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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你悅人》 第172頁 番外

    用力按打火機,蹭的冒出一朵在細風裏輕的火苗,將煙花的一端懟上去,很快呲的一下燦出暖黃的星芒。

    放了半盒,梁空朝手:“給我一個。”

    駱悅人以為他要放,快速點了一支,坐甲板上,沒彈,傾上半遞給他。

    梁空接過去,從煙盒裏出一支煙來。

    他低著頭,一燦一燦的煙花像是在煙頭上吻了一下,拿煙花的手垂落下去,夾煙的手指送到邊,淡淡煙霧在他面前飄起來,朦朦朧朧似一層紗。

    煙燃過半,梁空靠在欄杆上,終於忍不住那種不自在,視線朝下看去。

    “又盯著我看?”

    像只發呆的貓,全無意,還他媽目不轉睛。

    駱悅人幅度稍大地眨了一下眼睛,視線從他臉上轉到他手上,猶豫著說:“我……能不能也試試?”

    有了之前“過夜”的鋪墊,梁空現在已經不驚訝了。

    他只是笑。

    “駱悅人,你哪是什麼乖乖,你壞了。”

    “我……”聲音頓住,不想說才不是,“那你別告訴別人。”

    梁空逗:“我憑什麼幫你保?”

    駱悅人立馬急了,語速也變快:“我們不是有很多事都不讓其他人知道嗎?”

    說“我們”,那麼簡單兩個字,好像就從芸芸眾生裏將他獨獨挑出來,放在邊。

    那一刻的心舒展,像這夜風一樣,輕而不為人知。

    你看,也不是徒勞無功,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靠近,都在讓信任我。

    梁空沒說話,從兜裏掏出煙盒,走到面前蹲下,他手指修長白皙,握著方正的煙盒,還是之前家小區那收廢品的大爺說的,有油味的英文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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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一支,他抬眼,在咫尺間,聲音都似因這距離拉進放輕放:“知道怎麼煙嗎?”

    駱悅人搖搖頭,猜道:“一下,再吐出來?”

    梁空低笑了聲,啞啞的氣音,陡然迸發,仿佛在人心髒上震了一下。

    “那是著玩兒,要過嗓子,吞到肺裏,再吐出來。”

    生書上的肺部解構立馬浮現腦海,駱悅人想想著尼古丁的路徑,仿佛已經覺到那種濃煙悶在嗓子裏的不適。

    蹙了蹙眉心,問他:“會……很難嗎?”

    梁空看著,許久才出聲。

    “有些事,一開始的確會有點難,從來沒經歷過,自然會……”

    他想說痛苦,未出口又覺得矯,臨時改了。

    “會不舒服,但時間久了,會上癮,然後就有些時候,會覺得,是開心的。”

    駱悅人靜靜聽完,又問他:“你不可以戒掉嗎?”

    梁空對上的目,在清澈的眼底窺見自己渺小的倒影,他默了幾秒,說:“我不想戒掉。”

    不知道怎麼,聽他這樣帶著笑又低沉的聲音,忽然想到《窄門》的結局,有人問男主角希很快忘記關於阿莉莎的往事嗎?男主角的回答是——我希永遠不忘。

    有什麼在共振,隔著一百年的時

    愣在緒裏,忽的覺到上粘了什麼,下意識地去抿。

    是乾燥的煙

    梁空撥開機蓋,拇指在打火石上,用力一蹭,火焰在凹口竄出,亮印在他眉眼間。

    他攏掌,替點火,然後俐落收回。

    駱悅人張起來,手裏還拿著煙花,慌忙遞給他,用拿煙花棒的方式去住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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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空退回欄杆,手裏拿著的煙花。

    試著了一口,然後彎猛嗆,眼底都嗆一片,氣息還沒緩過來,便著急又不解地沖梁空問道:“這麼難,你還不想戒?”

    梁空微聳肩。

    風吹他額發,他眼眸微微浮漾燦,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第61章61儲存卡

在甲板上放完那一大把仙棒,回了艙。

    梁空在按碼解鎖,駱悅人站在旁邊,略局促了一下:“我們……是睡一間房嗎?”

    數字按到一半,梁空停了作,轉頭看,語氣淡淡。

    “你不是什麼都要試試嗎?你跟男生一起睡過嗎?一次試全,我以後可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你。”

    說的他像有三宮六院,無暇分一樣。

    駱悅人咽了咽,心想自己目前只是想試試夜不歸宿,也沒有和男生同一屋簷的想法。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那好吧。”

    那時候對“睡”的理解,還單純停在睡眠上,信任他,半點沒有往歪想。

    起居室的裝是淺灰配淡藍,有種日式的清寡貴氣,榻榻米靠窗,沒開燈前有一塊方形的月映在上頭,清暉疏淡。

    駱悅人剛剛問他,這門是指紋鎖,為什麼還要費力去按碼。

    他的個人風格簡直貫穿到底。

    回答是,懶得錄指紋。

    說完,又臨時起了興趣似的,說想錄一個指紋試試。

    用的手指。

    他說這樣待會兒進出方便,駱悅人想想,也有道理。

    可沒深想,他自己都懶得要這點方便,幹嘛非得顧及著

    鞋,走上榻榻米,書包裏的資料都翻出來,駱悅人想著先寫哪個好,正思考,忽然發現旁邊的梁空在憋笑。

    他沒出聲,但手掌虛掩著鼻,氣音一聲接一聲,眼角也微揚起來。

    明顯就是在笑!

    “你笑什麼啊?”

    這就好比在古代,某個書生大憾,從來沒逛過窯子,今天去驗一把吧,等人真到了鶯燕堆的青樓,他把筆墨紙硯攤開,開始寫人之初,本善。

    你猜旁邊那些姑娘都怎麼看這種人?

    梁空搖頭,按住面上的笑意,一本正經道:“沒什麼,你做你的。”

    駱悅人是個事事考慮對方的人,攤開一張數學卷子,下麵用厚書墊著,問他:“那你呢,你會不會無聊?”

    梁空聰明的地方在於,他總能把別人的問題不痕跡地轉自己的問題,讓事朝著他預期的方向走。

    “那你有什麼安排給我?”

    也沒答無不無聊,就自然而然開始要為他著想了。

    可是駱悅人哪有什麼安排呢,想了好半天,然後翻翻書包,從裏頭翻出一本古詩詞必考合集,朝他遞。

    “要不,你背背詩?古詩詞填空都是送分題,你每次都不寫,你背了就會了,很簡單的。”

    梁空沒管簡不簡單,他的重點在於:“你怎麼知道我每次都不寫?哦,我那些零分,都是你打的是吧?”

    “……”

    駱悅人一瞬間窘起來。

    從小不撒謊,這會兒也裝不來淡然否定,什麼都在臉上寫得清清楚楚的。

    移開視線,筆帽一端在試卷上來回劃著,默了好幾秒才勉強讓道理站住腳。

    “那是因為你不寫啊,我總不能,為了你,徇私枉法吧。”

    梁空靠近過來,故意用很低的人聲音問:“你怎麼就不能為了我徇私枉法呢?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夠麼?”

    他這話說得太曖昧了。

    臉上木木燒燒的,下意識想往後退,又想問他,我們之間是關係到底是什麼呢?正經的男朋友算不上,可他又說過,他們也不是好朋友。

    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又聽到梁空的聲音。

    他說:“好大哥,你就這麼不照顧我麼?”

    駱悅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上一熱,拿著古詩詞的小本子往他肩上打。

    他怎麼還記著這茬事兒!那天晚上都跟他說了,不當他的好大哥。

    “誰,誰是你好大哥!”

    他肩上挨了一下,往旁邊偏一偏,反而笑,曲解:“那你這是鐵了心要當我朋友。”

    駱悅人不理他了。

    永遠爭不贏他,他可會說這些不著調的渾話,他怎麼那麼喜歡逗孩子?還那麼會,人又著急生氣,又有點講不清的覺,好像心裏鬧騰開了似的。

    都能想像,他跟別的生在一塊玩是什麼樣子,肯定把人迷得七葷八素吧。

    大混球!

    自製力是從小養的,說學習,駱悅人很快就很進狀態,腦子在一道道數學題上快速運轉,也很投,等寫完填空題,很快要翻頁。

    手指下“嘩”一聲,旁邊也“嘩”了一聲。

    手肘撐在墊子上,朝旁邊看。

    梁空仰躺著,手臂半舉,兩手間攤開的是剛剛用來打他的那本古詩詞書。

    他看得很認真。

    他眉骨和鼻樑都很高,睫濃長,眼睛生得清澈好看,像曠野的蘆葉,清秀又銳利,永遠是有風的狀態,永遠自由生長。

    那一幕,駱悅人一直記著。

    高考前最後一次幫班主任改十四班的語文小考試卷,還是負責古詩詞部分。

    改到梁空的卷子,驚了一下。

    每一句都寫了,他真的回去背了。

    可惜《勸學》裏還是寫錯了一個字,“金就礪則利”的“礪”字,他把“萬”寫了“力”,按道理,要扣他一分。

    可是之前給他打過那麼多次零分,他這次這麼認真,駱悅人真的很想給他打滿分。

    本來裝作沒看見這個細節錯誤,畫一個紅勾就翻到下一張,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梁空裏這樣“徇私枉法”的事。

    改完整份卷子,都於心不安。

    不可以這樣!

    人不能因為個人而不辨對錯!

    最終——

    拿出自己的黑筆,在“礪”上,悄悄幫他補了一小橫,試圖糊弄過去。

    駱悅人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也只是以為。

    -

    數學解答題的最後一題通常很難,有時候最後一小問超綱一樣難解。

    駱悅人被難住了,腦袋一片漿糊狀,咬了半天筆頭沒思路,練習卷子是瀾中數學組的老師自出的,一般網上都搜不到。

    駱悅人再轉頭去看梁空。

    想了想,拿筆帽他。

    “你數學是不是很好啊?”

    梁空瞥來視線,雲淡風輕的樣子:“哪題?”

    指給他看。

    梁空掃了兩眼,丟開書,起說:“你先寫別的,我煙回來再看看。”

    “哦。”

    出了房間,帶上門,梁空立馬拿出兜裏手機,給裴思禹打電話。

    電話一通,那邊就吵死了。

    集的鍵鼠聲嘈嘈切切,各種男聲時不時出一句口,贏了罵,輸了也罵。

    裴思禹驚訝梁空會在這時候給他打電話:“索卡約你,你不是不來嗎?你現在在哪兒啊?”

    梁空說:“忙著呢,你現在去吧臺找老闆要紙和筆,幫我算一道題。”

    “啊?算題?”

    梁空懶得解釋,催他行,把題目報給他:“你算一下,告訴我答案。”

    與此同時,梁空也從控臺附近的紅木屜裏翻出了紙筆,連旁的椅子都沒有拖過來坐,躬俯首,握著筆快速寫步驟。

    裴思禹也在電話那頭算。

    答案報過來,兩人一樣。

    說明他沒寫錯。

    電話那頭的裴思禹一頭霧水,問他大半夜幹嘛忽然算數學題。

    梁空抬手看表,懸窗將甲板上的昏黃燈輝進來,時針已經走過數字十。

    “跟索卡他們在一塊?”

    裴思禹嗯了聲,那頭有些悉的聲音。

    “通宵?”

    裴思禹說:“對啊,在sevenn,你來嗎,芋頭今晚不在,把一個小姐妹介紹來了,菜得摳腳,要不你來帶帶?”

    “沒空。”

    也沒興趣帶別人的妞。

    聞聲,裴思禹在那頭笑,旁邊有人煙按了打火機,遞煙給他,他擺手沒要,跟梁空說:“不是吧,你真在家寫數學題?”

    索卡裴思禹把手機給他,嚷嚷著,哄梁空過來,還說這個妞也玩音樂,之前看過黑莓樂隊的現場,特喜歡他,今晚特意為見梁空過來的。

    “咱不能這麼打擊姑娘熱對吧,再說了,那乖寶貝你白天不都伺候一整天了,出來啊,晚上調劑調劑。”

    來啊來啊。

    索卡在那頭得歡,給條繡花帕子能去站街攬客。

    梁空懶得猜他說的是真是假,不可能去。

    “得了吧,我是想見就能見的?”

    電話裏雜音一片,而遊艇外細浪輕拍。

    梁空手裏拿著那張演算紙。

    本子是遊艇俱樂部的餐單,燙金紋樣,下麵是他慌忙潦草給一個小姑娘寫的解題步驟,目順下來,角也不自覺揚起一分。

    他要去講題了,懶得跟這些狗東西再廢話。

    那張燙金餐單被他撕下來,團一團,隨手塞在路過的屜裏,玻璃懸梯在他腳下三兩階並一步。

    明明一目十行,記憶力跟掃描機一樣,瞥一眼就能復述題幹。

    但這會兒,回了房間,他不秀記憶力,秀起演技。

    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手掌朝上,沖著駱悅人,懶懶一勾修長指節:“剛剛那題呢,拿來我看看。”

    裝模作樣的。

    毫不知的駱悅人把卷子折好,遞給他。

    周遭依舊浮著那做皮保養留下的清冷茶香,混著窗裏進來的海氣,構一點初夏夜裏瘦伶的涼,並沒有因為梁空的靠近,橫生其他氣味。

    忽然好奇:“你剛剛不是說去煙?”

    梁空目停在某個數字後,再移至仰起來、微微發疑的白皙面孔上。

    他表不變:“忽然不想了。”

    “哦。”

    駱悅人輕低應聲,停兩秒,也沒問他沒煙,出去那麼久是幹了什麼,已經在看完形填空的新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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