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行關心地問:“是哪不舒服?”
譚希暗罵一聲傻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心不好。
司用紙巾了眼,解圍般說:“沒睡好,眼睛發酸。”
這理由太過糊弄人,但也沒人敢說不是。
就這麼敷衍著過去了。
整頓飯,司吃了兩口青豆玉米,別的都沒下口。
吃完飯,幾人演練明天出場。
汪奪擔心地問:“子,你的嗓子可以嗎?”
司在紙上勾畫,在尾調添了個小鉤子,接話:“前半場我和師兄搭檔,后半場希子替人。”
商余行看了兩眼曲譜,抬頭:“沒問題。”
又演練了幾遍,汪奪催他們回房休息:“休息好才能狀態好,今晚都不許熬夜,也不許吸煙。”
話落,看了眼司,又特意叮囑譚希:“看好。”
丁暮笑了:“姐,汪哥不相信你。”
樂極生悲,這小子當然也逃不過被罵的命運。
汪奪揪著他的耳朵:“還有你,老實點,別再惹事了,聽見沒?耽誤這次演出,看我怎麼收拾你。”
丁暮沒敢嘲笑別人了,盡力拯救耳朵:“聽見了,汪哥,我錯了,真錯了。”
司也被逗笑,眼角都是笑意。
玻璃窗上倒映著影子,致的眉眼著倦意,黑直發有兩縷挑染灰藍,齊劉海下是一雙勾人的狐貍眼,鼻尖翹,在暈下瑩瑩潤亮。
看向無邊夜,腦海里又浮現出那人的眉眼,心頭微黯,指尖無意識上膝蓋,細膩的似上好的綢布,細潤如脂。
纖細的手腕抬起,銀的鏈子順著小臂往下,映襯著。
司的目從鏈子上劃過,又投到明天的演出流程上。
——
福利院離酒店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
設備頭天晚上已經組裝好。
匯演是在夜晚,福利院附近的禮堂里,早已經掛好了橫幅和幕布。
穿戴整齊的孩子們按照排序,安靜地坐在位置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裝滿了對新事的好奇,圓溜溜地打量著陌生的人群。
禮堂最前面幾排,空了位置。
司調試著話筒,調整高度和響聲。
黑高腰牛仔和短吊帶之間,堪堪出一截白皙的細腰,頭發直接垂下,散落在肩胛,纏繞在手臂間,挑染的灰藍增添了幾分冷酷。
隨后抬眼看了下窗外,黑漆漆一片,只有點點燈白熾,視線挪回到觀眾席上乖巧坐著的孩子們上,角才稍微勾起弧度,眼里著沉穩的鎮靜。
七點一刻,會場人才逐漸增多。
細微聲音不斷傳來,夾雜著工作人員細細引路的言語。
司垂著眸,靠著后臺的墻壁,踩著雙系帶短靴,一只腳尖點在地上,頭發直到腰際,再往下,是一雙又細又白的長。
腳步聲不絕于耳,終于消散片刻。
譚希從前面回來,神兮兮地看一眼。
趁著其他人沒注意,往這邊走,湊在耳邊:“司北泊來了。”
司著譜子的手指稍微一頓,目疑。
譚希接著說:“第一排。”
司眸未。
后臺的聲音一直沒停,幾個小子很久沒有經歷這樣的場合,激之心溢于言表。
汪奪心地叮囑著。
一陣響聲后,外面似乎是坐定了。
七點半,帷幕正式拉開。
單調又簡練的禮堂前面臺子上,幾人一同出場,各司其職。
司視線淡淡掃過臺下,第一排中間的位置空著,旁邊就是一黑西裝的司北泊,桃花眼風流,眉骨犀利,把玩著銀制的打火機,齒轉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視線短暫相,司北泊微挑眉峰,邊勾著淡笑,司表未變,直接看向別。
臺前的引導牌上寫著“長野樂隊”四個大字,格外醒目。
司往前一步,彎腰,長發隨作下,鞠躬后利落起。
節奏先上來,司握著話筒,目悠長,繾綣的嗓音從嚨深出。
到落場,第一排那個位置還是空的。
樂隊按照流程謝幕。
司去完洗手間,在門口被一個不速之客攔住。
此時沒人,司北泊倚在衛生間出口的墻邊,黑襯衫更顯他寬肩窄腰,凌的碎發增添了些。
司見躲不過,只好冷聲了聲哥。
司北泊上前一步:“什麼時候回家?”
似乎覺得話語太生,又補充了一句:“爸媽經常念叨你。”
這個家,不是匯林南苑,而是司家。
說起來,是司家的兒,卻沒有和李秀親,但他們也不算虧待。
反而,在司家的角度,他們已經做的夠好了。
司沒辦法忽視緣關系,但是也沒辦法更近一步,畢竟,中間隔了十幾年,這些空缺是難以彌補起來的。
了僵的指尖,在抬眼時,臉上已不復剛才冷漠,掛著最常見的照片笑容,準的仿佛是用尺子量過。
司抬頭看司北泊。
盡管一米七二,個子已經不算低,但在司北泊面前,還是矮了一個頭。
對方離得很近,下意識退后一步。
司北泊沒得到答案,也不著急,來來回回盤著打火機玩,像是不說就一直耗下去。
衛生間離后臺還近,司怕被人撞見。
一抬眼,對上司北泊的笑容,只覺得越發刺眼,只好敷衍:“有空就回去。”
對方卻不買賬,嘲道:“這個有空是拖著拖著就忘了是吧?司,你還記得你上次答應回家吃飯是什麼時候嗎?”
司北泊語氣不善,帶著點問的氣勢。
但司也不想慣著他,還記得剛回司家時,司北泊是怎麼捉弄的,怒意也上來了。
冷眼諷回去:“我不回司家不是正如你的意嗎,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哥?”
最后一個字音調拉長,語氣格外不同,司北泊也注意到,難得正經起來,想起曾經的事,難得閃過一愧疚。
“影影——”
司打斷:說:“麻煩讓讓,我可不想再被人指著鼻子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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