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作輕地揩掉我的眼淚，把我扶起來，將孩子接過去。

    “允許你哭兩分鍾，多了傷眼。”

    我手抱住他，在他肩膀出蹭了蹭，“不哭了。”

    周放拍拍我的背，側臉與我耳語：“把媽扶起來。”

    我鬆開他轉，彎下腰的時候，我媽正把酒杯翻轉。

    酒杯裏的酒在地上形一道潤的直線。

    我媽張了張，卻沒說出什麽。

    我見要起來，手扶。

    擺擺手，“你再和你說說話吧，我先下去。”

    我還是扶住，“我也說完了，我們一起回家。”

    我媽角很淺的了下，我挽著腳步慢慢往下走。

    周放抱著孩子跟在後邊。

    回到麗景苑，他沒去公司，而是去廚房做飯。

    “阿阮，你陪媽說話。”

    我知道周放留在家裏做飯，也是想緩和一下我和我媽的心。

    他心裏一直都清楚，我和我媽一直在怪自己。

    即便是平常看著沒什麽事了，好像是放下了。

    但隻要提到，那種愧疚就開始滋生。

    看過之後，到達頂峰。

    總是會去想，如果沒有辦宴會，或者說沒有給薑初夏可趁之際，意外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後麵，也就不會有這一連串的事出現了。

    “媽……”

    我坐到我媽邊，莫名的，都不約而同地看著嬰兒床裏的穗穗。

    很久都沒說話。

    周放往外麵端菜的時候，還往我們這邊看了眼。

    我和他對上視線，他衝我輕輕挑了眉梢。

    我的霾就這麽神奇的散去了大半。

    我轉過頭看向我媽，“媽，我們一起把拴在自己上的枷鎖去掉吧。”

    我媽穗穗的臉，小孩子現在還沒懂太多，就衝著笑，笑的口水流下來。

    也跟著笑了，握住我的手說：“好，媽媽想健康的活下去，看著你和周放幸福，看著穗穗長大。”

    “如果有可能，還可以看著穗穗找到自己的幸福。”

    話說到這裏，我突發奇想，“媽，你現在也空了，不如談個試試？”

    我媽我的腦門，“你這腦袋瓜想什麽呢，當我跟你們小孩一樣啊？還談呢。”

    “為什麽不能？”我說，“隻要想，什麽年紀都可以談。”

    我媽搖頭，“我這麽多年一個人習慣了，我不想有個人打破我現在的生活節奏。”

    我也不會強求，但也可以做點什麽。

    晚飯後，我媽帶著穗穗出去溜達，我跟周放收拾餐桌。

    邊往洗碗機裏放鍋碗，邊說了這個事。

    周放合上洗碗機，按了啟鍵，摟著我從廚房出來。

    一直到臥室，他才開口道：“你這個辦法倒是好辦法，如果媽了，總會轉移一些注意力，省得總是把自己困住。”

    “但這個辦法實施起來，還是有難度。”

    “不能按頭讓媽去談。”

    “這些年，連緋聞都沒有，也沒聽聞跟誰的關係曖昧。”

    我卻想起一個人，“蕭影帝你知道吧。”

    周放點頭，“略有耳聞，好像跟媽合作了半輩子了吧。”

    “是的，而且他從來不回應和我媽的緋聞，但別的緋聞他都澄清過，未婚未育到這個年紀，不是有問題，那就是在等一個人敞開心扉。”

    周放我的臉，“沒發現啊，你還懂啊。”

    我也都是聽江萊說的。

    那個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我媽是我親媽。

    江萊追星，喜歡八卦，總是跟我聊。

    我們聊到我媽和蕭影帝的時候，從未想過有一天，正主會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我覺得可以找個機會試試。”

    周放嗯了聲，“那你去和江萊安排吧，這個事我不參與了，要是有什麽實在解決不了的，再跟我說。”

    我抱住了，“周放，謝謝你。”

    我知道，他也是想讓我別困住自己。

    周放摟著我躺下，角輕勾，“用點實際的謝。”

    “……”

    ……

    我轉天就約了江萊出來。

    當然，中午了我才起床。

    跟我媽說不在家吃飯了，就匆匆出門了。

    下樓一眼就看到了倚車而站的江萊。

    也看到我，給我打開了後車門。

    我不解：“幹嘛？”

    推著我坐進去，我才發現主駕駛有人。

    那男生衝我熱的打招呼，“姐姐好。”

    “……”

    我看向江萊：什麽意思？

    江萊了下頭發，給我介紹：“季嘉木。“

    “……”

    我微笑著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小聲問江萊：“你新的，朋友？”

    江萊笑得明豔，“我新的狗弟弟。”

    “……”

    生日會結束時，我問過江萊。

    江萊說要不是為了幫周放跟我求婚，看一眼池湛都嫌多。

    但我跟江萊畢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能聽出來還沒有完全放下。

    不過，我也沒打算幫他們解除誤會說開。

    因為池湛做的事，也沒多討喜。

    想跟江萊在一起，得讓他吃點苦頭才行。

    “好，你開心就好。”

    江萊衝我眨眼，“你說巧不巧，你跟我說想撮合舒姨和蕭影帝，他哦，正跟蕭影帝一個劇組。”

    我驚訝，“他是個演員？”

    “還沒畢業。”

    江萊說，“就正好有個機會進組，算是開始實習吧。”

    這個世界說大，還真是小。

    我輕笑，“那還真是巧。”

    ……

    我們順路經過了一趟線下店鋪。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小的可怕。

    這是我在店鋪門口看到池湛的時候，默默在心裏歎的。

    更巧的是，季嘉木正好給江萊買來喝的冰咖啡。

    江萊不知道在回什麽消息，兩隻手狂按屏幕。

    季嘉木就把咖啡杯的杯口打開，喂江萊喝。

    江萊喝了一口，轉頭衝他笑，“真乖。”

    “……”

    江萊可以不理池湛，但我見到了，還是要打聲招呼。

    不喜歡他做的那些事是一回事，可他幫的那些忙也是費了心力的。

    “池總。”

    池湛收回落在江萊那邊的視線，回應我。

    雖然嗓音偏淡，但也能聽出對我的客氣。

    “嗯，你和朋友來逛街？”

    “……”

    我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來店鋪看看，順便逛街。”

    我話音剛落下，一道溫的聲響起。

    “阿湛。”

    “……”

    南晴看到我，衝我溫一笑，“姐姐，我們又見麵了。”

    確實比我小了那麽一點，我姐姐也說得過去。

    但我跟不，才第二次見。

    不知道跟哪兒論的，我姐姐。

    人都笑臉相對了，我也隻能禮貌回應，“你好。”

    南晴正要對我說什麽，我被江萊拉了過去。

    “還有事，別在這裏耽誤時間。”

    我對池湛點了下頭，由著江萊拉走。

    季嘉木一雙狗狗眼，又大又亮，盛著初社會的單純，“姐姐，剛才那是你朋友？”

    我還沒開口解答，江萊勾住他的脖子道：“哪兒來這麽多的好奇心，跟你無關要的人，沒必要了解這麽多。“

    季嘉木乖乖點頭，“都聽姐姐的，姐姐不讓了解，我就不了解了。”

    我覺得頭。

    覺長腦子了。

    這狗弟弟和池湛簡直是完全兩個類型。

    江萊的喜好雖然不定，但也不會度這麽大的。

    大抵，是心裏的疙瘩還是磨著疼。

    ……

    池湛在原地，等看不到江萊的影才收回視線。

    “阿湛，你這臉有些難看，是不是病還沒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南晴關懷備至的開口，和的語調好似能平人所有的壞緒。

    但池湛的不行。

    想起勾著那男生的脖子，看起來親的樣子。

    他就覺得不過氣。

    鬆了鬆領帶，間一陣發，他手握拳，抵在邊，卻也不住，用力咳嗽了幾聲。

    南晴趕遞上水，“阿湛，喝點熱水。”

    池湛擺擺手，“讓司機送你回去，我還有事。”

    南晴也沒表現出任何緒，還是聲關心著：“那你實在不舒服的時候，不要扛，一定去醫院看看，需要我照顧，就給我打電話，我現在隨時都有空的。”

    池湛擺擺手，大步離開。

    南晴握住杯子的手，指尖泛白。

    齒間無聲磨出兩個字。

    江、萊。

    ……

    我和江萊逛了一圈，最後又給穗穗買了好多東西。

    我阻止不了，隻能無奈歎氣。

    江萊摟著我的肩膀道：“別吃醋啊，我還是最你的。”

    “來吧。”

    我拉開，勸道：“小孩子要長大的，現在沒有定型，你買這些，過幾天可能就穿不了了。”

    “穿過就行。”

    江萊不讚同：“重在驗，我們穗穗每分鍾都要漂漂亮亮的。”

    我真是無力反駁，隻能把拉走，“我不能在外麵太長時間，辦正事。”

    “okok。”

    江萊結賬，季嘉木很心紳士的拎了所有東西。

    我本來想分擔幾個，他也不讓。

    “姐姐，這種力活還是我這個強力壯的男生來吧，當鍛煉，你也知道我們演員，材管理很重要的。”

    我剛要開口，江萊道：“本來上他，除了因為蕭影帝，就是讓他來幫忙拎包的。”

    跟我說完，轉頭拋個眼給季嘉木，“一會兒姐姐請你吃大餐，補補。”

    季嘉木笑的開朗，“謝謝姐姐。”

    “客氣。”

    我們在電梯前站定。

    我覺有道視線落到我們這邊。

    一轉頭，看到池湛在我邊站定。

    “……”

    也不是陌生人，我還是得開口。

    “池總是去樓下？”

    池湛視線掃過江萊，才回我：“結束了，去地下車庫。”

    明白了，這是要走了。

    我道：“我們也去地下車庫，一趟電梯了。”

    剛說完，一旁的季嘉木突然出聲：“萊萊姐，我後背突然有些，你幫我撓一下吧，我騰不出手。”

    這有什麽的，江萊直接就上手。

    “萊萊姐，隔著風不行。”

    季嘉木那聲音委屈配上狗狗眼，可真是像是一隻撒的大狗狗。

    讓人忍不住心啊。

    隻是我一向不喜歡年下，無。

    但江萊樂在其中的。

    直接衝他的領口進去手，“是這兒嗎？”

    季嘉木笑了笑，“再往下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他好像是在跟池湛挑釁。

    可他應該不知道池湛和江萊的關係。

    江萊大概率也是不會和新歡提舊的。

    莫非是雄生對領域意識的危機？

    叮——

    電梯門開了。

    “好了萊萊姐，我們先進電梯吧。”

    季嘉木說完，手擋住電梯門，護著江萊進去，順便護了一下我。

    等我走進去，他就離開電梯門也走了進來。

    我們三個在電梯裏，池湛在電梯外。

    我看電梯門要關上，想著池湛是不是不和我們一塊下去了。

    未曾想，在電梯門眼看要合上時，他突然手擋開電梯門。

    看得人心頭一跳。

    池湛卻一臉淡定的走進來，按了負一層。

    “……”

    空氣中，瞬間有若有似無的硝煙味。

    我輕咳一聲，拿出手機低頭把玩。

    江萊和季嘉木站在那邊角落，明顯跟池湛拉開距離。

    池湛站在電梯按鍵這一側，脊背直，視線一直平視於前方。

    我就在他後邊的角落，悄悄拍了照片發給周放：【救命，我貌似到了修羅場】

    周放這會兒應該不忙，秒回我：【那是江萊的新……男朋友？】

    我：【是可發展對象，但也有可能不發展。】

    周放：【懂了，預備役男朋友。】

    知道的詞還多。

    我解釋：【他跟蕭影帝一個劇組拍戲，正好可以讓他探探，蕭影帝那邊什麽況。】

    周放：【一切你看著辦，記得，有困難找老公，老公給你兜底。】

    我回了個“收到”的表包。

    正好電梯也到了，我趁勢收起手機。

    電梯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但池湛沒。

    季嘉木背過擋住池湛，用腳抵住電梯門，對江萊道：“姐姐，走吧。”

    江萊邁過他的腳走出去。

    但因為空間窄，免不了肢稍微接一下。

    季嘉木已經出了電梯，但還是用腳擋著，等著我出來。

    我禮貌微笑，“謝謝。”

    “不客氣的，姐姐。”

    池湛手指按在手機上，又鬆開，咻的一聲，一條語音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