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在沈度以“我有一個朋友”開頭道出話題時。
應榮自是毫不猶豫接了這個無中生友的說法,迫不及待地追問了下去。
沈度道:“他本以為他的妻子慕他已久,接近他,追求他,他們最終結為夫妻後,他卻發現,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應榮又驚又矛盾地微怔了眼眸。
驚的是沈度和薑雲姝之間居然發生了這等事。
矛盾的卻是,他好像不用沈度如此道來,在此之前也沒覺得是薑雲姝慕沈度已久,更遑論接近、追求。
反倒是沈度,淪陷的速度令人咂舌。
應榮便也就此在對薑雲姝貌的認可下,又加之一條對沈度強烈至極的吸引力的認可。
所以,沈度因心得厲害便想象到了這個地步?
但應榮沒敢問,隻故作鎮定道:“然後呢?”
沈度擰著眉頭,好似很煩接著說下去,但又不得不說:“然後他的妻子便要將他拋棄!”
應榮了角:“不至於吧,即使的慕並非真實,但仍是和你……的朋友了婚,那為何在你朋友發現真相後,就突然要將你的朋友拋棄呢?”
沈度斂目,平靜地道出此言,好似當真隻是在說他一個朋友的故事:“因為他欺騙了。”
“騙了何事?”
沈度驀地抬眼,冷然看向應榮:“你到底有沒有解決辦法。”
應榮噎了一下,無奈又失語。
講故事講一半,他連來龍去脈都未曾弄清楚,怎麽給出解決辦法。
但顯然,更多的沈度已不願再提。
對此,應榮還是認真思索了一下,而後得出結論:“所以,關鍵的點,是你的朋友欺騙了他的妻子,自是應當尋求他妻子的原諒才是。”
“可是說,永遠也不會原諒他了。”
應榮:“……”
這麽嚴重嗎,那得是什麽天大的事,沈度對人做了什麽喪心病狂之事。
應榮頓了片刻,又道:“我聽四皇妹說,有的子慣說反話,不要便是要,不想便是想,說是永遠不會原諒,便是你哄哄我,便原諒你。”
“但又有另一部分子向來坦誠,心中想法如何,說出口便是如何,這類子大膽直白,也不會說反話,所以若是說永遠不會原諒,便是當真不會原諒了。”
應榮說完這話看向沈度,細細打量著他的表變化,問:“所以,你朋友的妻子,是哪一種?”
沈度隻覺應榮一番話簡直像是隨口胡謅,但他還是耐著子想了一瞬。
薑雲姝很顯然是後者,的直白時常讓他措手不及,的直白也讓他喜歡得不行。
所以,薑雲姝所說的不原諒便是真的不原諒了。
沈度眸一沉,語氣驟冷:“你不必管是哪一種,直接說解決辦法即可。”
應榮:“……”
若是不知是哪一種,如何對癥下藥。
好在他也就是那麽隨口一問,他雖是與薑雲姝接不多,但也大抵猜得到是後者。
既是後者。
應榮便道:“原諒一事固然也非常重要,但並非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你……朋友和他的妻子之間除了原諒與否,還有一個問題,便是你朋友的妻子,並不你朋友。”
應榮看向沈度:“對嗎?”
沈度一記冷眼去:“不必重複,說重點。”
應榮揚笑了笑:“重點自是讓你朋友的妻子真的上你的朋友,不就解決問題了。”
沈度一怔,似是在應榮簡單的話語下突然衝破了一直沒法打破的牢籠。
是這麽一個問題,也正是這麽一個解決的辦法。
如此簡單,他竟一直沒想到。
不。
沈度很快在心裏否認,這並不簡單。
這甚至將他帶了另一個難題中。
如何讓薑雲姝上他。
在遇見薑雲姝之前,沈度未曾有過男之,上薑雲姝本就是他人生意料之外的事。
他一直以為自己被著,便從未想過如何讓他,隻肆無忌憚地承接著那份隻是他想象出來的意。
而如今真相被揭開。
他甚至失去了想象的能力。
不他時,就已是讓他好似沉了夢幻的泡沫中,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若真的他時,會是什麽樣子。
這個想法,像一個巨大的鉤子將他鉤住。
即使被鉤子銳利的尖端刺破骨,也仍是想要咬鉤子,順著鉤子拉拽的力道浮上水麵,看清那虛幻以外的真實。
沈度站得筆直,背脊卻到發僵。
他微斂下眉目,扯著角,將想要問出口的話碾磨在邊。
這一刻,他甚至快要放下他全部的驕傲,即使是在人前暴他的傷口,即使是讓應榮聽他的笑話。
他也不想,讓的落在一個無中生有的人上。
沈度再度抬眼時,便是不自然地僵著一張臉。
周圍暫無別人,他深吸一口氣後,終是生地開口問:“那你說,怎麽做才能我?”
“報!殿下,皇上急召您前去養心殿。”
應榮這頭聽得正起勁,他過往數年何曾見過眼前沈度這副模樣。
即使來報的太監著急,且帶著皇上的命令,他也不耐煩地連忙嗬斥:“喊什麽喊!我聽得到!先出去候著!”
太監一怔,也知自家主子與旁的主子不同,也不見得像是會上趕著馬不停蹄趕去皇上麵前掙表現的。
但太監方才衝進來時不免因太過急切,正巧就聽見了沈度那句話。
他自是同應榮一樣驚訝,眼下即使被主子揮退,也沒忍住下意識抬眸看了沈度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霎時嚇得了脖子。
沈度
臉黑得可怕。
應榮也略有尷尬地扯了下角,正要開口。
沈度沉著臉搶先補充:“……朋友。”
應榮:“……嗯,我知道。”
一陣短暫但詭異的沉默後。
應榮整理好緒開口:“皇上召見,我不得不去,那我們便長話短說,我也不繞圈子了。”
沈度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之,但也難得沒出言冷嗤,隻靜靜聽著。
應榮也是趕時間,便當真不賣關子了。
他快聲道:“這等法子,不必從我四皇妹那聽得,我自己也能悟出,正如你朋友起初認為他妻子慕他時一樣,接近,追求,不論男,在期得到對方的之時,皆是要這麽做的。”
沈度心頭一,心跳沒由來跳了一拍,而後重重撞擊著他的腔。
他問:“如何追求?”
應榮道:“追求的方式很多,我眼下也來不及說太多細節,書中自有黃金屋,你……朋友若是著急,也可先自行從書中學習,比如子慣看的那些話本、繪本,其中講到的追求方式多種多樣,且大多都深子喜歡。”
這話一出,沈度臉微變了一下。
應榮連忙又補充道:“不必覺得那些是子才看的東西,男子看了便丟臉,追求所如何都不丟臉,且若擔心丟臉,又如何抱得人歸。”
沈度覺得,應榮這話就像是專門說給他聽的似的。
他的確很難拉下臉麵,從看他一貫不喜也不屑的話本、繪本開始,更到要將那其中的方式用於現實中。
以前,他還以此嘲弄過薑雲姝。
如今,卻要他當真如此去做。
沈度擰著眉頭一臉深沉,看不出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應榮也沒耽擱時間,繼續又道:“看與不看,你……讓你朋友再考慮一下也行,另外還有一事,追求講究過程,但我們解決的問題也需要結果,除了追求的方式,別的方麵也同樣重要。”
“什麽方麵?”
“窈窕淑,君子好逑,翩翩公子,亦是如此。”
應榮不知沈度在其中是否有所察覺,但他作為旁觀者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薑雲姝或許當真沒有沈度所以為的那般慕他,但卻是明顯對他這張俊臉喜歡得不得了。
這本也不難想,沈度這張萬裏挑一的俊臉,不知多姑娘都為之傾心,也正好薑雲姝甚是喜歡。
應榮僅瞧見過一次,就看準了這事。
那回在晉越侯府。
薑雲姝高熱不退思緒混沌,已是無力得都快找不著北了,卻還不忘用手輕沈度的臉龐。
一雙迷離的眼裏寫滿了對眼前所見的景象的滿意,眾人趕到時,看到的便是不自吻上去的畫麵。
思緒不清時,下意識的反應便最為真實。
應榮認定自己這想法錯不了,沈度本也風姿卓越,這張俊臉又薑雲姝喜,加
以利用,便能事半功倍。
應榮道:“三日後,城郊馬場將舉行一年一度的馬比試,這等活你雖未曾參加過,但也應是知曉一二,京中眾多子會在當日前去觀賽,遠瀟灑兒郎肆意奔騰的俊模樣,如此機會正是你朋友展示英姿的大好時機,讓他邀約他的妻子同去,屆時一筆騎裝,策馬奔騰大展拳腳,定能奪得夫人芳心。”
話音剛落,沈度不可理喻地拔高聲量:“你瘋了?我怎可能去做這種事?”
應榮:“……”
“……我說我朋友,怎可能去參加馬比試。”
沈度從不是喜高調炫耀之人,更何況是這等在眾人矚目之下策馬比試的活。
他不興趣,也從未參加過。
這和走進牢籠,送上戲臺,當做表演的戲猴有何區別。
應榮不在乎地了鼻頭:“若是你朋友在家中坐著,夫人就會從天上掉下來,那自是不必參加這等活了,想要俘獲子芳心總是需要有所付出的,此計保準管用,若你朋友實在不願,那我也暫且別無它法了。”
沈度眉頭擰川字,臉上寫滿了抗拒。
他都無法想象,自己若當真參加這等活,被人瞧著該是多麽令人不適。
可是,如果瞧他的人當中也會有薑雲姝呢?
會因此而被他吸引目嗎?
會因此而為他躍心尖嗎?
沈度難耐地滾了滾結,還未再說什麽,應榮這頭已是耽擱不得了。
“那我便先去父皇那兒了,此事我們回頭再細細商議,不過三日後的馬比試當真是一個絕佳時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好好想想吧。”
沈度驀地抬頭:“不是我。”
應榮揚一笑:“晏淮,你倒是當真對此毫不擅長,沒曾想我有朝一日還能見你這一麵。”
說完這話,應榮不再給沈度反駁的機會,擺了擺手,邁開步子闊步離開了殿中。
沈度咬著後槽牙盯著應榮遠去的背影,袖口下的手指不自覺蜷起來。
他恥於這些事被揭於人前,人知曉,可又不得不承認,應榮一番話讓他思緒豁然開朗。
沈度站在原地半晌才逐漸鬆開握的拳。
他輕舒一口氣調整了微的呼吸,這才放緩了麵。
罷了,隻要這些當真有用,人知曉了,便知曉了吧。
*
薑雲姝僅是為沈度的突然邀約短暫地疑了一瞬後,便將之拋之腦後了。
宮一趟後,次日薑茂也從書院回了薑府。
薑茂一回來,得知薑雲姝也在府上的消息後,便順帶聽到了眾人猜測薑雲姝與沈度生了矛盾的消息。
擔心又焦急,都來不及回自己屋中休息一瞬,便立即前去薑雲姝院中尋。
薑茂年紀輕輕,自是不懂其中利害,隻知沈度把人都氣得回了娘家,這一定是發生了天大的事。
但沒
曾想,薑茂剛進到薑雲姝的院中,竟見悠閑自得地躺在躺椅上,上蓋著一張毯,著秋日的微風和爽朗的氣候。
這?
薑茂急匆匆上前:“姐姐,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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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來。”
“剛回來你不回屋收拾一下,來找我有事嗎?”
薑茂一噎,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
的確沒什麽事找,可是又的確是有事。
但薑雲姝這副模樣,看不出任何異樣,也不知從何問起了。
或許是薑茂猶猶豫豫站在旁邊半晌。
薑雲姝不得不徹底睜開眼來,撐起子看向:“你想問我為何突然回家了是嗎?”
薑茂尷尬地咽了口唾沫,當事人竟比還坦然,看起來就更不像有事的樣子了。
但還是點了點頭,眼地看著薑雲姝。
薑雲姝:“哦,你也不樂意我回家嗎?”
薑茂一怔,頓時瞪大眼:“我哪有,姐姐回來我高興都還來不及。”
很快,又反應過來:“也?還有誰,爹娘嗎?”
薑雲姝:“不是,是沈度。”
薑茂:“……”
到底是什麽事啊!好好奇啊!
薑茂忍不住了,便直言問:“姐姐,你和姐夫吵架了嗎?因為什麽事呀,嚴重嗎?”
薑雲姝眨了眨眼:“你很好奇?”
薑茂連連點頭。
薑雲姝在期待的注視下,逐漸揚起了角。
微微一笑,嗓音溫道:“不告訴你。”
“姐姐!”薑茂察覺過來自己這是被逗弄了,氣惱得不行。
可如此看來,薑雲姝真的不像出了什麽事的樣子,僅像是閑來無事回家小住。
薑茂也就此放心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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