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爺不能白當
“劉,劉伯溫?”朱楨聞言眉一挑,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你是不是還劉基吧?!”
“不錯,老夫正是劉基。”老爺爺自報家門後,好像整個人都變得仙風道骨起來,也不知是不是濾鏡。“已經教了殿下整整一年了。”
雖然一共沒上兩節課……劉伯溫默默補充一句。
但老夫勞苦功高,吃他老朱家幾年閑飯怎麼了?
“是皇上讓殿下來找老臣的?”劉伯溫想到朱老板向來小氣拉,心說難道是不想養閑人了?
“先生也忒多心了!是我自己來找你的。”朱楨覺偶像濾鏡有破碎的跡象。
這疑神疑鬼,仿佛得了害妄想癥的老爺爺,真的是傳說中神機妙算、與諸葛齊名,正義與智慧的化劉伯溫嗎?
怎麼覺像個被玩兒壞了的驚弓之鳥?
“你自己來找我的?”劉伯溫上下打量著朱楨。被朱老板‘屁屁踢’了半輩子,他很難不懷疑,這是不是朱老板又在玩兒自己。
“對,我想問點事兒。”朱楨說著,走到窗邊向外去。目果然能越過假山,看到荷花池那邊。
“殿下是想問,老夫有沒有看到伱落水?”劉伯溫明白了。
“對。”朱楨心說,這智商才對嘛。
“殿下莫非懷疑此事與齊王有關?”劉伯溫又問道。
“不錯。”朱楨點點頭,回首著劉伯溫道:“要是先生看到什麼,請務必相告。”
“抱歉,那時風大,沒開窗。”劉伯溫卻乾脆利索答道:“太子殿下已經來問過了,老臣也是這麼回答的。”
“先生,這邊是背風口,沒必要關窗啊。”朱楨道。
“防止穿堂風。”劉伯溫淡淡道。
“可窗戶一關,你怎看書?”朱楨說著,踮腳關上窗戶,屋裡登時暗了下來。
“那是午休時間,我在睡午覺。”劉伯溫面不改道。
“這裡連張床都沒有……”朱楨無奈道。
“我坐著睡、趴著睡、站著睡,殿下管得著嗎?”劉伯溫已經覺到,他確實不是朱老板派來的。態度也愈發敷衍起來。
“殿下還是去問問別人吧,老臣老眼昏花,看書都吃力,更別說看外頭了。”
“先生貴庚啊?看著沒多大年紀呀。”朱楨似乎還在徒勞的掙扎。
“過了年就六十五了,還不夠老啊?”說完,劉伯溫便不再理他,自顧自沉浸在書中。
“六十五啊……”朱楨似乎想到了什麼,默念了兩遍,不再死纏爛打。
~~
夜,寒星寥落,萬籟俱寂。
‘梆、梆……’戌正時分,西一長街上,響起巡街淨軍的梆子聲。
梆子聲能清晰的傳到萬安宮中。聽到這個信號,沒有差事的宦便趕出宮。一刻之後,宮門上鎖,任何人都不得出了。
萬安宮外,有淨軍巡邏。宮,則是由宮值夜。
宮裡值夜的可不只沐香一個。門口有兩個守門的,次間門口外頭一個,暖閣門外頭一個,都各有職責。若是娘娘在時,值夜的宮還要翻倍。
在裡侍寢的,是上夜宮的頭兒,只有最得寵的心腹才能乾,乾得好甚至可以提拔。也難怪沐香會哭求殿下,不要把攆出去了。
朱楨在沐香幾個的服侍下洗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讓沐香幫他弄乾頭髮。
沐香先用棉布,裹住他一縷頭髮,輕的上下,將水分盡量吸乾。
然後換另一塊棉布,吸去另一縷頭髮上的水。
直到所有頭髮都吸過一遍,再換上裝著香和炭火的空心鎏金球,進行徹底烘乾。
這是個技活,弄不好就會燙壞頭髮,甚至燙傷頭皮。但沐香的手法十分嫻,讓朱楨完全覺不到燙,隻覺得暖烘烘的,適得很。
唔,這才像話嘛……朱楨終於覺這個王爺沒白當。
但一想到母妃還在冷宮苦,他就又清醒過來,默默複盤今日的收獲。
~~
最大的收獲,自然是鎖定了推自己落水的嫌疑人!
劉伯溫幫他將范圍小到自家兄弟。對自家兄弟夥兒他還是有數的。
首先可以排除前面的哥哥們。因為最小的五哥都已經十四了,比他高出一頭多。
而後頭的弟弟,在大本堂念書的,只有老七老八。
老八雖然也是達定妃所出,可才六歲而已,剛學開蒙沒幾天。
所以有且僅有比他小半歲的老七——同樣十歲的齊王朱榑,符合加害者的特征!
而且自己母妃打了他母妃,他弄自己替他母妃報仇,機上也說得過去。
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辦呢?朱楨有些撓頭。
待其余宮都退下,邊只剩沐香一個,他方開口問道:“讓你打聽的事,有眉目了嗎?”
雖然覺以母妃不靠譜的程度,的心腹也未必靠譜。可朱楨眼下無人可用,也只能靠沐香搜集報了。
沐香先將鎏金球放回銅托盤中,然後輕聲道:“婢子打聽過了,這些天,宮裡頭確實在抓細。那些出有問題的,非我族類的,都被帶走盤問去了。到現在還沒人回來呢。”
其實這事兒鬧得宮裡人心惶惶,沐香早就知道了。但有意抻一天才稟報,是不想給殿下留下個,什麼都知道的長舌婦印象。
“長宮那邊呢,有沒有波及?”朱楨又問道。
“當然有了,達氏是個韃子,之前還有那麼一段,宮裡有幾個家清白的?”
“還以為得寵又得勢,沒人敢查呢。”朱楨驚喜道。
“只是暫掌六宮而已,皇后一回來就現原形。”沐香看看朱楨,仿佛看到了朱老板的影子,不由自主聲道:“再說皇上下旨徹查,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徇私包庇?”
“嗯,有道理。”朱楨點點頭,確實,宮裡誰敢糊弄朱老板啊。
報調查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該制定行計劃了。
朱楨便不再說話,躺在床上默默盤算起來。
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去找大哥或父皇報案。
雖然劉伯溫說什麼都沒看見,也沒找到別的目擊證人。
但老七區區一個十歲的屁孩子,連嚇帶詐,保準能讓他說實話。
可問題是老七招了又怎樣?虎毒不食子,父皇是不可能對十歲的兒子下死手的。甚至極可能還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讓老七背上個謀殺兄弟的罪名!
理由很簡單——他還是個孩子呀……小孩子哪有什麼壞心思嘛……
估計最多把他屁打開花,然後圈一段時間吧?
說不定還會反過來勸自己大度,不要記恨手足兄弟之類。
那對朱楨來說,簡直比吃了一萬隻蒼蠅還難。
去你媽的,老子……哦不,本王一點都不大度,我都當上王爺還讓我大度?呸!
要是王爺還得忍氣吞聲,顧全大局,那我這王爺還當個什麼勁兒?!
而且那也不一定救得了母妃啊。
因為捅到父皇那裡,就徹底跟達定妃結死仇了。肯定會咬死不松口,說不定還會想方設法加害母妃。
損人無所謂,關鍵是不利己。所以,這法子不太行。
那就只剩另一個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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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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