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將軍秦攜驍勇無敵,為國克敵,實乃我朝之棟樑……”
雲寄歡匆匆來到前院,站在秦攜旁,低頭聆聽聖旨。
聖旨中對秦攜極盡褒獎之詞,和先帝晚年的保守求穩不同,新君雄心壯志,迫切地想要一番作為,對秦攜這樣的武將尤為倚重。
“……為表嘉獎,特擢升秦攜為一品鎮國大將軍,賜其妻雲氏,一品誥命,一品食祿……”
真的是一品誥命。
即便是自已親耳聽到,雲寄歡仍有些恍惚,還有些疑。
一旁的飛絮滿臉的興和激,說話都有些哽咽。
“小姐,將軍為小姐請封了一品誥命。”
一品誥命,滿京城中屈指可數。
雖無實權,但榮耀非比一般。
秦攜將宣旨的宮人送出門,重新回到正堂,便迎上了人滿是疑的眼神。眾人臉上都是滿心歡喜,只有眉心蹙。
秦攜向:“有什麼問題?”
雲寄歡如實問道:“將軍為什麼要給我請封?我無功無勞,這三年不曾為將軍做什麼,更何況……”
“何況什麼?”秦攜微微皺了皺眉,打斷了雲寄歡那滿是推拒的理由。
雲寄歡看著他,他是真沒想到,還是裝糊塗?
“我是罪臣之後。”
不正是因為這個,三年前,他才會在新婚夜撇下與避嫌嗎?
三年前,汲州水患,的外祖父奉命前往汲州救災賑民,卻被誣陷貪腐賄,朝廷不分青紅皂白,查抄宣平侯府,將他們全都關押大牢。
不過短短一個月,外祖父在汲州被不明所以的百姓石擊殺,舅父因為不願認罪死於酷刑之下,舅母牆而亡,母親投環自溢,殘存一脈的表哥,也在流放途中抑鬱病亡。
因為姓雲,免於一死。
即便過了三年,沈氏一族的罵名依舊,秦攜貿然為請封,朝堂上必有攻訐。
“你也覺得沈家有罪?”秦攜反問。
“沒有,我祖父是冤枉的。”雲寄歡立即反駁。
“那你就不是罪臣之後。”
秦攜言簡意賅,指了指那誥命服,不容置疑道:“去換服,進宮謝恩。”
雲寄歡愣怔,自沈家遭難後,多人避之不及,這般直白明確地說不是罪臣之後的,秦攜是第一人。
飛絮喜上眉梢,立即將雲寄歡拉回了紫藤苑,換上了那華貴的誥命服。
不懂這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也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謀詭計,只知道家小姐現在是一品誥命了,這誥命是因為秦攜得來的。
在眼裡,這誥命就是面,這將軍也是個好姑爺!
不多時,雲寄歡戴上了花釵冠,披上了青翟。花冠上是九釵九鈿,珠寶氣,翟上是九等雲霞翟鳥,繁複華麗,但不管是花冠的璀璨還是飾的華貴,都掩不過雲寄歡那張出塵俗的臉,更蓋不住那雙含星碎月似的眸。
“真好看。”
連飛絮都忍不住驚歎了一句,家小姐天生就是金尊玉貴的主兒,再沒誰比家小姐更襯這錦華服了。
雲寄歡看了看穿鏡中的人影,手習慣地向腰側:“玉佩呢?”
飛絮回神,忙從床榻上的枕頭底下出一塊羊脂玉佩,掛上的腰間。
雲寄歡了玉佩,溫潤的傳來,的心終於安了安。
“走吧。”
後院中,凌風正帶著人整理宮中送來的賞賜。
宮中賞賜厚,是登記庫都得費一番功夫,凌風又喜又憂,喜的自然是自家主子節節高升,自已與有榮焉,憂的是這些東西太多太繁瑣,而他是個心慣了的人,弄這些實在是頭大。
正發愁,抬頭看見紫藤苑那出來了人,凌風忙扯開嗓子喊道:“飛絮……”
飛絮攙扶著穿著誥命朝服的雲寄歡從紫藤苑出來,便聽見有人喚自已名字,循聲抬頭,只見滿地的金玉箱籠間,凌風和一干下人跟被人定住了一樣,一個個呆呆站著,張著,像是看到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
這場景,飛絮再悉不過,不由發笑,轉頭對雲寄歡道:“小姐,你說待會將軍會不會也是這般模樣?”
“什麼模樣?”雲寄歡想著自已的事,還未發覺不遠的異樣。
“還能什麼模樣?兩眼發直,一刻也捨不得把眼珠子從小姐臉上挪開的癡傻模樣。吶,就像那群呆子一樣。”飛絮笑道。
雲寄歡從自已的思緒中回神,順著飛絮的眼神,往外了一眼,這才明白在說什麼。
雲寄歡是生得還不錯,但秦攜會看兩眼發直,那肯定是不可能。
昨晚一宿都在他邊,他要有想法,也不至於拖拖拉拉一個時辰才出淨室,一宿都沒正眼瞧。
“你姑爺他欣賞水平有限,不懂你小姐我的。”
說話間,主僕二人已經來到凌風跟前,飛絮問道:“凌侍衛喊我做什麼?”
凌風終於回神,心中暗道:我的乖乖,他好像知道將軍為什麼要火急火燎趕回京城,鎧甲都沒卸直接跑回府了。
他是知道自家夫人以前是京中聞名的人,只是這些年,雲寄歡深居簡出不說,著更為素淨,平素都是邊的飛絮來傳話問事,極見到這般盛裝著的模樣。
方才他本想飛絮幫忙清點賞賜,結果一下給看迷了眼。
雲寄歡除了,更多的是天生的貴重,好似那枝頭上最高的一枝花兒,只可仰不可。
凌風突然有些理解自家將軍了。
凌風半天不回話,飛絮也從周圍糟糟的一地箱籠裡看出了頭緒,忙道:“等我陪小姐進宮謝恩回來,再來幫凌侍衛打點庫。”
凌風終於回神,憨憨笑了笑:“那敢好。這種細緻的活兒,還是得你來。”
說完,凌風又恭恭敬敬對雲寄歡行禮道:“夫人,將軍已經在馬車上等您了。”
“有勞。”
雲寄歡點了點頭,加快了腳步,迅速來到大門外。
一輛掛著將軍府徽記的馬車果然候在門口。
車簾打起,雲寄歡登上車轅,彎腰坐進車廂。
車廂最,秦攜雙曲折,全神貫注低頭看著手上的一本冊子,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雲寄歡默道:果然如設想那般,他對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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