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笑得眼睛彎了,說:“就這種小游戲,阿X能陪小樹苗玩一下午,我也能看他們玩一下午。”
我說:“難怪你的書寫得慢。”
偏題了。為什麼忽然寫這麼一段,我也不明白。和這本書沒有任何關系。但那次拜訪的很多畫面毫無緣由地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時不時就能回想起來。比如我跟宋冉談話時,李上尉無聲遞過來的一盤削好的蘋果,宋冉一邊跟我說話,一邊和他眼神對視,流出一瞬間的溫意;比如和我說著文稿容,收拾書桌時看到李上尉的資料書和稿紙,順手整理時的小心翼翼和珍惜;比如桌子上一瓶新摘的小花兒,茶壺里舒展的茶葉。
我想,大概是他們家中溫馨的氣氛是我多年都市生活里最為匱乏的一部分。也大概是因為——這些年,我們的社會大肆宣揚功利和利己。而他們格格不,像是一座孤島。只是,他們的故事我無法深講太多,但至,他們曾經看到的故事,在這本書里呈現了。讓每個翻開書的讀者,能夠看一看他們的視界。
而最近,五周年紀念版策劃之際,我再次拜訪了李上尉和宋記者家。他們早已搬來帝城,小樹苗也長高了,在讀小學,無論外貌和姿態愈發酷似他父親。他們家里多了位新員,五歲的小鴿子,在兒園讀大班。宋記者開了工作室,李上尉也了李校,他自學讀完了書,雖在家工作,但也在自己的領域上有所研究。他們似乎變化了一些,又似乎什麼都沒變,相時的默契溫一如從前。
我原想讓宋冉為五周年紀念版再寫一篇序作,但說想寫的所有故事和心已經在四年前寫完,沒有更多的能再書寫。
我尊重的決定。
這五年來,世界各地又有了新的戰爭。如此一看,的那篇初序倒是歷久彌新了。哪怕二十年后,都無需增減。
羅俊峰
203X年9月1日
于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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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三】
出版十八周年紀念版
麟子李宋之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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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我母親宋冉士的編輯兼策劃人羅俊峰先生聯系我,希我為《白橄欖樹》二十周年紀念版作序。我只是個二十一歲的理工科學生,和書中的薩辛差不多年紀,沒有寫作天賦,也沒有文采。說起來是沒資格給書作序的,但羅俊峰先生說讓我寫寫想。
“寫想”,聽著像命題作文。對哪一件事的想,還是對所有事的想羅俊峰先生沒有給范圍,我也琢磨不清楚。
很多人說這是一本關于戰爭的書。要說對戰爭的想,沒有經歷過的我覺得為難。盡管總有國家和地區開戰,但對我來說,那是太遙遠的事。
雖然我父母份特殊,但我的生活和普通小孩一樣,并不會對戰爭這問題有什麼天生的覺悟。
我的年是在江城鄉下度過的。人生最早的記憶來自于我父親。我依稀記得一兩歲時的畫面,是一個黃昏。他抱著小的我從落著葉子的田埂上走過,他的手臂和膛是我年記憶中最溫暖堅實的依靠。
一旁的母親親了我的額頭,我:“小阿瓚~~”
父親就笑:“要把這小家伙弄醒麼”
我當然沒醒。父親的懷里溫暖又安全,我舒展了手腳,摟住他呼呼大睡。
說來奇怪,母親總我小阿瓚。大概是因為我和父親長得太像。
我人生最初的老師是我父親。他教我讀書認字,帶我放風箏,抓知了,釣龍蝦,捉螃蟹,種花養草。他說:
“媽媽怕這個,我們還是把知了放了。”
“媽媽喜歡吃龍蝦,給多釣幾個。”
“給媽媽摘點花回去。”
更多的時候,媽媽就在邊,
“阿瓚,你放他下來,讓他自己走。”
“阿瓚,你看小樹的臉上全是泥,哈哈哈。”
“阿瓚,要不要個柚子回去。嗯,不好麼那算了。下次等小樹苗不在的時候我們再。”
……
后來,敘之出世,我到了上學的年紀,家搬去了帝城。長時如同飛逝。一年一年,我漸漸長大,有些事在歲月里卻沒什麼變化。父親始終是那個溫的人,尤其對我的母親。
或許很多人難以想象,但我的父親母親沒有分離過一天。我父親不好,每月定期就得去醫院。大多數時候,他和母親一起在家工作,或陪母親一起去工作室。
我不得不承認,雖然我很我的父母,但我也像大部分子一樣,忙著認識世界和長大,并不會那麼關注父母的生活和心。更何況,他們之間也有著我們為子無法窺探和的二人世界。
我始終沒有及到父母最深的心,直到九歲那年。
結婚十周年紀念,父親帶著母親回江城鄉下。我在書房找紀錄片時意外發現了母親未公開的手稿和日記。那天我才發現,我從小到大習以為常的“爸爸要去醫院了”,究竟意味著什麼。醫生早已束手無策,但父親一直在掙扎著,為了母親,為了他骨子里的不屈,也為了他未竟的驕傲和夢想。
也是那一年,戰爭這個模糊的詞匯開始在我的世界里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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