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昭彰，耳邊充斥著鞭炮齊鳴的響聲。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幸福時刻，司瑾年卻心糟糕到極點。

    這種莫名的心煩，竟然不是來自司苒的欺騙，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類似於…心痛的緒。

    “去司家陵園。”

    小七猛然看向後視鏡裏男人憂鬱的眉眼，“三，太晚了，還是明天再去吧。”

    司瑾年也抬眼與小七四目相對，“是我說話沒有力度，還是你一向習慣反駁？”

    小七連忙收回目，“不敢。”

    兩個小時後，車子停在陵園門口。

    司瑾年下車前囑咐，“你在這裏等，不必跟進去。”

    “是。”

    看著司瑾年的背影，小七不輕歎。

    三，到底什麽時候能回來？

    ……

    夜晚的司家陵園，燈火通明。

    天空洋洋灑灑飄下的雪花，薄薄的鋪滿了來時路。

    司瑾年步伐沉重，著那一座座墓碑上，陌生的名字和照片上陌生的麵孔，忽自己配不上司家的“孝子賢孫”，竟連祖宗都忘了個一幹二淨！

    倏爾，他停住腳步。

    遠遠去，角落裏的墓碑前，仿佛晃著一個人影。

    他步履匆忙，踩雪的吱嘎聲在這靜謐的陵園尤為明顯。

    那人回過頭，在看清來人後立刻飛奔到他懷裏。

    “瑾年，再等不到你，我就要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裏了！”

    司瑾年推開。

    小臉兒通紅，眼中含淚，鼻子一吸一吸的。

    關鍵是，不僅著單薄，連帽子手套圍巾這些保暖措施，一樣都沒做！

    男人有些嗔怒，“大半夜的敢一個人來陵園，還怕凍死在這裏？”

    傅南星緩緩垂下眸子，“我想你了嘛…沒有你陪在邊，我怎麽安心過年？”

    “是想我了，還是想看我有沒有說謊？”

    傅南星輕咬下，不作聲。

    司瑾年無奈，下自己的大披到上，“怎麽來的，門口沒看見你的車。”

    傅南星都要把頭低到地上了，嘟囔著，“打車來的。”

    司瑾年都氣笑了，“打車？準備有去無回？”

    “那就看你舍不舍得騙我了！”

    仰頭看他，那個倔強的眼神兒，讓司瑾年愣神了好久。

    總覺得，悉，見過…

    “瑾年，白穆驍他們呢？”

    司瑾年回過神，“太晚了，讓他們先回去了。”

    “那你被他們拉去哪裏了？明明比我走的早，怎麽還比我到的晚？”

    麵對傅南星的質疑，司瑾年並沒有回答，而是轉移話題，“你剛才站在誰的墓前？”

    傅南星明算計的眼睛一轉，拉著他來到了一座稍小的墓碑前。

    上麵沒有名字和照片，隻有一行連碑文都算不上的文字：雖素未謀麵，卻了你很久。

    “這是…”

    傅南星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淚，側抱住側男人的腰，“這是，你給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做的冠塚。”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千水鎮。

    江楓匆匆忙忙推開東屋的房門，“司苒發燒了，渾燙得不行，陸醫生去看看吧。”

    陸柏笙掐了煙，“剛才就不應該聽的，直接綁回去好了嘛。”

    白穆驍起，“別廢話了，趕的吧。”

    幾人齊齊來到司苒房間。

    隻見燒得滿臉通紅的孩兒蜷在被子裏，雙眼閉，裏不停叨咕：“他不喜歡苒苒，離遠些就好了。他不喜歡苒苒，離遠些就好了…”

    不知是夢囈，還是被嚇到了，聲線抖，帶著哭腔，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不已。

    陸柏笙給把脈，隻可惜學藝不，半天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發燒不是小事，不管回不回淩江城，當務之急都是先退燒，要麽吃藥，要麽送醫院。”

    江楓給司苒，白穆驍翻箱倒櫃找藥找溫計，尤初開車繞著鎮子兜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開門的藥店，陸柏笙則是用他三腳貓的功夫，給司苒按位降溫。

    就這樣，幾個人手忙腳忙活了半宿，終於在淩晨四點多測溫的時候，終於掉到了37度。

    江楓把溫計一丟，趴在司苒床邊秒睡。

    剩下的三個大男人，早就橫七豎八地睡了一地。

    這一覺睡得實，外麵震耳聾的鞭炮聲愣是沒吵醒他們，反而是被醒的。

    一睜眼已是下午兩點，飯菜飄香，一路吸引他們從司苒的臥室來到主屋。

    “呦，鼻子靈的嘛，我這最後一道菜剛上桌，你們聞著味兒就來了？”

    花姨麵帶微笑看著他們。

    這幾個孩子個頂個漂亮，看著養眼，也是打心眼兒裏喜歡。

    司苒也把煮好的飯端上桌，“他們不是鼻子靈，是胃靈！好幾頓沒吃，當然聞著味兒就來啦！”

    花姨：“嘖，讓你歇著歇著，跑去端什麽飯鍋呀，看你小臉兒白的，一點兒都沒有，一會兒多吃點兒牛補補，瘦得都嚇人！”

    幾個人好像才清醒過來，陸柏笙忙問：“你現在覺怎麽樣？”

    司苒：“我沒事，快坐下來吃飯吧。”

    江楓：“你昨晚高燒不退，把我們都嚇壞了，差點兒就連夜趕回淩江城了。”

    司苒笑著，給他們每個人都盛好飯，“我好著呢，倒是你們，吃完飯就回去吧！今天大年初一，是闔家團圓的日子，我可不能留你們了！”

    白穆驍拍拍脯，“吃完飯你也收拾東西跟白叔回去，去我家過年！”

    “謝謝白叔叔！”司苒笑容燦爛，兩個酒窩深嵌在臉頰上，“不過，我要留下跟花姨學習做小醬菜，恐怕要辜負你的意了。”

    “做醬菜？”

    “是啊，如果我學會了，包你們每人一年的醬菜，怎麽樣？”

    那倒是大可不必！

    誰都知道，司苒強歡笑，也許學習做醬菜也隻是想逃避現實的一個借口罷了。

    都是年人，心照不宣，不必明說。

    相對其他人的默不作聲，陸柏笙則是不忘囑咐，“你回淩江城的第一時間就聯係我，我給你安排檢，昨晚吐發燒不是偶然，要檢查一下以求安心。”

    “嗯！好！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