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更大的舞臺

毫無意外，這場《快活林》的演出再次大獲功。

這一場戲，就收了整整九貫的門票錢，不過要分三給城隍廟。可把當初力排眾議把他們請來的廟祝，笑得都瓢了。

再刨去給小弟們的辛苦錢，最後落到哥兒幾個手裡的，還有個大幾千錢。

演這一場戲的收，就足夠兄弟們一天三頓、兩乾一稀，吃到秋收了。

但人的需求是永無止境的，吃飽之後還要吃好。

哥兒幾個不會再像剛賣藝時那樣，到鎮上買菜回家裡燒了。

現在，他們直接帶著小弟們在縣城下館子！

東大街董家酒樓大堂。洪家班一夥人便佔了五張八仙桌。

桌上擺滿了鴨魚，還有店家自釀的燒酒放開了喝。

張虎和一幫小弟番勸酒，朱樉和朱棣都好這口，那是來者不拒。

一群人吆五喝六、放浪形骸，喧鬧聲的能掀翻屋頂。

喝到興高采烈，朱棣攬著張虎的脖子，對眾小弟哈哈大笑道：“怎麼樣，比從前如何？”

“那是好太多了！”眾龍套忙紛紛笑道：“從在街上收保護費，收不到幾個錢，還整天被脊梁骨，人人避之不及。”

“現在賺得多，還人人喜歡，見了就主問下場啥時候演，能不能帶他們進去？”

“那可不行。”負責在門口檢票的張虎，馬上瞪眼道：“憑票場是我們的原則，沒票，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進！”

“哈哈哈，好！”朱棣舉起酒碗跟他一道：“有咱們虎哥把門，弟兄們才不會白忙活！”

“哈哈哈！”弟兄們也起哄跟著敬酒，張虎便大笑著一飲而盡。

好聲中，張虎朝朱棣豎起大拇指道：

“四爺，你真是牛，把武松演活了！不，你就是武松！”

“對，四爺就是武二郎！”小弟們紛紛應和。

“唉，主要還是我們家老六的功勞。”朱棣寵溺的了朱楨的腦袋。“那勞什子關漢卿這麼大時，我看還比不了我弟！”

朱楨正抱著個豬蹄啃得滿油，聞言用四哥的袖子胡抹了抹道：

“不，我不過是施耐庵的搬運工，主要還是四哥牛，天生的角兒。恁要是晚生幾百年，就沒龍什麼事兒了。”

“龍是誰？”朱棣聽蒙圈了，不過他都習慣了老六的胡言語。天才劇作家嘛，思維肯定異於常人。說不定腦子裡又在構思什麼新節了。

朱楨也懶得解釋，繼續低頭猛吃。

他發誓要把失去的脂肪重新漲回來。

媽的，再也不為討好父皇減了。他不配！

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胖，胖得痛痛快快，伱他媽的管得著嗎！

渣父！

~~

洪家班眾人一直喝到夕西下，一個個酒足飯飽，醉態百出才結束。

朱樉從褡褳中出錢袋子，重重拍在桌上，豪氣乾雲道：

“會，會帳！”

這是他最喜歡的瞬間，僅次於被徐大將軍點讚。

“不，不用了。”掌櫃的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指著樓上賠笑道：“那位客人已經給結了。”

朱棣聞言得意一笑，自己名之後，這也是常有的事。

角兒嘛，到哪都有人捧著。

但不能一聲不吭就走，還是得過去道聲謝，看看人家要不要簽名啥的……這是老六告訴他的名角的自我修養。

他便讓兄弟們慢慢走著，自己扶著樓梯，搖搖晃晃上去道謝。

小兒將他引到個單間，敲敲門打開道：“就是裡頭那位大爺。”

朱棣點點頭，進去一看，替他買單的是個留著山羊胡子、教書先生模樣的小老頭。

他便一抱拳，很順暢的說出一溜道謝的話。

山羊胡子笑著請他坐下，給他倒杯酒道：“洪家兄弟不要客氣，老朽此番一是個朋友，二是有筆大生意想跟你談。”

“什麼生意？”朱棣問道。

“我們東家，在中都城小有實力，很喜歡你們的戲，想請你們到中都去唱廟會。”山羊胡子也不兜圈子。

“我們在臨淮演的好好的，去中都幹啥？想看戲就來這兒看嘛。”朱棣第一反應是拒絕的。

“怨我沒說清楚，是我們東家掏錢，請大夥兒看戲，一天給十兩。先付三天的定金，過後看效果。”

“十兩……”朱棣頭一抖，他們在城隍廟場場滿，單場也就能淨賺個五六兩。

這一下收就翻了一倍。而且關鍵觀眾們不用掏錢，到時候肯定人海了去了。這肯定能大大提高洪家班的知名度。

老六告訴過他，這行名聲比錢重要，名聲大了，錢就跟著來了。

但朱棣可不是容易昏頭的人，沉道：“多謝好意，我們不能離開臨淮太久。”

“為啥？”山羊胡子問道。

“家裡還有地呢，不能撂荒啊。”朱棣很認真道。

“哈哈哈哈，兄弟說笑了，一天能掙十兩，還種什麼地啊？”山羊胡子大笑起來。

“你不懂，本分不能丟。”朱棣卻搖了搖頭。

山羊胡子心中冷笑，不過是講價的借口罷了。便出一個掌道：“再加五兩，一天十五兩！”

“不是錢的事兒。”朱棣搖搖頭道：“你真不懂。”

“佩服！”一番試探之下，山羊胡子終於相信這是他的真心話，不肅然起敬道：“兄弟人品純良，不忘本心，將來肯定有大出息，一定能為……名角的。”

他聽說角兒都有自己的怪脾氣，比如前元演竇娥冤的小雲祺，就最喜歡磨豆腐了。

朱棣淡淡一笑，不解釋，也沒法解釋。

難道告訴山羊胡子，那地裡的稻子可是堂堂親王種的，粒粒都金貴著呢。

說了人家也不信啊。

可人有時候就是賤，他越是往外推，對方就越是想得到他。

非但給他漲到了二十兩一場，還答應他要回家的話，隨時給他安排馬車。

“金橋坎跟縣就隔條河，你們坐馬車從中都回去，比從縣城走回家還快呢。”山羊胡子如是勸道。

“好，我回去跟兄弟們商量下。”朱棣終於在他的盛勸說下，松了口道：“下回來演出告訴你。”

“好，靜候佳音。”山羊胡子大喜之余，又忽然覺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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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