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紀深爵靜坐在電腦面前，發怔。

電腦頁面上顯示，那個微信賬號，在英國牛津西部的小鎮cotswold，凌晨一點十分手機設備登錄。

英國。

科茨沃爾德小鎮。

怎麼會那麼巧。

紀深爵的心跳，劇烈的像是要跳出來，他查這個IP地址之前，預設過一萬種可能，但獨獨不敢想這一種可能。

因為那是奢。

此刻，他的心，像是一下子拋上了雲端，激烈又雀躍，可又懼怕失。

那心慌的覺，比踩空樓梯的那一瞬間還要強烈一百倍。

——可能還活著。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時，紀深爵一刻也等不下去。

他直接給郝正撥了一個電話過去，「給我訂一張最快去英國牛津的機票。」

郝正聽到紀深爵的聲音有輕微的抖、沙啞，很不冷靜，也很不對勁。

爵爺已經許久沒有這般不冷靜。

「爵爺是要去英國出差嗎？」

可他們集團在英國的業務，大多集中在倫敦，並不在牛津。

紀深爵眸深沉，看著電腦屏幕，說：「言歡可能還活著，在牛津。」

郝正也是被驚了一下。

不敢置信。

但爵爺既然這樣說，就一定是發現了什麼蛛馬跡。

紀深爵道：「這件事有很大的蹊蹺，你立刻去查當年檢驗DNA的法醫和報告，可能被人了手腳。」

「是，爵爺。」

……

彼時，科茨沃爾德小鎮。

言歡退出微信后，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紀深爵給發了那麼多微信消息，很大可能一直在使用著的微信賬號，而方才登錄，早已泄了行蹤，一定會被他查到IP地址。

言歡給陸琛打了個電話：「紀深爵……可能已經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了。是我沒忍住，用手機登錄了一下以前的微信賬號。」

陸琛問：「你是想被他找到，還是不想？」

言歡抿，道：「是禍躲不過，但我如今還沒有準備好跟他見面。陸琛，幫我一個忙。」

……

紀深爵日夜兼程的趕往牛津郡。

IP地址中的科茨沃爾德小鎮，位於牛津西方和stratford南部，紀深爵抵達牛津后，便直接攔了一輛的士前往郊區小鎮。

抵達鄉村小鎮時，是早晨六點多。

據IP地址，查到位置和門牌號，這對紀深爵這樣遊走在國際組織間的雇傭兵來說並不難。

披星戴月趕到小鎮時，紀深爵沿著長長的坡道，走過言歡可能走過無數次的路，看過言歡無數次遇見的群山和河流。

紀深爵站在那戶英式風濃郁的洋樓門口，抬起手，頓了許久許久，都未曾敢叩響門扉。

這兩年，若還活著，過的好不好？

門，咔嚓一聲，打開。

紀深爵抬頭。

陸琛穿著一居家服，模樣是剛睡醒的狀態，站在門口。

四目對上。

紀深爵眼底閃過一錯愕與極大的失，又很快冷靜下來，質問：「怎麼是你？」

陸琛靠在門邊，抱著手臂，挑眉道：「不是我的話，你以為是誰？我的確是不小心登了一下言歡的微信，但我沒想到這樣你也能找上門。不過如你所見，言歡走了就是走了，你這輩子，也別再想見到。紀深爵，你欠下的債，無可還。」

紀深爵推開陸琛，大步闖進了這棟樓。

小洋房，沒有式的用品，彰顯著長居客是一位有品位的年輕男士。

陸琛不急不慌的轉跟進來，「紀深爵，我真的沒想到，兩年沒見，你還是一副流氓子的樣子，私闖民宅，你可是毫不客氣。」

紀深爵敏銳的目，在這間小洋樓里仔細努力的搜尋著那蛛馬跡，「你若想告我私闖民宅，去告就是，這不是我第一次吃司。」

言外之意，吃司這種事，他無所謂。

一時間，陸琛對他不知是該生氣還是好笑，「還是第一次有人連吃司都吃的理直氣壯，紀深爵，你當真是個子流氓！」

屋的陳設，嶄新，細節一不茍，卻又著詭譎和怪異。

這越是沒有破綻的無懈可擊，便越是讓紀深爵生疑。

可屋，的確沒有人的影，更沒有言歡。

陸琛道：「我知道你千里迢迢的飛到英國是為什麼，你以為言歡還活著，微信號是登錄的，你想找到。」

不等紀深爵回答，陸琛便諷刺道：「就算言歡還活著，你找到，你紀深爵又有什麼臉面去見？你拿什麼去贖罪？」

紀深爵的拳頭，一點一點的攥。

可他，終究是冷靜下來，他道：「我是來找人的，既然言歡不在這裡，就不打擾了。」

紀深爵出了那棟小洋房。

他站在鄉村小鎮的路間，心臟雀躍的要跳出來。

——言歡還活著。

那間屋子裡，有住過的氣息的味道，常用的香氛，他在夜裡聞過千千萬萬次，早已將那味道記。

那是木質雪松伴著一縷清淡橙香的味道，清冽和溫暖相生相依，最特別的是，細聞，裡面還有一抹冰雪消融的清泉冷冽味道。

若不是那麼巧合的陸琛也用那款香氛，按照那款香氛的留香程度，言歡應該是三四個小時前走的。

因為屋那抹香氣，已經變得綽綽的淡。

紀深爵掌心中，滿是漉，那是激烈心跳時的恐懼和后怕，害怕失，懼怕那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巧合。

男人沉著的俊臉，漸漸地，放鬆了繃的，眉眼，緩緩舒展開來，那抹眉間戾氣和霾，被喜悅沖頂。

紀深爵彷彿聽到了心跳澎湃的聲音，那顆心，死灰復燃，嶄新鮮活的劈開了一道刺目的芒——

他找到了。

……

風老的別墅草坪上。

言歡跟哈德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羽球后，出了一汗。

正準備進屋時，陸琛的車開進了院子。

言歡眼神微沉，他跟紀深爵想必是見過面了。

陸琛下了車，走過來說：「紀深爵找到你的房子地址了，也去你家看過了，雖然他走了，但我有預，瞞不了他多久，他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你了，小歡，你現在……究竟是什麼打算？」

言歡道：「既然他找上門了，那我再躲也沒有意思。陸琛，我打算最近就回國，從前的事，既然一直是筆糊塗賬，那我便回國，跟他們好好算一算，也許斬斷過去，親手做個了結，我才能徹底快活的繼續走下去。」

眼裡，是堅毅的芒。

陸琛看得出，這些天，已經經過深思慮，「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我支持你。不過走之前，得跟風老好好打聲招呼，我沒法阻礙你回去，但你要怎麼回去，以什麼樣的份，恐怕這需要我和風老的幫忙。還有，當初在國我們被陷害發生了那樣的事，說明北城那個地方，你結了很多怨，埋了很多禍，當時況太複雜，我們無暇去管。可這一次你回去，對那些關係都需要當心。」

「我知道，我這次回去，就是要了結那些事。陸琛，真的謝謝你。」

「不必謝我。風老可能也知道你要回國了，他有禮要送給你。小歡，這一次，好好保護自己，你不再是一個人，你的背後，有我和風老，想做什麼，便做，出了事，我和風老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