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將菜一道一道送上來:苦瓜釀,苦瓜炒蝦仁,苦瓜燉排骨,涼拌苦瓜……
座,淨手,雲寄歡一言不發,專心吃飯。
秦攜看了看桌上的菜,又抬頭看了一眼:“不是我未婚妻,我從未和任何人許下過婚約。”
“嗯,人在薔薇苑,將軍看著理就好。”雲寄歡語氣淡淡,不生氣,也不關心。
“我馬上讓人把送走。”秦攜又道。
雲寄歡搖頭:“不好,太醫說病膏肓,要是一出門就沒了命,外邊的人還不得把將軍府的脊樑骨破了。”
雲寄歡低頭看著碗裡的飯,雲淡風輕道:“留著吧,好歹是你兒時相知的舊人,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刻薄自已的恩人,傳出去對你聲也不好。”
有些話,本來不打算搬到明面上的,但怕再有類似的事再發生,雲寄歡還是決定把話說白了。
“將軍年輕有為又相貌出眾,有姑娘青睞,是人之常。將軍有喜歡的也可儘管帶回來,不用顧忌我。天家賜婚,我知將軍娶我是無奈。將軍給我面,為我解圍,我已激不盡,我別無回報,但這後院安頓之事,一定幫將軍料理妥帖……”
“你就一點都不在乎嗎?”秦攜放下筷子,打斷了雲寄歡的話。
語氣似有怨氣。
雲寄歡一聽,差點沒忍住要笑出聲。
他還怨上了?他怨什麼?
這事又不是招惹出來的,已經表現的很賢明瞭,替他在外面兜住了將軍府的名聲,給足了他尊重。
他還想怎麼樣?
雲寄歡抬眸看了秦攜一眼,“將軍想要妾怎麼做?妾不知將軍心意,不敢輕舉妄,也不能輕舉妄。”
夏鶯兒就是仗著自已時日不多了,打不得不得,才有恃無恐上門,誰要敢開口說請出去,人立馬吐倒地死在將軍府門口。
要真出事,他有戰功傍,男人多是風流,死了個人無足輕重。
被脊梁骨被唾沫星淹死的那個人還不是這掛名的將軍夫人。
冤不冤?
他不好好去安自已的人,衝發什麼脾氣?
雲寄歡本打算相敬如賓吃頓飯,結果秦攜一句話,比夏鶯兒的出現還讓人窩火。
雲寄歡沒了胃口,撂下碗筷轉頭去了室。
“我的心意就是,除了你,我不會有第二個人。”
一進室,就聽到秦攜賭咒發誓一樣的話,雲寄歡轉頭,只見秦攜大步走出了紫藤苑向薔薇苑走去。
秦攜來到薔薇苑,楚楚立即像是看到了救星。
那個夏鶯兒真是八百個心眼子。
給煎藥不喝,送來的茶水吃食也不吃,連下人要給梳洗更,也不願。
就穿著那沾滿跡的服,人不人鬼不鬼地在角落,像是全世界的人都要害似的。
楚楚後悔不迭,就不該把人招過來,現在想甩都甩不手,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直接一口吐在臉上一命嗚呼了。
想想就膈應人。
見秦攜過來,楚楚屁顛屁顛跑過去,“將軍,我今晚能跟你夫人睡嗎?我想教教醫。”
秦攜眼皮掀了掀,面無表:“不能。”
“好的,那我跟飛絮一。”楚楚退到一邊。
夏鶯兒聽見了秦攜的聲音,臉上浮現一抹亮,踉蹌著站起朝秦攜走來,想要張手抱住秦攜。
秦攜側躲開,夏鶯兒撲了個空,差點摔在地上。
房中還有其他人,夏鶯兒滿臉尷尬,幽怨地喊了一聲:“秦攜,我是鶯鶯。”
“可以走了嗎?”秦攜冷眼看著,“你不是說,見我一面就夠了。”
夏鶯兒神一滯,手捂著口,低低咳嗽了兩聲,一張蒼白的臉立即痛苦地擰在了一起。
但秦攜視若無睹,面若寒霜。
夏鶯兒哀慼地看著他,“是不是我惹雲妹妹不高興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的,門口那些話都是太后讓我這樣說的,我不說就要殺我滅口。”
一旁的楚楚大吃一驚:難怪,原來這裡面還有魏太后的手筆!
“秦攜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去跟雲妹妹解釋,我只是不想死,我沒有要破壞你們夫妻。我去給雲妹妹道歉,我給磕頭賠罪,咳咳咳……”夏鶯兒痛哭流涕道。
楚楚看的直翻白眼,門外頭你是被太后的,進了將軍府也沒見你好言好語說句話,裝什麼裝。
秦攜冷笑了一聲:“歡兒心,但我不是。”
“太后要殺你,難道我就不會殺你?”
秦攜面無表看著夏鶯兒,眸底不見一溫,只有濃濃的厭惡。
夏鶯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要殺我?你怎麼能殺我?難道你忘了,當年在桐縣,你被人毆打奄奄一息時,是我不顧命危險,衝進人群保護的你,為了你,我差點被那些人……被那些人……”
夏鶯兒掩面哭了起來:“我夜夜都會做噩夢,夢見那天的事,你怎麼可以說忘就忘……這公平嗎?秦攜這對我公平嗎?我不過是死之前想要再見見你而已……”
夏鶯兒哭的肝腸寸斷,就連站在一旁的楚楚都有些容。
楚楚悄悄看了眼秦攜,秦攜面無波瀾,無於衷,夏鶯兒哭的搖搖墜跌坐在地上,也不見他手要扶的意思。
“還要再演嗎?那些地死之前可是把什麼都告訴了我。”
哭聲戛然而止,夏鶯兒驚恐地看向秦攜,那人還是面無表,但無波無瀾的海面底下是最危險的。
“你自已走,還是要我手?”秦攜的聲音像是從裹挾著寒風冷霜一般。
“以前是我年無知……我就是太喜歡你了……真的,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我喜歡你有錯嗎?”夏鶯兒哭訴道。
秦攜沒了耐心,“砒霜還是刀子,你自已選。”
夏鶯兒驚恐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行利索看不出一點病膏肓的模樣。
“我現在就走……秦攜,別殺我……”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賀思慕在戰場上撿人吃,沒成想被人撿回去了。撿她回去的那位少年將軍似乎把她當成了戰爭遺孤弱質女流,照拂有加。賀思慕于是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弱女子——哎呀血!我最怕血了,我見血就暈——水盆好重我力氣好小,根本端不動——你們整天打打殺殺,好可怕哦暗戀小將軍的女武將氣道:“段哥哥才不喜歡你這樣嬌滴滴的姑娘!”賀思慕一偏頭:“是麼?”某日少年將軍在戰場上馬失前蹄,被人陰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見血就暈的賀思慕松松筋骨,燃起一盞鬼燈:“讓我來看看誰敢欺負我們家段將軍,段小狐貍?” 段胥想過,他不該去招惹鬼王。他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知道她的真名叫賀思慕。但是或許他用一生的時間,都不能讓她在她四百年漫長的生命中,記住他的名字。“我叫段胥,封狼居胥的胥。” —————— 日常裝柔弱超強鬼王女主*狡詐專兵少年將軍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