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君陌有些無奈地盯著眼前的子，簡直恨不得狠狠地揍一頓。但是看著蒼白得小臉和眼中的驚喜，再大的怒火也只得默默地了下去。

一低頭打橫將人抱起，南宮墨也不矯正累得慌，乾脆從背後解下包袱提在手裏，任由他抱著往前走。

「什麼東西？」衛君陌皺眉道。什麼東西值得從對面游過來還要帶著？簡直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南宮墨笑嘻嘻地一手拎著青冥劍一手拎著包袱道：「銀子。」衛君陌嘆氣，「你要銀子可以問我要。」

南宮墨沒說話，有銀子固然是很高興，但是自己賺銀子有時候也是一種。

走了一會兒，就遇到了巡邏的士兵，士兵顯然都是認識衛君陌的，停下來拱手行禮，「見過衛將軍。」同時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被他抱在懷裏披著披風的子。雖然裹著披風，卻依然能看得出來子的頭髮袖都是的，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水裏出來的一般。

衛君陌淡淡道：「繼續巡視吧。我會去見大將軍的。」從江邊帶回來一個漉漉的子，不去跟南宮懷說清楚本是不可能的。巡邏的領隊這才放心下來，恭敬地道：「是，卑下告退。」

衛君陌抱著不一會兒就回到了自己的帳子裏，將人放下丟下一句「換乾服」就轉出去了。南宮墨聳聳肩，掃了一眼有些簡陋的大帳，隨手放下包袱和青冥劍去找服。因為是行軍打仗，衛君陌的服都是一些簡單又耐穿的，倒是旁邊放在一個有些眼的包袱。打開一看不由得淺笑起來，果然當初將包袱留給房和危是對的，的換洗服都在這裏面。隨手出來一件淺藍的布穿上，又隨意了泡了半天水的頭髮，才重新出門去找衛君陌。

因為三更的時候對岸突然異，整個大營里的人們也都沒有再睡了。江邊自然是重兵防守，南宮懷和蕭千夜也等候在大帳里。衛君陌從江邊抱著一個子回來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大營，自然也瞞不過南宮懷和蕭千夜。

聽到這兒消息，兩人的臉卻是各異。

蕭千夜含笑看著南宮懷道：「表弟正當年，憐香惜玉也是有的。大將軍放心，表弟素來是有分寸的，定然不會誤事。」你不是覺得衛君陌對你兒一心一意麼？現在看看還不是一樣的？臨陣收妻就算是有長平公主作保，衛君陌也是討不了好。

南宮懷臉有些僵，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道：「等衛世子過來問問便知。」

「末將衛君陌求見。」賬外，衛君陌沉聲道。

蕭千夜臉上出幾分玩味的笑容，朗聲道：「表弟進來吧。」

外面，衛君陌卻並沒有。蕭千夜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側首看向南宮懷，南宮懷沉聲道：「進來。」然後才看到衛君陌掀起門簾走了進來。蕭千夜道：「表弟，聽說你在江邊撿到一個麗的姑娘？怎麼就到這兒來了？」就差沒問，既然有了艷遇，怎麼不好好反倒是往大帳里跑。

聞言，南宮懷皺了皺眉。他從前不喜歡蕭千夜，但是上了戰場之後才發現更加不喜歡蕭千夜了。這位皇長孫平素看著還勉強能看，一旦上了戰場本就什麼都不懂。幸好陛下只是讓他隨行掛了一個先鋒的副職，若真是讓他領兵，後果不堪設想。不管他是什麼份，在軍中就必須以大將軍為首。但是這位皇長孫擺著皇孫的派頭，遇事猶豫不決，南宮懷都有些懷疑往日裏被陛下稱道的哪些優點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輕咳了一聲，南宮懷沉聲道：「衛將軍，怎麼回事？」

衛君陌掃了蕭千夜一眼，微微蹙眉。

南宮懷眼眸一沉道：「有話直說。」

蕭千夜道：「是啊，表弟，有什麼話不好說？需要我迴避麼？」

衛君陌淡然道：「不必了。只是想要稟告大將軍一聲，末將從外面帶回來的人的份。」蕭千夜說著迴避，但是衛君陌知道他是絕不會迴避的。如今在軍中雖然已南宮懷為主，但是蕭千夜畢竟是郡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郡王，他是皇長孫，無論是什麼事他都有資格干涉。越是想要藏，反而會讓蕭千夜越是想要知道真相。

南宮懷皺眉，「那子份有什麼特別的？」

衛君陌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門口一個清越的聲響起，「無瑕求見父親。」

「……」

南宮懷輕咳了一聲，半晌說不出話來。坐在旁邊的蕭千夜敢發誓，他絕沒有見過南宮懷的臉像現在這麼難看過，哪怕是那天因為他和南宮姝的事被鄂國公找上門去。當然，他自己的臉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進來！」好一會兒，才聽到南宮懷怒吼道。

門外的人淡定地掀起了簾子走了進來。南宮墨穿著一簡單素雅的淺藍，還有些潤的秀髮隨意的從肩頭披下，整個人顯得更加的蒼白小。但是的一隻手裏卻拎著一柄劍鞘古樸的抱劍，另一隻手則拎著一個包裹得四四方方的包袱。

南宮墨臉鐵青，狠狠地盯著南宮墨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南宮墨並不為所，淡然地道：「回父親，我稟告過大哥了。」南宮墨毫不猶豫地將責任推給了南宮緒。

「南宮緒！」南宮懷咬牙切齒，毫不懷疑如果長子這會兒在場的話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過去。但是很快南宮懷就收斂了自己的緒，沉聲道：「給我東拉西扯，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會來這裏！」

南宮墨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衛君陌突然上前一步，平靜地道：「大將軍，無瑕是擔心我才來的。」

南宮懷了角，恨恨地瞪了衛君陌一眼。他以為這麼說他就會高興一點麼？任是哪個父親也不會高興自己的兒為了一個男人奔赴戰場，特別是！的父兄也同樣在戰場上的時候！

南宮墨淡淡地瞥了衛君陌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衛君陌的說話。蕭千夜笑道：「表弟真是好福氣，南宮小姐對錶弟可謂是用至深了。」一時間，蕭千夜有些不知道心中是個什麼滋味。這樣的一個子，為了自己的未婚夫能夠毫不猶豫的走向腥風雨的戰場。他為何就遇不到這樣的一個子呢？蕭千夜心底深不由得多了幾分惆悵和憾。

「立刻給我回去！戰場不是子能夠呆的地方！」南宮懷道。

南宮墨眨眼，淡淡道：「大夏律令並沒有規定子不能打仗。」

南宮懷差點氣樂了，「打仗？你以為打仗是玩遊戲麼？沒錯，大夏律令沒有這樣規定，但是我這樣規定了。在這個軍營里，我說的話就是軍令！軍令如山，懂了麼？」

南宮墨微微挑眉，不以為然。當然不會公然違抗軍令，但是誰說留在戰場上就一定要留在軍營里？出去南宮懷總管不了了吧？

蕭千夜有些好奇地道：「南宮小姐，你怎麼會…嗯，在江邊被表弟帶回來？」

南宮墨道：「哦，我剛從對岸過來。」

「什麼？！」南宮懷和蕭千夜齊聲驚呼道。南宮懷險些撞翻了跟前的桌案，沉聲道：「對面突然異，就是因為你？」

南宮墨想了想，點頭道：「大概是吧。」

「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麼？」南宮懷問道。南宮墨隨手將青冥劍給衛君陌，衛君陌接在手裏挑了挑眉。他當然認得出這是一柄絕世好劍。南宮墨托起包袱打開，裏麵包著的果然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南宮墨含笑掃了兩人一眼，抬手打開盒子，一顆淋淋的人頭立刻滾落了出來。

「啊？！」蕭千夜生於富貴，長於婦人之手，哪兒見過如此淋淋的東西？這些日子下來，他們連跟叛軍正面鋒都還沒有過呢，一時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出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人頭正好滾到了蕭千夜的腳邊，蕭千夜一躍從椅子裏躍了出來，衝到大帳外面嘔吐起來。

南宮懷一愣，盯著地上的人頭皺眉，「這是…」雖然模糊，但是還是覺得這人有些眼。

「林榭。」衛君陌沉聲道，看向南宮墨的紫眸更加深邃起來。南宮墨不由得心頭一虛，總覺得這人好像是生氣了。

南宮懷猛地扭頭瞪著南宮墨，「你怎麼會…怎麼會得到林榭的人頭？」林榭的命如今正是朝廷懸賞最高的一個，為大夏王朝第一個叛臣，他有資格如此高昂的待遇。但是他們派出的殺手幾番都折戟而歸。南宮懷不得不放棄刺殺的法子準備等到攻破辰州之後再殺了林榭祭旗。

南宮墨道：「自然是我殺的，難不還能是他自己跑到我包裹里來的。」

南宮懷這才真正的注意到衛君陌手中的寶劍，那是一柄真正殺人的劍，而不是貴族小姐的妝飾品。忍不住吸了口氣，南宮懷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得兒。深辰州城中甚至是張定方府中殺了林榭，再全而退從重兵防守的江邊返回這邊，毫髮無損。那麼多朝廷特意培養的暗衛死士都沒有做到的事，居然被一個給做到了。這…真的是的兒麼？

南宮墨在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又來了…就算真的不是南宮傾，也用不著不地就懷疑吧？好像他們有多了解南宮傾似的？

「你…你怎麼會武功…」

南宮墨淡定地道：「我跟父親提起過我拜了個師傅，父親是沒有放在心裏吧？」一般家長發現自己兒自個兒認了個老師，難道不應該請人家吃個飯大家認識一下嗎？當然，一點也不想讓師傅跟南宮家的人吃飯。師傅那麼不靠譜，說不定被人家給吃了。

南宮懷失語，這才想起來當初說到南宮墨的名字的時候似乎提起過，的小字還是師傅取的呢。

「你師傅是什麼人？江湖高手？」

南宮墨搖頭，「不，我師父是大夫。」可惜，師傅連都打不過。

完全無法想像一個大夫為什麼會教出一個這麼兇殘的徒弟？難道是跑到對面去下毒，將所有人都毒翻了再大搖大擺的去割了林榭的腦袋麼？

好半晌，南宮懷才嘆了口氣，慢慢坐會椅子裏道：「把你這一路上的事都仔細說一遍吧。」希他有足夠堅強的心臟能夠承的話。

他想聽不代表想說。南宮墨瞟了一眼地上的人頭，道：「林榭的人頭在此，懸賞的黃金記得兌現。」

南宮懷只覺得中一悶：南宮家缺過你錢麼？！

深深地吸了口氣，南宮懷強忍著讓自己的手指不要抖，咬牙道：「沒問題，賞金可以給你，但是…這件事，不能以你的名義宣佈。」他一點兒也不想讓人知道他有一個這麼兇殘的兒。不過想起時毀了子的長子和武藝稀鬆的次子，在看看這個亭亭玉立的兒，南宮懷只能在心中暗嘆這為什麼不是一個兒子。

南宮墨不在意，只要能拿到錢不在乎名聲。再說，哪個殺手會喜歡揚名在外，又不是嫌命太長了。

南宮墨滿意地點點頭，道：「既然沒事，我先走了。對了…叛軍的佈防圖還有…張定方手下的況，父親應該不需要吧？」

「站住！」南宮懷一愣，連忙喝道。

南宮墨回頭，揚眉看著他。南宮懷道：「你還知道什麼？」

南宮墨但笑不語，南宮懷這些日子也有些了解這個兒了，「你要什麼條件？」

南宮墨道：「我不要回金陵，我要留在軍中。」

南宮懷冷冷地掃了衛君陌一眼，顯然是遷怒到衛君陌上了。只當南宮墨果真是因為衛君陌才非要留在戰場上的。

南宮墨也不著急，只是笑地看著臉變幻不定的南宮懷，好一會果然聽到他的聲音咬牙切齒地道：「好！」

南宮懷命人進來將那顆糊糊的人頭收走，蕭千夜才臉慘白晃晃悠悠地走了回來。那模樣比遊了整個江面的南宮墨還要難看。出一笑容，蕭千夜道：「南宮小姐，這人頭……」南宮懷道：「是林榭。」

「林榭？」蕭千夜一驚，有些驚訝地打量著南宮墨道：「南宮姑娘……」

「派去的死士被人殺了，正好遇上了就帶回來了。」南宮懷不容置疑地道。

蕭千夜揚眉，淡笑道：「原來如此，辛苦南宮小姐了。」不管蕭千夜相不相信，至在這個軍營里他都得表示相信。而且他現在也還不想得罪南宮懷和衛君陌。南宮墨微笑道：「舉手之勞，越郡王你沒事吧。」

蕭千夜想起剛才的那一幕，頓時覺一酸意又涌了上來，連忙忍住。有些哀怨地了一眼衛君陌：有一個這麼兇殘得媳婦兒，你未來睡得著覺麼？

衛君陌眼觀鼻子鼻觀心，完全沒有看見他的表。

「父親…父親…聽說…」南宮暉急匆匆地從外面沖了進來，南宮懷頓時大怒，「放肆！進來也不通報還有沒有規矩了？又想挨軍是不是？」南宮暉頓時啞聲，苦著臉低聲道：「我是聽說…衛君陌抱著個姑娘回來麼。」

「二哥。」南宮墨淡笑道。

南宮暉一呆，這才回頭看到站在旁邊的南宮墨。

「墨…墨兒，你怎麼在這裏？唉，你是來看二哥的麼？」

南宮懷忍不住掩面，為什麼他的兒子和兒會差這麼多？

南宮墨微笑，「大哥讓我帶了一些東西給你，一會兒我讓人送過去。」

南宮暉連連點頭，很快又想到，「墨兒你要留在軍中麼？你住哪兒啊？」

南宮懷沉聲道：「暫時留在軍中。就住在…礙著我的大帳吧。」

南宮暉連忙點頭道：「我去讓人給你準備住。」說著就匆匆地往外跑去，看得南宮懷直皺眉頭。

蕭千夜打量著南宮墨，凝眉道：「大將軍，南宮小姐住在軍中，是不是有些……」南宮懷淡淡道：「此事本將軍自會向陛下稟明，不必不言。」蕭千夜眼神微沉，點了點頭道：「是。」從南宮懷大帳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南宮墨抬頭瞄邊的衛君陌，才發現衛世子的神十分不善。雖然對於能夠從衛君陌的面癱臉上看出不善來南宮墨也自覺神奇的，但是長期對危險培養出來的直覺還是讓覺得這個時候離衛君陌遠一些比較好。想到此，南宮墨十分機智地退出了四五步遠，引得走在前面的衛君陌側首看。

南宮墨賠笑道：「呵呵，我有點累了，想先去休息。」

衛君陌神淡淡地打量了一番道：「我看你神還不錯，還能再橫穿江面游個來回的樣子。」

南宮墨有些無奈，走到他跟前抬頭仰著他冷冰冰的俊臉道：「你生什麼氣啊？我那個時候要是不游回來就會被宮馭宸給抓住啊。」難道喜歡大半夜的游過整個江面麼？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大晚上的暢遊大江也是很恐怖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