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總裁專屬電梯和普通電梯不在一起，一左一右，江何深和時歡沒有遇到，兩隊人，一向左轉一向右轉，分別進了兩個背靠背，隻有一牆之隔的大會議室。

    江何深坐在首座，聽臺上的員工發言，雙手擱在上，看似漫不經心地轉拇指的戒指，烏黑的瞳卻有審度的鋒芒；時歡坐在次座，為史斯翻譯，也將史斯的話翻譯出來，今天紮了一個高馬尾，言詞清晰準確，幹練且落落大方。

    鏡頭來回切換，時空變換重疊，仿佛能在他們兩人上，看到某種相似的東西。

    就像，誰是誰一手教導出來，所以上有對方的影子。

    會議間隙，江何深的二叔喝了口茶，慢悠悠說：“隔壁就是史斯吧？不知道這單合同能不能順利簽下？老宋是何深你的親兵，他要是了，就是何深你的功勞，是你痊愈後回公司拿下的第一單，很有意義啊，看誰以後還敢說你不如你大哥，擔不起恒安。”

    會議室裏其他人都敏地皺眉，怎麽能提大爺呢……

    二叔就是故意的，好整以暇地看著江何深。

    結果江何深頭也沒抬，手上翻過一頁文件：“江董事如果對史斯的合作更興趣，現在就可以過去。”

    二叔一噎。

    江何深抬起一眼，倨傲而迫：“繼續。”

    二叔暗暗咬牙冷笑——別得意！

    真以為找到一個翻譯，合作要是能？天真！今天就讓二叔我來教你，商場如戰場，明刀暗箭防不勝防的道理！

    ……

    如他所想，此時此刻，隔壁的會議室，確實推進得不順利。

    史斯提出要參觀的更多部門，加深了解，才能確定合作。

    時歡翻譯給宋寅，宋寅不由得蹙眉，為難道：“實在不好意思，史斯先生，恒安的保部門都是不允許參觀的，您興趣的話，我可以申請帶您到門外，隔著玻璃看看。”

    又圓地笑笑，“嗨，裏麵都些複雜儀，沒什麽好看，那些科研人員每次進去都要過七八道安檢，麻煩啊。”

    然而史斯的臉還是有些不好看，側頭對時歡說要去洗手間。

    時歡翻譯出來後，宋寅立刻道：“小鄭，你為史斯先生帶路。”

    史斯離開後，會議室裏恒安的人都有些悻悻，怕史斯一不高興又不簽了，那他們忙活了這麽久就都白費了。

    宋寅道：“今天辛苦時小姐了，等會兒還要請你再幫忙說服史斯先生。”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時歡合上電腦，“不好意思，我也想去洗手間。”

    宋寅說：“我讓人給你帶路吧？”

    “不用，我來的時候有看到洗手間。”時歡起，順手將椅子推進桌子。

    出了會議室，遇到送史斯先生去洗手間的小鄭，打了招呼。

    大理石地磚一塵不染，倒映出時歡高挑的形，腳步有些慢，像是在找什麽人？

    這層都是大小會議室，除了洗手間，就剩下安全通道，輕輕推開門。

    這裏是二十幾樓，平時幾乎沒有人會走安全通道，線也不那麽明亮，很安靜。

    時歡扶著樓梯扶手，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了幾個臺階，意料之中的，在轉角，聽到史斯講電話的聲音。

    側了側，連同自己的影子一起藏進影，沒有被史斯發現。

    史斯低聲音說話，語速又快又急。

    時歡垂著眼皮，打開手機錄音。

    聽過了一陣，覺他們的通話要結束了，時歡收起手機，準備悄悄返回會議室，不曾想，原本半掩著的門，突然“砰——”的一聲關上！

    時歡一驚！

    史斯迅速抬頭！

    時歡立刻在白的大塑料垃圾桶後蹲下，但聽到史斯匆匆走上來的腳步聲，如果被他發現自己在這裏，聽到他剛才那些話……

    時歡心思飛快轉，旋即想到一個辦法，用自己手機給史斯打了一個電話。

    史斯看到來電，以為是他太久沒回去，時歡來找他，剛要接聽，時歡就掛斷。

    畢竟做賊心虛，史斯不敢再做逗留，打開門，看了看外麵的走廊，空無一人，想著可能是風帶上了門，虛驚一場，快速離去。

    時歡鬆了口氣，存起錄音。

    回到會議室，史斯已經坐下，神如常。

    時歡走到宋寅邊，小聲說：“宋經理，可以出來一下嗎？”

    宋寅疑地看著，然後點頭起，跟著時歡走到會議室外的走廊：“時小姐有什麽事？”

    時歡問：“您知道南嶺航空嗎？”

    “當然。”

    時歡昨晚也上網搜了，南嶺航空也是一家規模頗大的航空公司，和恒安不算對手，但也有競爭關係。

    宋寅奇怪：“時小姐怎麽突然提起南嶺？”

    時歡抿：“恕我直言，恒安和史斯先生這次的合作，大概是不會了。”

    宋寅一驚：“為什麽？是史斯先生說了什麽嗎？”

    時歡搖頭：“昨晚我們送他們去酒店，他的書的公文包掉在地上，我不小心看到裏麵有一份文件，寫著甲方是南嶺航空，剛才我還聽到史斯先生和南嶺航空的通話。”

    宋寅眉心皺：“真的？”

    時歡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段兩分鍾的錄音：“我有錄下通話。”

    宋寅再圓也是有脾氣的，證據確鑿，他然大怒：“豈有此理！他是拿我們當猴耍啊？！不行！我一定要他給我們一個解釋！”

    返回會議室，宋寅一改原來客客氣氣的態度，拍桌質問：“史斯先生，一直以來我們對你都是以禮相待，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時歡同步翻譯，史斯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表。

    宋寅：“你既然已經確定和南嶺航空合作，為什麽還要騙我們？我們這麽多人忙前忙後為你一個人服務，滿足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結果你是耍我們的！”

    此言一出，會議室一陣。

    史斯沒想到他們知道了，突然抬頭看了時歡一眼，已然猜到剛才樓梯是聽，頓了頓，他又有恃無恐地站起來道：“貨比三家，難道違法了？”

    宋寅聽完時歡翻譯，破口大罵：“簡直無恥！”

    時歡沒有翻譯這句，但史斯本能聽懂一些中文：“他是在罵我？Aurora士，麻煩你轉告他，做生意貨比三家很正常，我沒有犯法！但他辱罵我，我可以告他！”

    時歡皺眉：“史斯先生，我認為你……”

    忽然，有人撥弄的耳朵，時歡嚇了一跳，驀地轉，是那個小鄭，他拿著藍牙耳機要幫戴上，低聲說：“是我們江總。”

    時歡還沒反應過來，耳麥裏就傳出江何深低沉磁的聲音：“怎麽稱呼？”

    冷的聲線過電流，直接竄進時歡的耳螺。

    時歡猝不及防，卡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