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衆人並沒有安下心來,畢竟在他們看來,那鬼神是來尋他們的。
生怕那鬼神沒有找到他們,又掉過頭來,殺個回馬槍。
太子和馬馥就這般躲藏在樹下,膽戰心驚地看著四周,生怕從暗又鑽出一條龍,亦或者鬼神,或者什麼妖魔來。
而黑夜之中,各種怪聲不斷地傳來。
“嗚嗚!”怪異的聲音穿雲霄,好像什麼東西在狂嘶吼。
“誇誇誇誇。”那狻猊奔跑的聲音,也不斷從遠方出來。
而黑暗之中,時不時也有著其他的東西進進出出,靜十分地大。
這一切都不斷地向著馬馥和太子證明著,這裡便是鬼神之地。
直到天明。
太子和馬馥這才從樹下的灌木裡鑽了出來,幾乎是狂奔地跑向丹龍河邊。
越來越多走散的人也聚攏了過來,而太子也終於被人扶上了馬,沿著河邊的蘆葦跑的時候,衆人又見到了另一種龍。
神霸下。
那幾只霸下趴在水面上,甲背脊出江面,就好像一座座孤島一般,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人注意到。
但是其一起來,衆人便被嚇得吱哇,這才明白那水中央的是活。
最後。
在那一衆神霸下的拱衛和恭迎之中,一頭個頭更大更駭人的巨出現了。
霸下和其相比,也變得瘦小了起來。
那是一條朝之下渾赤紅呈現流線型的龍,巨大的龍頭如同小山一般,流暢的線條軀上大片大片的鱗片折著散向兩岸。
再細看,那紅的龍鱗和朝融合在一起。
又如同牡丹花一般綻放。
神龍駭人的巨軀在江面上,好像將大江都住了讓其翻不起來。
其頭頂上還長著像是角一樣的東西,直直地探出來,還可以轉。
只是不知道爲何,衆人著那“角”的時候,尤其是當它對準自己的時候,心底裡不由自主地生出徹骨的寒意。
——
過了丹龍河。
被折騰了兩天兩夜都沒怎麼睡好的太子便守在牡丹園前,怎麼也不肯走了。
哪怕今日那天氣炎熱,太毒辣。
就算神巫不在,也要賴在那門口,怎麼也不離去。
這地方妖魔鬼怪甚多,還是這神巫的院門前安全,哪怕是神巫不在,說不得那妖魔鬼怪上門也至會忌憚幾分吧!
清晨。
牡丹園的管事和幾位巫覡推開門,便看到了昨日還鮮亮麗的一行人狼狽地在門口,服上也滿是塵土甚至染上了污泥。
乍一看,險些沒有認出來。
“這是……”
太子立刻站起來,了上去,連忙問道。
“神巫可曾歸來?”
巫覡:“回是回來了,不過神巫還未醒,可要我去通傳……”
太子聽聞神巫回來了,大喜過,但是立刻擡手說道:“不著急,不著急,那就再等會,再等會。”
說完,還了不知道何時沾染上泥土的臉。
神巫夜裡就回來了,不過睡到天徹底亮了纔起來,便聽到巫來報,太子就在門口等著。
神巫也不意外,畢竟昨日便知道太子要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只是,看到太子一行人的時候,神巫還是愣了一下。
畢竟,太子這份,還有目前一行人這狼狽的模樣,還是讓人有些錯愕。
而太子穿過長廊,看到亭子裡著雲紋仙帶著天神相的神巫的時候,不用旁人介紹便立刻知道了對方的份。
太子匆忙上前:“久聞神巫威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天人下界。”
神巫點了點頭,也在打量著他,沒有說話。
只是剛說完,太子便迫不及待地說道:“還請神巫救救本宮。”
神巫看向了馬馥,馬馥連忙上前,介紹道。
“這位是當朝太子殿下,前日……”
馬馥還沒有說完,神巫便說。
“我知道,昨日夜我神魂出遊,於林中見到你二人了。”
太子和馬馥立刻擡起頭,一個驚愕,一個若有所思。
“神巫昨日也在林中?”
神巫:“那時,吾正在那狻猊的背脊之上。”
太子越發震驚了:“這……”
還是馬馥反應得快:“神巫,那狻猊莫非也是從牡丹龍宮中來的。”
“神巫命天工族衆於牡丹龍池之中立龍宮,可否令那神狻猊和鬼神莫要追究殿下的過失,畢竟殿下雖然拿了那路上的金鐵奇,但是也只是無心之失。”
太子也連忙跟上:“還請神巫見諒,本宮前日誤寶地神山,實在是不知曉此地竟然是神巫所轄。”
神巫搖了搖頭:“不是我命天工族衆在牡丹龍池之中立龍宮,那地也不是我的。”
“而是雲中君要在那牡丹龍池豢養羣龍諸蛟於其中,供其驅使。”
“只因那地方四周常有羣龍諸蛟、山川怪、四方鬼神出沒於其間,因此才警告衆人,莫要擅那地界,畢竟此等非人之可顧不得凡間的戒律,擅其中難免會引起一些子。”
隨後,神巫看向了太子。
“就比如,殿下這次惹出來的事。”
這下,太子不敢說話了。
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最後只能拱手。
“還請神巫以援手,救一救本宮。”
神巫說:“太子殿下無故取走那狻猊的龍道作甚。”
太子:“狻猊的龍道?”
神巫:“天下羣蛟諸龍,雲中君自有法度約束之,例如那神狻猊,便只允許那神狻猊走龍道,不允許其擅自離開。”
“因此那狻猊,每日裡只能沿著龍道前行,爲雲中君作乘輿載之用。”
“殿下走了那狻猊的龍道,便等於讓那狻猊無路可走。”
太子聽完,立刻想起了那金鐵奇鋪在路上整整齊齊的模樣,又記起了夜裡,那狻猊不就是沿著那金鐵奇劃分的界域,毫不敢越界地奔跑著麼。
聽完,其立刻恍然大悟。
“原來。”
“那金鐵奇是神仙灑落在地上,如同鎖鏈一般約束住那狻猊的龍道。”
而他走了那狻猊的龍道,往小了說可以說是讓狻猊無路可走,往大了說,可以說是將那被雲中君鎖住的狻猊逃了出來。
而再一想昨日那百丈長的兇惡之帶著火濃煙而來的景象,誰知道這等惡若是竄了人間,會鬧出些什麼子來。
這般一想,有鬼神上門來找他,索回那狻猊的龍道,也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而再細想剛剛神巫說的話。
這等長百丈行走之間地山搖的兇惡之,竟然只不過是雲中君用來拉車載的,太子越發覺得那雲中君的法力神通之不可思議,對於面前的神巫也變得越發敬重了起來。
太子聽完滿臉苦,連連搖頭說道。
“這,本宮實在是不知啊!”
“若是知道那是狻猊的龍道,本宮怎會無緣無故去那龍道,本宮還以爲……還以爲……”
太子嘆了口氣:“本宮還以爲,是遇上了什麼奇遇了呢。”
隨後太子又問:“可是那龍,派來了鬼神。”
神巫搖了搖頭。
太子和馬馥對視了一眼,然後馬馥有些驚惶地問道。
“那,可是……可是雲中君……”
太子帶著音問道:“那狻猊可是雲中君的坐騎?”
神巫搖了搖頭:“並非如此,那龍種狻猊,也不過是雲中君座下,一衆用來乘輿載的神之一罷了。”
“算不上,也稱不得是雲中君的坐騎。”
神巫說到這裡,也想起曾經有一次見雲中君的時候,看到雲中君乘坐的是一隻披彩雲霞的神鹿,那應當是其真正的坐騎之一吧!
原來這樣的神,也作不得雲中君的坐騎,太子聽完後更加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鬼神前來,可是雲中君怪罪?”
神巫又搖了搖頭,太子和馬馥二人更加不著頭腦了。
神巫:“那龍揹負和所載之,是送往天上神仙的,雖然不知道是哪一位神仙。”
“不過,殿下耽擱了那龍一天一夜,誤了時辰。”
“天上法度森嚴,不比人間。”
神巫不好和雲中君那般直接,說什麼天上的神仙小心眼,想了半天,也只能說一句天上的法度森嚴了。
太子聽完懵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理由。
神巫:“不論如何,殿下的過失讓那神狻猊承擔了,若是不想拿狻猊日後記恨,必須得做些什麼。”
太子立刻問:“神巫請講,本宮立刻派人去辦。”
神巫說:“不著急,太子回京的時候,讓人在京城爲那狻猊修座廟便可。”
太子聽完,哪裡敢再多說些什麼。
立刻說道:“是當如此,是當如此,本宮回去後定當擇址爲那神狻猊修一座廟,供奉香火。”
馬馥這個時候看著神巫,輕聲問道:“那神巫,此事就這般了結了?”
太子也想起了那兩個夜晚追著自己的鬼神,驚恐的神浮上面龐:“那鬼神……”
神巫:“不必擔憂,那狻猊的龍道已經合上,今夜那鬼神不會再來了。”
二人長舒了一口氣,而神巫也站起來,沿著長廊走向另一頭。
“二位若是無事,就先回去吧!”
卸下所有擔子的太子和馬馥二人這纔看向對方,終於注意到二人的樣子實在是狼狽,而且恐懼之心下去之後,肚子的飢腸轆轆之也涌了上來。
二人本還有些其他的事,不過此時此刻也不便多說了,急匆匆告別之後便回去。
只是太子臨別的時候又說了一句:“叨擾神巫了,改日再來拜訪。”
出門的時候,太子對著馬馥說,話語之中唏噓嘆不已。
“雖未能得見真正的仙聖神佛,但是這兩日先是見到狻猊與鬼神,今日又見到如同天人一般的神巫。”
“雲中君的威靈和神通廣大,本宮算是見識到了。”
馬馥跟在後面,連連稱是。
隨後,又小聲地叮囑道:“今日,殿下答應神巫之事,可莫要忘了。”
太子說:“不過是一座廟而已,我立刻就安排左右,傳信回去讓人馬上工,等我們回去之時定然已經落了。”
太子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看來修廟這事就太簡單,簡單得甚至有些對不起他之前過的罪。
他本不知道這廟的意義,還有用。
更不知道。
就在剛剛。
他將九天之上的雷霆,親手架在了自己和皇帝的腦門上。
——
鐵軌還了回來,鐵路暢通無阻。
源源不斷甚至更大量的黑石脂又開始運送往碼頭,然後被霸下馱負著循著長江水系送往各方。
而隨著太子所遭遇的事被衆人所知,這下有關牡丹龍池裡的傳聞更加恐怖了,再也沒有人敢進其中。
此時此刻。
江晁迎風眺著江面。
上的雲紋仙隨風地飄舞著,面上的天神相時不時閃過幾縷芒。
江晁:“這不就很順利地解決了,沒有必要喊打喊殺,大干戈,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舒:“讓艦炮說話,不是更有說服力麼,說不定對方口服心不服呢?”
江晁:“怎麼著,你還要殺人誅心啊!”
談話間,兩岸的風景不斷肩而過。
可以看到,江晁正站立在太子清晨看到的那條赤紅神龍的頭顱上。
這正是丹龍號。
而此刻,江晁就在那丹龍的“雙角”之下。
舒趕慢趕,終於將這艦炮裝了上去,還第一時間便安排了測試和下水。
沒開一炮,實在是有些不太甘心。
這船的噸位是五千噸,總長一百零六米,寬十六米。
而實際上江晁連個正式的造船廠都沒有,這船更準確地來說是智能工程車連接鐵砂地獄耗費大量的工時造出來的,連同這雙管艦炮也是如此。
聽上去也似乎並不算小了,但是和頭頂上那長長的“龍角”比起來,江晁總有種小馬拉大車的覺。
江晁看著這船,了那炮。
“這都造出來了,你找一下資料庫,就沒有什麼厲害一點的東西麼?”
江晁覺得他們,也應該是時候弄點“高科技”出來了。
舒:“我只是個天氣預報人工智能,所有的資料都是和天氣數據有關的,以及智能工程車裡面附帶的幾個基礎的模版,沒有你口中的高科技的資料庫。”
“許多信息都是你當初網上搜和下載的,你沒有多收集一些,這都不是我的錯,而是你的錯。”
“你看的東西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完全不系,看著很厲害,細節地方都沒有用啊!”
江晁:“所以,都是因爲我不夠努力?”
舒:“沒錯。”
江晁:“你現在這麼積極到拓張,當初怎麼不去網上多下一些備份著。”
舒:“我當時不是還不夠智能麼?”
話語一轉:“不過,我最近正在加據彼岸花的特點,開發我們的獨有科技系。”
江晁覺得,他們這科技樹越來越歪了。
從江晁戴著的天神相看過去,這船上的各個部件的數據也顯示了出來。
江晁:“艦橋在哪?”
舒:“沒有艦橋,直接通過天神相就可以控。”
江晁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艦橋和控臺,但是這天神相或者類似的鬼神盔也都可以當作控制系統來用,只要你擁有相對應的權限。
江晁:“這船上怎麼沒有雷達塔?”
舒:“暫時省了,反正也用不上,以後有需要再裝,再說上面不是有個基站麼。”
江晁進到了裡面:“水聽站呢?”
舒:“這是船的設計改的,沒有那個。”
江晁:“所以就是塞了一個大得嚇死人的無坐力炮塔上去了是吧!”
舒:“大還不夠麼?”
江晁:“順便問一下,這炮的程有多遠?”
舒:“二十公里。”
江晁:“……”
雖然短了點,但是江晁還是很喜歡這炮,就和舒說的那樣,大還不夠麼?
但是,江晁還是對著舒說道。
“我看你這炮是用不上了,這個時代,哪來的你這玩意的用武之地。”
“就算是大炮打蚊子,也沒有用這個口徑的重炮打的。”
舒:“當展示神仙的神通法力的時候,不就能用得上了麼?”
“而且沒有這東西,你去京城的安全怎麼保障呢?”
江晁愣了一下:“去京城?”
舒反問道:“你難道不想要去京城看一看麼?”
神巫已經決定了要去京城,其實江晁也有些好奇這時代的京城是個什麼模樣,不過卻並沒有打算去過。
江晁:“我不用留在這裡,看著大壩的落麼?”
舒:“你留在這裡有用麼,有你沒你不都一樣在建造麼?”
沒有用的雲中君:“你可以說得委婉一點。”
舒:“我已經習慣了,沒辦法,誰讓這是慣例呢,不幹事的雲中君,管著最能幹的月神舒。”
不幹事且沒有用的,而且還臉皮極厚,到嘲諷無於衷的雲中君問道。
“所以,你準備開著這個去京城?”
太底下,巨大的赤紅神龍蜿蜒穿過大江,朝著遠方駛去。
可以想象到。
當這丹紅的神龍開到了京城的邊上,炮口對準著皇宮。
不管是什麼天子、僚、世家、門閥,在這東西面前,都得要趴著。
——
次日。
太子便又準備去牡丹園登門拜訪了,起了一個大早,還準備了不東西。
太子重新變了那個威嚴華貴的太子,一邊對著馬馥說道。
“既然神巫不喜歡大張旗鼓,咱們也不必沸沸揚揚的,畢竟神巫非凡俗中人,咱們也就不必用凡俗的禮節來了。”
馬馥連連稱是:“是,還是太子考慮得周到。”
這一次,太子是過去宣旨的。
若是之前,太子肯定是要弄得場面浩大,要羣臣朝拜前呼後擁,千上百的百姓捧著香爐沿街跪地。
接旨的,也要三跪九叩擺香案燃寶燭,要十足地現出天子的尊貴,當然還有他的尊貴。
而這一次,能省的都省了。
太子殿下,也是能夠變通的。
登門以後,將小山一般的金銀絹帛、奇珍異寶放在了院子裡,如此豪奢的場面,然而在場之人卻沒有人在意。
或許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個地方,這些東西本不重要。
太子帶著馬馥、溫績二人便悄悄地從大門進去,見到神巫在帳幔擺弄著長琴,於是便上前。
“見過神巫,今日又來叨擾了。”
太子姿態放得很低,不像是個宣旨的,反倒是像個來做客的。
很快,聖旨便送到了神巫的手上。
神巫從帳幔裡出手,接過了那金卷的聖旨,打開後看了看。
容和上次差不多,只是賞賜更厚了,封神巫爲靈華君,爵位爲楚侯。
靈華二字,用意是雲中君展開遮擋天穹的屏翳,從雲層之上落下人間的靈華,暗指神巫乃是雲中君在人間化的份。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神巫去京城之後在朝堂之上的職。
“國師。”
神巫這一次沒有逃避,也沒有抗拒接著聖旨。
在看來,要想將雲中君的威靈傳遍九州大地,這一步便不可避免。
“待我安排好這邊的事,便去一趟京城吧!”
神巫這邊的確有很多事,座下的巫覡,天工一族,社廟的道門,超度亡魂的僧,以及是否要帶哪些人一起去京城,都要安排和準備。
聽到神巫這般說,太子、馬馥、溫績三人立刻出了不一樣的表,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而太子也並不著急,連忙說道。
“神巫安心準備,若是有什麼問題……”
太監馬馥這個時候連忙說道:“咱一直守在這,神巫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