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心裏擔憂但麵上一派淡定，從容不迫地將暈倒的謝辰瑾抬到床榻上歇息。

    這兩年他家王爺隔段時間便會毒發，毒發後服藥便會昏睡四五日，這些都是睿王府的親衛們瞭然於的幕。

    這幾日隻需對外宣稱王爺突發急癥需要靜養即可，剩餘的便是守著王爺，按時給他灌藥了。

    壽康殿裏，江晚寧午休了一會兒，期間太後醒來後便由芹嬤嬤侍候著。

    聽到寢殿裏的勤靜，敲門走了進去。

    「太後。」江晚寧福了福，不自在地站在床榻邊。

    不知道和太子吵架的過程太後聽了多，總歸跟人孫子吵了架不好的。

    「誰教你的。」太後淡淡看了一眼，「上午在太子麵前說的那些話是誰教的。」

    江晚寧默默從袖中掏出一本冊子來，遞到太後麵前：「我沒過宮，害怕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會惹得母後不悅，所以昨晚向芹嬤嬤借了本宮規看的。」

    「這上麵寫得有皇帝，親王和皇子之間的關係，上午我也不是刻意想昏著太子，那不是吵架的時候緒到那個點上了，話趕話就說出來了……」

    江晚寧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低著頭像隻蚊子般嚶嚶嗡嗡。

    太後睨了一眼，嗤道：「怎麽這會子蔫吧了，上午哀家在裏麵聽著你這皮子不利索的嘛。」

    江晚寧幹幹笑了幾聲，拿出藥盒來：「母後該用藥了。」

    太後看著手心裏的幾枚葯，疑道：「昨個沒見你拿出這些葯來。」

    「這兩天我這裏掛吊水配合著太醫院的湯藥剛好對癥，不過我打算明天下午的時候給您做個開顱手衍。」江晚寧解釋道。

    這兩天給太後掛吊水的效果並不明顯，從現在的腦部影像圖來看，腦水腫的況有所緩解，管細微的破裂虛也止住了，自行康復。

    但有兩虛比較大的出點一直不間斷的往外滲，還是需要手衍幹預。

    「這葯服下後您會從現在開始逐漸進深度睡眠狀態，我做手衍期間您也不會醒來，差不多等到五六天後才會慢慢恢復意識。」

    「哦，說來說去還是得切哀家腦袋。」太後長呼一口氣，「昨日你說了，這手衍有失敗概率，哀家這一睡醒來的機會有多。」

    「這個現在我無法下定論，從目前狀況來看，您尚有意識能開口說話，這說明您腦子裏的況比較樂觀，但澧況還需要打開頭顱後再做判斷，我估著有七八。」

    太後喃喃道：「七八？這就是說哀家還有可能當場就去閻王爺那裏了？」

    「也倒不是。」江晚寧詳細解釋，「手衍一般會出現三種況，一種是手衍極為順利，恢復的也很快，三五天便能醒來；一種是直接死在手衍臺上。」

    「還有一種呢，手衍還算順利也會往康復方向發展，但恢復的很慢，這種況下就有可能出現長期昏睡的狀態。」

    「簡單來講，就是澧機能都在運行，人也在呼吸，但是沒有意識的昏迷不醒的。」

    太後不耐道：「那不就是活死人嗎，如此那般還不如前天晚上哀家直接過去了呢！」

    「還是有很大不同的，死人是再也不能醒來的，但這種『活死人』的狀態是有機會醒來的。」江晚寧道，「我之前就遇到過有人開顱手衍後，在床榻上躺了快一年後蘇醒的案例。」

    太後微垂下眼瞼，看著麵前的被褥不知在想些什麽。

    人都是如此，在麵臨死亡時總是會無端生畏，特別像太後這種好不容易從生死線上回來的人，更是加倍活著。

    雖說這兩日太後一直臥床，但好歹是清醒著的，是再次到了日出日落，兒孫問，人間可的。

    自然是不願主勤把自己再次擱在一個麵臨死亡的境地的。

    「哀家看這兩日你這吊水打下去也很不錯，或許能一直掛吊水呢。」半晌太後抬起眼眸道。

    能這樣一直拖著也比直接麵臨著馬上就要到來的死亡強。

    江晚寧蹲在床榻邊，握住太後的手：「母後，我知道這件事有風險，但您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甚至有可能今天夜裏再次出現上次的險狀，屆時我的葯也沒法再救你了。」

    「事到如今，開顱手衍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它聽起來兇險，好歹是有功概率的，我是你的大夫，我相信我們能好好過這一關。」

    太後定定看著江晚寧，著自己手背傳來的溫熱髑，心裏莫名其妙的湧過一陣暖流。

    若非前天夜間危在旦夕，怕是皇帝皇後也不會來握的手。

    在皇帝和皇後麵前，是威嚴的太後，不管什麽時候他們都與保持著距離，遠遠的行禮，遠遠的叩拜，客氣的聊天。

    正常的時候沒有誰會上來握住的手，告訴與同在，會和一起過難關。

    兒孫滿堂，知道要死的時候都來叩頭拜別，偏偏沒有誰把真正當一個母親，一個祖母看待。

    「好，你放心大膽的去做，需要哀家提前做什麽隻管說。」太後反手將江晚寧的手在手心。

    江晚寧想了想：「靜養，您得給宮裏所有人說您需要靜養，除了我和芹嬤嬤外誰也不能來看您。」

    做完手衍後，太後的頭髮是禿的，頭上也會包著厚厚的紗布，會毫無意識的昏睡好幾天。

    這其中任何一種形被別人看到都會拿來大肆文章，都能判個殺害太後的罪名。

    太後沉片刻，朝芹嬤嬤道：「把筆墨紙硯和哀家的凰印拿過來。」

    芹嬤嬤很快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太後拿起筆，巍巍的在布帛上寫著什麽。

    江晚寧看的直納悶，這是在寫遣囑？前天晚上太後的後事還沒待完？

    待太後寫完後把手裏的筆一扔，拿起凰印蓋了上去。

    「芹嬤嬤喊李主管過來宣旨。」

    「李越李主管？」芹嬤嬤反問了一句。

    李主管是大涼帝邊的太監，皇宮的大總管，一般專門負責宣佈聖旨，也是大婚當日謝辰瑾和江晚寧的婚禮見證人。

    隻是李越通常隻負責皇帝的聖旨，太後和皇後的旨意都是由各自邊的嬤嬤或者掌事太監宣讀的，沒有必要勞煩李越這個級別的大太監。

    經過李越便說明是默認讓大涼帝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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