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講多久,有些累了,說想睡覺。
何山然叮囑休息,先離開了;冉雨微也跟著出去詢問宋冉的病。
宋冉躺在床上,聽見他們關門的聲音,緩緩睜開眼。
面前一片漆黑。
聽到走廊里他們徹底走遠了,慢慢坐起來,索著下了床。在黑暗中著墻壁,一點一點往前挪。沿著墻壁一路過沙發,柜子,墻角,終于到了窗臺。
微微屈膝,手指往下試探,到了冰涼的暖氣片。
心頭一涼,慌忙拉住窗戶,了一道,玻璃上分明著暖意。手指沿著窗棱迅速索,終于找到開關,猛地拉開窗。
熱烈的風和涌了進來。
站在直的下,心口冰涼。這個天氣,至已經五月底。
昏迷三四個月了,而李瓚他沒有回來。
……
又過了一個月后,宋冉終于等來了眼角,做完了手。
手很功,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何山然微笑的臉龐。
宋冉呆呆看著他,笑不出來。
冉雨微問:“冉冉,眼睛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宋冉看向,說:“我能出院了嗎”
冉雨微一愣,看著兒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沒能騙過。
自醒后這一個月,仿佛對時間失去概念。不愿出門,不愿講話,每天都沉睡在黑暗里,也不問李瓚的事。其實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不愿意問,要自己去求證。
何山然說:“先留院觀察幾天,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我給你開些藥。”
“謝謝醫生。”宋冉說。
第一時間查了東國的戰況。
時間已過去四五個月,倉迪終于收復了。
自此,政府軍收回了全國83%的領土,國家已開始重建。反軍茍延殘,而恐怖組織也遭了巨大的打擊和削弱,退回北部邊境線上。
出院第一天,宋冉坐上了去往江城的飛機。
羅戰見到時,意外,驚喜,又摻雜著幾不可察的張慚愧,問:“你好了”
“沒問題了。”宋冉微笑,“政委,我是來找阿瓚的。”
羅戰雖有預料,可一時間竟也無法面對:“你媽媽……沒跟你講”
“講了。”宋冉說,“我媽媽說阿瓚失蹤了。”
羅戰慢慢坐到椅子上,低下頭,抓了下頭發:“宋冉,有些的事你不知道……”
“我知道。”輕聲打斷他,“你要跟我說阿瓚違反規定跑出去當雇傭兵了嗎政委,我不信的。我知道阿瓚是去執行任務了。他沒能回來,你們就算他任務失敗了嗎你們就不要他了,不管他了是不是就連找都不找了,讓他自生自滅是不是政委,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的。”
“宋冉,我們找過。可找不到他。”羅戰痛心,“他從五個月前的那天起就消失了。”
“什麼消失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消失了”宋冉哽了一下,微吸一口氣,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就是死了,你們也要把他的尸還給我。”
羅戰眼睛微,拿手遮掩著,撐住額頭:“宋冉,阿瓚是我最喜歡重的部下,可以說我是看著他長的。我們名義上說不管,私下做了很多努力。你母親應該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我告訴你。那天,你被恐怖分子帶回據點。阿瓚一個人闖進去救你,殺了四五十個恐怖分子。但他沒有出來。恐怖分子當晚拋棄了那個據點,走的時候把他們的死者和擄來的死者混在一起碎了燒了。視頻公布后被封了,但我這里有,你現在想看嗎”
宋冉臉上沒了一,卻仍固執道:“沒找到尸,就不能證明阿瓚死了。”
“東國條件惡劣,沒辦法對那些毀掉的尸做分析。假使里邊沒有阿瓚,他活著的可能也不大。”
宋冉聽完,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那政委,我先走了。”
“宋冉,阿瓚真的可能死了,而且死了很久。快半年了,很可能都變了骨頭。”
宋冉的背影單薄而消瘦。病床上躺了半年,如今像個紙片兒人。
沒有回頭,語氣也很輕,說:“那我去把他的骨頭撿回來。他不想留在東國的。他跟我說過,說他想回家了。”
宋冉買了次日的機票去伽瑪。
十個小時的飛機,太累了。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在那樣短暫的夢里夢見了阿瓚。
的眼睛分明好了,可夢里依然一片漆黑,看不到阿瓚的臉,也不到他的。只有他低低的哭聲。
這樣的夢是什麼意思
像是某種不好的預兆。
仿佛他真的去了一個黑暗而安靜的地方。
是地下嗎
宋冉心痛裂,醒來的時候,面頰上淚水兩行。
落地時間是七月一號的下午三點。伽瑪氣溫已超過四十三度。
宋冉一出機場就被刺目的晃花了眼。高溫蒸騰,一秒間就冒出了滿的熱汗。連風都是從火爐里吹出來的。
機場外沒了托車,換了正規的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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