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頑想通后,立刻道:“陛下,微臣認為《誡》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這《男德》也是同樣!若是只憑這一篇文章便大家,未免會讓天下人恥笑。”
李鉞嘲道:“這天下子都要學的東西,你說難登大雅之堂?”
李頑道:“正如皇后娘娘所說,圣賢之言也有出錯的時候,之前錯了,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聽到李頑提起皇后,李鉞的臉緩和了些,轉頭看向坐在窗邊的孟弗,問:“阿弗你覺得呢?”
孟弗沉思片刻,道:“陛下,我覺得這還是該看看民間的反應,百姓們若是覺得《誡》不好,這《男德》便不必要了,若百姓覺得《誡》有可取之,《男德》則也是同樣。”
李頑等人這下徹底明白皇上皇后的意圖,《男德》從來不是他們的《男德》,而是為了《誡》而生的。可即使知道這一點,他們也必須得棄了《誡》,畢竟依著陛下的脾氣,他是真可能要在天下間去推行《男德》的,如此最后得利的只有孟雁行一個人。
他們要將這一切扼殺在腹中,要讓孟雁行的《男德》為一個笑話,如果想要達這一目的,就只能把《誡》拖下水。
他們都是在文壇舉重若輕的人,天下的讀書人有八是他們的弟子,若是他們全力抵制《誡》之流的書,這風氣不消幾年應該就能止住。
其實從皇后涉政那一日起,他們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
“微臣明白了。”想清楚利弊后,幾位大人異口同聲道。
“明白就好,”李鉞點頭道,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孟雁行這本《男德》寫得不容易,你們可別去套他麻袋了。”
第78章
不久后,李頑等人從紫宸殿出來,他們如今人手一本《男德》,臨走時陛下還叮囑他們,要把這本書全文背誦下來,將孟雁行賦在書中的神領悟徹。
李頑再看《男德》一眼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了,如果他們有罪,請用大周的律法來懲罰他們,而不是讓他們背誦這個鬼東西!
他們抬頭彼此看了一眼,苦笑著嘆氣,怎麼辦?回去寫文章吧,皇上和孟雁行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回到家后,有下人過來告訴李頑有同僚在正堂里等他,李頑調頭來到正堂,那同僚一見到他回來,就上前好奇問道:“皇上給你們什麼好東西看了?”
對此李頑只想呵呵,好東西?好東西個鬼啊!
同僚見李頑皮笑不笑的,瘆人得很,他皺起眉頭,完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能說就不能說嘛,李頑這個表是怎麼回事?
李頑也知道自己不好對著同僚撒氣,轉恨恨道:“都是孟雁行干得好事!他可真是厲害得很啊,寫了一本要流傳百世的巨著!”
同僚聽到這話瞪大眼睛,非常驚訝道:“不容易啊,你竟然會夸孟雁行?今天太是打西邊出來的?”
李頑更氣了,這人是傻子嗎?聽不出來他是在怪氣嗎?
他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男德》扔給自己這位同僚,對他道:“來都來了,你也看看孟雁行寫的好東西吧。”
同僚一臉疑地從李頑的手中接過《男德》,然后他只看了兩段就想沖出去打人,李頑讓人把他攔下,同僚又指責李頑道:“都怪你,你看看你把孟雁行給刺激什麼樣了!”
聽聞此話,李頑竟是破天荒地沒有反駁,他覺得孟雁行變今天這個樣子,自己或許是真的要負一部分責任的。
這幾位當世有名的大儒回到家后,就立刻開始著手準備從各種角度來批判《誡》,《誡》里引用了許多先賢之言,要反駁先賢們的話對他們來說原本是個巨大的挑戰,開始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而在他們絞盡腦想該如何破題時,隨手翻開了距離自己手邊最近的那本《男德》,只看了兩行,大儒們瞬間文思泉涌,把對《男德》的厭惡全部都轉化到自己的文章當中。
而他們的文章一出,也立時在文壇上引起巨大的轟。
這些大儒都瘋了嗎?怎麼突然間批判起這個來?
孟雁行沒想到自己的《男德》還沒來得及推行到全國,一群蠢貨竟開始批判起《誡》來,他知道《誡》若是了廢紙,他的《男德》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孟雁行自然不希自己苦心孤詣編寫出來的《男德》還未出世就遭到如此毀滅打擊,他是有許多的學生,只是如今他為一介布,那些學生們不一定愿意為他推行他的書。
在孟雁行愁得頭發都要掉之際,一大堆人來到孟府,請求他站出來與李頑等人對抗。
對抗?怎麼對抗?
孟雁行支開孟夫人獨自在書房里坐了一夜,他原本是想要讓《男德》和《誡》一樣為傳世的經典,可如今李頑等人卻是決定將《誡》等書都廢除掉,這其中未嘗沒有陛下的意思,他如何對抗得了這些人?
孟雁行終于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陛下可能從來沒有要推行《男德》的意思,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去質問皇上為什麼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如果大勢不可阻攔,他就只能順勢而為,若是作得當,他的《男德》說不定還能在史書上留下一席之位。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孟雁行將自己拾掇好,神采奕奕地從書房走出來,他拿出自己的《男德》,告訴來人大家不僅要讀《誡》,更應該學《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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