而言,他們把握國經濟市場的脈搏和走向,娛樂圈這種小打小鬧的地方,沒人有興趣。
亞灣唯一一個和娛樂文化沾邊的公司在滬城,走的還是和政府、和方合作的高大上路線,主要為了打造一個文化名片,掙不掙錢本無所謂。
但不興趣,不代表可以被冒犯。
沈澤生從孟梵川口中聽到“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玩大了。
孟家之所以是北城豪門裡的頂級TOP,是因為有上上輩延續下來的龐大人脈,如今孟梵川父親雖然從商,但其他旁系親戚盤錯節,依然活躍在社會各個領域。
稅務局的,文旅局的,廣電總局的,隨便哪個出來查一查沈澤生那些不乾淨的底,他都能從此在娛樂圈消失。
沈澤生自知踢到了鐵板,托人來道歉孟梵川沒給回應後,便急忙轉去了岑蓁的方向。
所以當岑蓁聽孟梵川的話,在週四半信半疑地去了方俊說的試鏡地點後,倒是真的見到了方導,且也完了一次高品質的片段表演。但沒想到試鏡結束後,在門口再次遇到了沈澤生。
為了怕有詐,岑蓁特地喊了喬汀汀陪自己一起過來,現在看到沈澤生,岑蓁立刻拉著喬汀汀後退,高度警惕。
誰知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資本卻一改往日傲慢,甚至還對道起了歉,“岑小姐,我那天喝多了酒,頭腦不清醒,是有些口不擇言了,還希你別放在心上。”
岑蓁仿佛撞了鬼,瞪著眼睛看沈澤生:“?”
沈澤生態度一百八十度調轉,“在這裡跟你說聲對不起,你年輕人大肚量,別跟我這個老東西計較。”
岑蓁:“……?”
岑蓁覺得太魔幻了,回學校的路上反復想這件事,總覺得奇怪,明明得罪了沈澤生,為什麼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難道他欺怕?
可不過潑了一杯咖啡而已,又沒拿刀架著他,他不至於怕這樣吧。
岑蓁反復複盤那晚的畫面,從和孟梵川進門再到離開,想了很久,終於想起錯過的一個細節。
在自己潑了沈澤生後,孟梵川去幫拿紙,經過沈澤生邊時好像說了什麼。
但他聲音得很低,自己並沒聽見。
難道關鍵點是這句沒聽到的話?
岑蓁百思不得其解,發消息告訴孟梵川:「我今天去試鏡了,真的是試鏡沒錯,但沈澤生好像變了個人,還跟我道歉。」
孟梵川一點都不意外:「他該道的。」
孟梵川反應這麼冷靜,像是預料之中似的,更讓岑蓁覺得他當時說的那句話就是關鍵,低著頭給他打字:「你那天在包廂是不是跟沈澤生說了什麼?」
剛發送出去,岑蓁腳下忽然踩空,人失去平衡摔下去。
兩個姑娘剛從地鐵出來,岑蓁專心發著消息,沒注意地鐵口的樓梯缺了一塊,一腳踩空,就這樣摔了一跤。
喬汀汀趕去扶,“沒事吧?怎麼心不在焉的?”
岑蓁只怪自己想這件事想了神,想站起來,小卻撕裂了般不能使力。
喬汀汀見吃痛的模樣,趕攔了輛車。還好學校附近就有醫院,離地鐵口也不遠,喬汀汀扶著岑蓁去醫院,掛了急診,醫生敲了敲,讓岑蓁先去拍片排除骨折。
被推進X室時,岑蓁把隨的東西暫時給喬汀汀保管。
也是這個時候,孟梵川給岑蓁打來了電話。他一刻鐘前收到岑蓁的消息,之後再問就沒了回復,不放心打電話過來,誰知接起來的是個陌生聲音。
喬汀汀也不知道岑蓁這個備註“M”的人是誰,但電話響,就幫著接了,“哪位找蓁蓁啊?”
孟梵川剛從滬城回來,機場落地後正朝學校方向開,打算來接岑蓁吃晚飯,聽到陌生的聲音皺眉問:“你是?”
喬汀汀:“我是閨,蓁蓁這會兒在醫院拍片子呢,稍等我讓打給你哈。”
聽到醫院兩個字,那頭的孟梵川心裡立刻一,“為什麼在醫院?在哪個醫院?”
……
岑蓁拍完片子出來的時候,喬汀汀把手機還給,並說:“剛剛有個M的給你打了電話,我幫你接的。”
岑蓁趕拿手機過來看,發現孟梵川十幾分鐘前就回了自己的問題:「為什麼這麼問?」
又抬頭問喬汀汀:“他打來說什麼了?”
喬汀汀也是個神經大條的,掐頭掐尾做概括,“沒說什麼啊?我說你摔了一跤,他說知道了。”
“……”
喬汀汀很八卦,“他誰啊?”
醫院不大,人也,岑蓁一瘸一拐回了觀察室,半晌才溫吞說出兩個字:“朋友。”
岑蓁也不知道心裡為什麼有些失落,或許是因為喬汀汀轉述的那句“知道了”?
岑蓁低頭打開微信,和孟梵川的聊天記錄還停在一刻鐘前。
他沒有再發消息來,哪怕是隨便問點什麼也沒有。
自己傷了,他只是知道了?
雖然的確沒有什麼道理去要求他對自己說什麼做什麼,但岑蓁輕輕吸了口氣,低頭捧著手機,還是有點失落。
觀察室的門這時突然被推開,耳邊傳來喬汀汀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岑蓁隨之抬頭,便看到進來的宋。
也怔住,問了同樣的問題,“你怎麼來了?”
宋一臉焦急,走過來便看岑蓁的傷勢,“我看到汀汀發的朋友圈,定位在這裡。”
喬汀汀剛剛拍了張岑蓁傷的照片,配圖發到朋友圈,沒想到宋看到了,還跑過來了。
“你不是在劇組拍戲嗎?”喬汀汀好奇問。
宋這學期在外面接了好幾部戲,連畢業大戲都沒空回學校排,都是找同學先幫他站位。
宋答喬汀汀:“昨天回來的,這次會待幾天。”
系裡人都知道宋喜歡岑蓁,追了四年還一往深,喬汀汀咳了聲,不確定自己要不要留下來當電燈泡,朝岑蓁看了一眼,卻收到“別走”的暗示。
喬汀汀便又坐了回去。
“痛不痛?”宋旁若無人地關心岑蓁。
岑蓁當然清楚宋對自己的,從大一拒絕到大四,他始終鍥而不捨,讓岑蓁曾經也有過片刻的搖,覺得這個男孩對自己真的很好,要不要嘗試去接他?
可現在那種覺完全沒有了。
原來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是不需要讓自己去“嘗試著”接的。
的心會不由自主,會主想靠近。
所以現在,岑蓁還是跟過去一樣,禮貌生疏地回他:“沒事,謝謝。”
不太習慣有男生和自己靠這麼近,“你還是去忙你的吧。”
宋從關切的彎腰姿態裡緩緩站直,沉默了會,問,“蓁蓁,你是不是男朋友了?”
正喝水的電燈泡喬汀汀差點噴出來,什麼男朋友?怎麼不知道?!
馬上豎起耳朵——
宋繼續:“我回來聽系裡的人說,在場上看到你和一個男的散步。”
岑蓁垂著頭,好一會才低聲說:“就算是,跟你也沒關係啊。”
宋:“……”
宋不敢相信,“那你是承認了?”
岑蓁在心裡想,雖然和孟梵川誰都沒說過什麼,可牽過手了,算男朋友嗎?
還是說,普通朋友也可以牽手。
普通朋友會對對方說我為你兜底這樣的話嗎。
可自己傷了他一句知道了就沒再發來任何話,這又算什麼?
岑蓁又開始胡思想,不想回答宋的問題,繞開話題:“你不用跟組了嗎?”
說:“畢業大戲還是常回來排練吧。”
“你這樣說——”宋頓了頓,還抱有一幻想:“我可以理解為你想見我嗎。”
在宋說這句話的同時,觀察室關上的門又被人推開。
一陣風帶進來,房裡三個人的目都跟著一抬,落過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岑蓁,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影,腦子裡想的是,他不是去滬城辦事了嗎?
他不是——“知道了”的嗎。
岑蓁呆呆看著孟梵川。
喬汀汀眼看又來了個男人,眼神在房裡的兩男一之間遊移,多年吃瓜經驗讓意識到,自己大概要親眼目睹一場修羅場了。
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剛剛打電話來的M。
而宋也不差。
他不笨,從孟梵川推門進來那一刻就猜出這個應該就是和岑蓁一起在場散步的人,且他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自己也有的張和在意。
面前這個男人喜歡岑蓁。
他是誰?明顯不是學生。
原因無它,他上的氣場太獨特了,有種遊刃有餘的貴氣,哪怕穿得很隨意也蓋不住那種氣質。
而作為中心人的岑蓁,在及孟梵川的眼神時,便知道他聽到了宋最後那句話。
他一定誤會了什麼,岑蓁在心裡想。
四個人各有各的心思,面面相覷,房裡一時死寂了幾秒。
最後還是跟著進來的醫生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氣氛,“片子顯示骨頭沒問題,就是個普通的拉傷,點藥,在家裡制休息幾天就好。”
說完目落在兩個男人上,“誰是男朋友?這兩天照顧著點。”
岑蓁:“……”
岑蓁尷尬到整張臉燒紅,想對醫生解釋說不是,可那醫生已經揮揮手,“可以走了,扶著點。”
岑蓁還沒反應過來,宋已經因為距離優勢,搶先扶住的胳膊,“慢點起來。”
岑蓁:“……”
喬汀汀悄悄觀察孟梵川的表:哦豁,這個M明顯不高興了嘛,眼神都冷下來了。
岑蓁也顯然察覺到了孟梵川這一刻陌生的距離,他在開門後就停在稍遠的地方沒往前走,或許是沒想到風塵僕僕趕過來會看到岑蓁邊還有別的男人,或許是聽到了宋那句“是不是想見我”
岑蓁不知所措地躲開宋的手,“不用了。”
宋:“你拉傷了,不能自己走。”
“我可以。”
“你聽話好嗎。”
“……”
推拉間,那道影忽然走到兩人面前——
岑蓁和宋均是一愣,再下一秒,大概是看煩了男大學生的墨蹟,孟梵川直接打橫抱起岑蓁,因為作過於乾脆,宋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往後讓了一步。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離開了觀察室。
宋:“……”
喬汀汀:“……”
又是一陣死寂後,喬汀汀看了宋一眼,搖搖頭,走上前拍他的肩安:“算了子,你這很明顯出局了。”
-
岑蓁徑直被孟梵川抱到車裡坐下。
車關上,安全帶系上,車裡的氣氛卻不似過去輕鬆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岑蓁的錯覺,孟梵川上的低氣好像很強烈。
車從醫院離開,岑蓁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路上的時候孟梵川往外打了個電話,應該是醫生朋友,孟梵川對他說了岑蓁的癥狀,問他什麼藥合適。
岑蓁在一邊聽著,等他掛了電話,才咽了咽嗓問:“你不是在滬城嗎。”
“事辦完就回來了。”孟梵川平靜地回。
但這種平靜,很不平靜。
岑蓁當然明白他不平靜的點在哪裡,猶豫了會,開口解釋:“剛剛——”
卻遇到孟梵川也開口,“剛剛——”
兩人的話撞到一起,孟梵川點點頭,表示士優先,“你說。”
岑蓁吸了口氣,“剛剛那個男生是我的同學。”
怕孟梵川聽不明白自己的暗示,又直白地說了一遍:“我們……就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孟梵川的神在聽到這句話後微不可察地一松,先前縈繞的種種不爽在頃刻間舒緩下來。
岑蓁心跳得有點快,見他好像沒反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了,趕把話題丟給他:“我說完了,你說吧。”
孟梵川:“沒了。”
“……”
“你回答了我要問的。”
岑蓁怔住,忽而懂了他的意思,悄悄低頭抿住。
沒自作多,他的確在因為宋彆扭。
剛剛同時開口的那一刻,原來是他們心意相通。
-
十分鐘後,車停在萬悅酒店的停車場。
岑蓁四看了看,問孟梵川:“為什麼來酒店?”
孟梵川有理有據:“醫生讓你制幾天,你就在這養傷,方便我照顧。”
岑蓁:“……”
沒記錯的話,醫生的原話是——男朋友這兩天照顧著點。
他這是在對號座嗎。
岑蓁臉一陣陣發燙,正猶豫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快的時候,孟梵川已經下車繞到這一側,開門將抱到懷裡,作一氣呵行如流水。
岑蓁上說不要,卻很誠實,抱上那一刻手本能地就環住了他的脖頸。
兩人事先誰也沒演練過,但抱起來卻像是抱了幾輩子的人。
岑蓁有點尷尬,可他上的氣息讓自己莫名覺得安心,乾脆也閉上,收起一些沒必要的逞強。
彼此間湧的曖昧在進電梯後暴無。
熾熱的打在兩人上,他們的親在一起,當那份被赤地暴在下,想再假裝看不見都難。
岑蓁忽然有些無所適從,臉頰的紅暈幾乎要蔓延到耳角。
想找點話題沖淡一下,可這種尷尬又曖昧的氛圍下又不知道說什麼,突然想起之前微信上沒問完的話,立刻覺得——
不如聊一下沈澤生吧。
這個下頭的男人一定可以給他們這會兒黏膩到化不開的曖昧降降溫。
於是岑蓁就這樣在孟梵川懷裡提問:“你那天在包廂是不是對沈澤生說了什麼話。”
孟梵川也沒否認,“嗯。”
岑蓁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說話時滾的頭,不好意思盯著,只好垂下眸,“你說什麼了?”
孟梵川將岑蓁抱到常住的那間房門口,單手抱住,另一隻手刷卡進門,再關上。
“想知道?”他漫不經心。
“想。”岑蓁急需沈澤生來下頭,來降溫,“你告訴我。”
孟梵川把岑蓁抱到沙發上坐好,頓了頓,定定看著:“有些話不能聽,聽了要負責的。”
岑蓁原本就懷疑他是不是說了什麼可怕的話去威脅沈澤生,現在一聽更張起來,“你快說,不管什麼事我都跟你一起負責。”
孟梵川忽然笑了。
“我跟他說——”他雙手撐在岑蓁兩邊,微微俯,“我朋友脾氣不太好,讓他別介意。
岑蓁:“……?”
“你剛剛說負責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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