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陛下……”
“好啊,很好!怪不得要去懸壺巷見面,怪不得會惹上強盜!杜玉章,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真是給朕送了一份大禮!朕若不禮尚外來,怎麼對得起你下了這麼大的功夫!哈哈哈哈哈!”
李廣寧狂笑幾聲,猛然站起,將手中已經四分五裂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去給我搜!昨日杜玉章的馬車、、——所有東西都別放過,給我全都拿過來,挨個搜一遍!不管是藥、是信、是信!通通給我一查到底!”
……
寢殿中。
杜玉章捂著肚子,弓起子,手掌將上寢袍抓得滿是褶皺。方才喝下那杯茶不久,他就覺得腹中一陣陣地絞痛。本想咬著牙捱過去,誰想這疼痛一陣烈過一陣,現如今,已經他挨不住了。
“……來……人……”
“杜大人,你怎麼了?”
小太監一直守在門外,豎著耳朵聽屋里的靜。杜玉章才開口,他就跑了進來。
“好疼……去稟告陛下……去……我不住了……求陛下恩典……請太醫來……啊!”
話才說了一半,又是一陣刀割一樣的疼。杜玉章疼得在榻上打滾,就連傷臂都顧不得了。
“杜大人!”
小太監心里本來就有鬼,看到杜玉章在榻上翻騰,他嚇得手腳都冷了。
——徐妃說過,這藥并不會害人命啊!可杜大人的樣子,倒好像下一刻就要活活疼死在這兒,哪里像是不會害人命的樣子?
他卻不知道,這所謂“不會害命”,只是對常人所說。就連徐妃自己,也不知道這藥到底多強。
詐騙的事講究“三分真、七分假”,要是本人面紅潤,力十足,哪怕吐出一桶假,也沒人會信他是重病。因此,這藥本來對人損傷就很大,腹也會刀割一般疼痛,就連吐出的,也有小半是真的,剩下的才是飲水混著藥——只有這樣,才能真的瞞天過海。
敢用這種東西的,都是心思狠辣的人。他們也不會在意這一點副作用。對他們來說,只要不死都是小事。
若是強健的人,吃藥當時疼得打滾,過后養上十天半個月就沒事了。但對于本就重病纏的人來說,這藥就和催命的毒藥,也沒什麼兩樣。
杜玉章現如今的子,早就是千瘡百孔。今日被李廣寧折騰狠了,更昏死過去幾次。此刻的他服下這虎狼之藥,又怎麼可能得住?
杜玉章在榻上強捱了片刻,哇地一聲噴出大口的紅,染了一地腥紅。這藥效正在最強之時,催他腹中不住攪弄,又是兩口噴出來,從衾單到地面都是斑斑駁駁,大朵大朵的紅。
這場景太過駭人,反而將小太監的魂給嚇了回來。他拖著發的,狂奔著去找人報信去了。
杜玉章這幾口吐出來,反而覺得腸子里疼得緩解了些。他并不知道,這些都是假,所以才一口又一口吐個不住。他只當這是病發——雖然這次不像以往,腔里疼得抓心撓肝。但從自己口中噴出的,還能有假?
難道,今日就是他的大限之日?
杜玉章撐著子,茫茫然掃視滿目腥紅。心中恐懼混雜不甘,卻當真勾了中頑疾,當然頭一熱,一鐵銹味涌上了嚨。
“唔……”
杜玉章手掌捂住。可這一次,疼痛來勢洶洶,這一口也不住。那疼痛要撐破膛,憋悶死他了!
李廣寧進寢殿時,正看到這幅圖景。杜玉章滿都是紅,地上也是大片大片的鮮紅,像是才流出的。那人低頭著氣,手掌按住。可卻從指里滲出來,順著手背向下淌。
李廣寧先是頭皮一,腦子一陣轟隆作響。杜玉章滿是的樣子勾起他最深的恐懼。
可隨即他就想起來假的事,這心中的憐惜瞬間化為烏有,全了刻骨的怨恨!
事到如今,杜玉章這下賤東西,還在妄圖欺君!
“陛下……”
見到李廣寧,杜玉章像是溺水之人終于見了救星,一下子癱下來。他從榻上爬了幾步,卻起不了,反而跌到地上。一時間,他滾在地上泊中,狼狽不堪地向李廣寧爬來。
幾步距離,卻幾乎要了杜玉章半條命。但他眼里只有那個人——他的陛下,是能救他的人……
杜玉章也顧不得地面寒冷,泊骯臟。他掙扎著出手,揪住了李廣寧龍袍下擺。
那掌心里是他才嘔出的,抓在龍袍上,留下五道鮮紅的指印。
“陛下救我!好疼……”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帝王掌心溫暖干燥,杜玉章抖著握,心里突然像有了依靠。像是半空中不斷下墜時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哪怕前路茫茫,終歸不是獨自上路。
杜玉章眼中涌出熱淚,息著抬起頭來。
看清了李廣寧的臉,杜玉章卻是心中一震,仿佛墜冰窟!李廣寧神滿是惡意,像是要將他活生生碾碎了,才能甘心!
“……陛下?”
“你有什麼臉,喊我一聲陛下!”
李廣寧的手越握越,要將他的手骨都碎了!杜玉章痛呼一聲,
“陛下,疼!”
“疼?”
李廣寧猛然掄圓手臂,將杜玉章整個人向外甩去!杜玉章被掄出幾尺遠,嘭地一下砸在地上。
“你還有臉喊疼?你也知道朕是你的陛下!欺君之罪,又該當何罪?杜玉章!朕還以為你真心悔改了!卻沒想到,你比三年前更加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