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已猜到了。”
傾城不置可否的著。
兩只腳踏在了椅子面上,兩手抱著蜷起的雙,隨而慵懶的坐相。
“如果我再年輕十歲,我可以毫無負擔的告訴你真相。”
他的目最終落在傾城的臉上。
闌珊的燈下,他著這張鮮的面容。
“如果你沒有這張傾國傾城的臉,我也可以毫無負擔的告訴你真相。
你太了,所以你的選擇太多了。
但你偏偏選了一個不曾把你放在心上的人。
我想不通,你圖他什麼呢?”
他痛心疾首的搖頭,弄不懂眼前頑皮的小孩到底在胡鬧什麼。
他緩緩站起來,沒有選擇居高臨下與說教。
這一次,他不打算再苦口婆心了。
他鐵了心,不肯任由胡鬧。
他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的畔,目不斜視的著背后的窗欞:
“如今人盡皆知我把你占了。
你的名聲毀了,風言風語是刀子,會剮了你。
那個長工,若他心中有你,尚且還會聽你解釋。
可他心中無你,自不信你只言片語。
這無疑是一頂綠帽子,你若跟過了,哭的日子在后面。”
他沉默了良久,閉了閉眼,似妥協了什麼,長嘆一聲:
“你沒認錯,我是大哥哥。
虎妞,我是青城的大哥哥。
其實大哥哥沒過幾天就回去找你了。
終是遲了,聽說你已被兄嫂賣到青樓。
我很疚。
后來我找了你十年。”
他恍惚著,他從沒想過,會以這樣心灰意冷的方式與相認:
“買走你的鴇母是遼東人,李素娥。
我順著這唯一的線索一路找,在你十三歲那年,我在青樓找到了你。
你大概忘了咱們重逢的場景了吧。
哦,不,于你,是初遇,你自然不會記著。
那天,也是這樣的隆冬,青樓院里的臘梅火似的紅。
我坐在院中溫酒,凝目著你抱著琵琶走過來。
我看到你臉上堆著厚厚的脂,頭上簪著花紅柳綠的鮮花,你坐在那彈琵琶。
我開門見山的問你愿意跟我走麼。
你拒絕了。
我那句,虎妞,你可還記得青城的大哥哥麼。在我心里百轉千回,終沒問出口。
我怕你怪我,怨我,更不肯與我走了。
畢竟是我親手把你還到那對人渣手中。
我去找過李素娥,要二十萬兩贖你。
彼時我芝麻小,囊中。
這事只能暫且擱下,后來我攢夠了錢,每每問你,你都不愿......”
他垂眼一笑,自嘲般的笑意:“其實我每年都是問你的,每年你都有不同的理由拒絕我。
前年的理由是你自由慣了。
去年的理由是你遇到了一個男人,你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我們不歡而散。
今年的理由,是沒有理由,你只是說,若找你那姐妹去玩,從青樓到木匠鋪更近。
虎妞啊。
如果你不閆景山,那麼大哥哥在你心里或許還有些份量吧。
你的名聲沒有了,大哥哥不能由著你出去胡鬧了,大哥哥不能讓那些風言風語傷你。”
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話終于說出來了,他卻沒有如釋重負。
他愣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當初沒有好好保護到你,對不住。
如今也沒有好好保護到你,對不住。
是大哥哥沒用,對不住你。”
閆景山探出的手頓了頓,才慎重的,輕輕拍了拍傾城的肩膀:
“往后,你跟我過吧,委屈你了。”
話說完了,他轉朝著門外走,忽而頓住,沒有回:
“當然,若有朝一日,你覓得良人,倘若他待你真心,你隨時可以離開我。
會有那麼一個人的。只要他用至深,他絕不會介意你是否出風塵,是否完璧之。
他只會對于你淪落風塵,遇人不淑而心疼。
他只會懊惱,沒有早一點認識你。”
話說完了,他邁步走。
“要是我找了個歲數比你大的,你放不放我?”傾城聲音輕快而俏皮。
閆景山:“不行!活不了幾年了,你找他作甚?”
“落魄才子郁郁不得志的那種行不行?”傾城語調輕揚著。
閆景山:“不行!郁郁不得志必有其因,或恃才傲,或自命不凡憤世嫉俗,這種人會磨你。”
傾城:“那我找個什麼樣的?”
“王公子弟多紈绔,深宅大院似海深,商人重利輕別離。
讀書明理,最好是讀書人,最好與你年齡相仿。最好是寒門子弟,家世簡單,不需要階多大,也不用有錢,哪怕是個窮秀才,若人品好,待你真心,我自會提拔與他。”
傾城:“所以長工不行?”
“長工不行!不準!”他驀然回首,卻見揚眉著他,晶亮的眸中似有淚閃著。
他的心頓時下了。
連大聲苛責都不再忍心。
他語重心長:“我已把你給過人渣的手中鑄大錯,這次再不能了。”
傾城咽下了酸,出笑意來:“我不認識這樣的人,又讀書識字,還要家世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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