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小希在容澤雋家待了一個下午,晚上又被容媽媽留在容家吃了晚飯,這才讓司機送回去。
在莊園大門口下車,跟司機道過謝,看著司機掉頭離去,這才轉走了進去。
一路走到屋子前,小希正手推門進去,卻忽然聽到裏面傳來任琳說話的聲音——
「……自從你二叔出事之後,你爸就一直不喜歡,總覺得是們母害死了你二叔,所以一直想把送走。我只想著一個孩子孤苦無依也實在是可憐,況且也乖巧,所以就想著把留下來。只是這最重要的前提是得聽話,要是不聽話,我可沒辦法再留在這個家裏。只是送去別的地方也麻煩,所以就想著讓你來把接去香城,送去念寄宿制學校好了,該怎樣是怎樣,的人生會怎麼發展是自己的事,我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為打算了。」
「嗯。」回答的聲有些耳,小希約記得,那好像是大嫂汪翎的聲音,「您和爸爸年紀大了,就不要再為這些事多心了,我會把帶回香城好好管教的。」
門外,小希突然就好像失去了推開門的勇氣,呆立片刻,才緩緩轉,有些漫無目的地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沒想到剛剛走到中間的位置,一抬頭,忽然就看見了那個一周未見,也一周沒有聯繫的人。
春寒料峭,他穿著黑的西裝校服走在路上,雙手放在袋裏,長長,眉目清冷疏淡,目只在上停留了一秒鐘的時間,便又迅速移開,徑直往前,目不斜視地與而過。
小希腳步僵直停頓,聽著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終於忍不住轉,快步走到他後,出手來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背心,低低喊了他一聲:「青城哥哥……」
沈青城腳步一頓,眉目倏爾黯淡。
「青城哥哥。」用力將臉靠在他的背上,本來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跟他說,可是此刻全部噎在頭,除了喊他的名字,竟然再也說不出別的,只能讓眼淚悄無聲息地融他黑的外套之中,靜默無聲。
沈青城等待片刻,眼神終究再度凜冽起來,下一刻,他用力拉開了纏在自己腰上的手,頭也不回地往房子那邊走去。
小希踉蹌了兩步,似乎是想追上他的腳步,可是卻終究還是頓住了。
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眼淚終於肆無忌憚地滾滾而過。
沈青城推開門走進家裏時,任琳和汪翎依然坐在沙發里,只是話題已經轉變,談到了沈博易上。看見沈青城推門進來,汪翎立刻便笑道:「老三,怎麼這麼晚才回家?」
沈青城沒想到會突然回來,不由得一怔,隨後才喊了一聲:「大嫂。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汪翎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我回來跟媽商量接小希去香城的事。」
沈青城聞言,面上不為所,可五臟六腑卻迅速地灼燒起來。
他沒有在樓下多停留,直接就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自己扔到床上,靜靜躺在那裏,竭力平復自己心的灼痛。
可他越是努力,卻越是無法平靜,腦海中反覆響起,竟然都是那天說過的話——
「青城哥哥,跟你在一起,是我這幾年來最開心的事,我永遠不會忘記這段日子,也不會忘記你。可是……你不要讓我那麼狼狽,好不好?你就讓伯母現在就送我走,好不好?」
既然這麼想現在就走,既然這麼迫不及待,那現在大嫂來接,應該是很開心了?
而他呢?在那天之前,他甚至都還在研究淮大的招生制,試圖為鋪墊好各種前路和後路,為兩個人的以後做打算——
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還有比他更愚蠢的人?
的灼痛再度囂張起來,沈青城躺了許久,終於躺不住了,猛地坐起來,拉開門重新下了樓。
樓下,任琳和汪翎依舊坐在一起說話,沈青城下了樓,往旁邊的沙發里一坐,緩緩開了口:「我想出國。」
任琳和汪翎同時一怔,大門口,剛剛推門而的小希聽到這句話,也一下子就僵在那裏。
可是沒有人注意,任琳和汪翎的注意力都放在沈青城上。
任琳看著沈青城,道:「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之前不是說要考國的大學?你程叔叔之前送了好幾所國外大學的材料來,我都沒留意。」
「沒什麼,就是改變主意了。」沈青城回答,「不想留在國。」
汪翎聽了,只是笑笑,任琳點頭道:「你改變主意也好,我跟你爸也都希你能出國。之前你說要考國的大學,他還不高興——」
沈青城聽了,卻並沒有太大反應,目微微一轉,落到站在門口的那個人上,又迅速收回了視線。
任琳和汪翎這才也看見小希,汪翎便笑著喊了一聲:「小希,你回來了?」
小希只覺得全有些發涼,卻還是緩步走上前來,低低喊了一聲:「伯母,大嫂。」
汪翎點頭笑笑,「你過來,我們聊一聊。」
小希腳步僵地往前,剛剛走到沙發旁邊,沈青城卻倏地站起來,只說了一聲「我上去了」,便轉走上了樓。
竟連再多看一眼也不想……
小希緩緩低下了頭。
*
夜裏十點半,小希緩緩敲開了任琳書房的門。
書房裏,任琳正戴著眼鏡在研究手邊的一些國外大學資料,抬頭看見小希走進來,不由得蹙了蹙眉,「小希,這麼晚了,有事?」
「伯母。」小希低低喊了一聲,隨後道,「如果您非要送我走,那可不可以送我回加拿大?」
任琳聞言,不由得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看著,「你想回加拿大?」
小希點了點頭,「我想回加拿大。」
「可是加拿大那邊我們沒有別的親戚朋友。」任琳說道,「而且……你爸爸在那邊的所有產業都已經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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