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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4章 最遠
從來到了前線的時候,其實心神還依舊有些恍惚。
他沒想到就算是他有意藏了份,但是那麼快就被驃騎大將軍斐潛給認出來了!
即便是從來早早也有最終會被揭穿份的準備,但是確實是太快了。
是因為驃騎邊有認識他的人?
還是因為……
從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他捨棄了原本的姓氏,只不過是因為原本的姓氏已經跌落泥塵,即便是帶著原本的姓氏,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好,反而會增加不弊端,還不如姓埋名。
這種行為在大漢是一個很普通,也是很常見的。所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云,都是在戶籍加強了之後,才在那些『好漢』、『遊俠』裡面高調宣傳的。至於為什麼等那個時候才這麼說,一般人也不敢問,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敢說。
從來抵達了前線之後,對於許褚等人幫助極大,畢竟許褚等人都不悉這裡的地形,也對於河東何比較陌生,而從來他從河一路到了河東,不僅是在安邑大營待過,同樣也在中條山大營待過一段時間,所以他到了現場之後,就提出了一個新的方案。
當年秦始皇修建馳道連結北地,也就是今日中條山的主要通道。這條馳道很寬,結實,也更好走,可以並行馬車,還能運載重,是連接河和河東兩地的主要道路。所以曹軍的主要防系,都是建立在對於這一條通道上,有重兵駐防,並且還有各類的械,陷阱,強行攻擊這一條馳道很難功,而一旦驃騎的兵卒在強攻中條山大營上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就會必然失去了繼續往山東進軍的後續。
而且酸棗之地上一次就已經被聯軍吃得都不剩半,驃騎軍想要過河再進山東,補給線就是不得不考慮的下一個嚴峻問題。一旦補給線被破壞,就算是驃騎打到山東,也必然面臨失敗。
從來提出了一個許褚和司馬懿都沒有想到的計策。
虞坂道!
或許這條路並不像是太行八陘那麼的出名,但是在春秋,以及更早的上古時期,卻是一條非常重要的道路。
因為運城此,有上古地質運形的鹽池,所以在華夏部落繁衍生息的早期,原始的天然形,便捷的集采撈模式,是與當時低下的生產力相適應的。鹽,固然重要,但是不能當飯吃,所以在這裡的人就開始形了商貿往來,開始走出大山。
據說炎黃和蚩尤產生的矛盾源,就是因為鹽。
蚩尤占據了鹽池,然後加價不加量,漸漸的引起了周邊部落的怨恨。從渭河平原過來的黃帝部落沿黃河向東擴展,占據河平原,在新鄭建都後,聯合炎帝部落渡黃河、過古道,進行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有記載的戰役,『涿鹿之戰』,打敗蚩尤部落,占據了河東鹽池。
從這個角度來說,炎黃才是『侵略者』,抑或是『反抗者』?
後來有一些神話傳說,就說是炎黃殺了蚩尤,然後蚩尤的流了鹽池之中,『池化鹵』。
所以滷料其實應該稱為『蚩尤料』?
在運城盆地東南部的中條山,有一低矮,山也薄,『薄山』,山口距離山頂的高度差也比較低,自古形一條從鹽池到大河渡口,然後再通往河平原的天然小道。經過唐堯時的不斷開鑿建設,最終為了一條主要商道,而安邑也為了堯舜禹的帝都。
也就是夏商的發源地。
武丁時,中國第一聖人傅說,在虞巖修虞坂古道時發明版築,被商王重用,才有了歷史上的『武丁中興』。後來,由於河東鹽大量南運,途經『虞國』,於是古人便把中條山北口至黃河渡口這段路,稱為虞坂鹽道。
而在虞坂道之中,最重要的就是鎖關!
鎖關是虞坂道古鹽道最窄,依靠懸崖絕壁和深大壑而建造的重要軍事關口。
春秋時,鎖關是虞國和晉國的分界線。後來晉獻公借道虞坂討伐虢國、滅了虞國,留下了『假虞伐虢』等語,而今日從來建議的,便是突襲鎖關,進軍虞坂道!
若此策可勝,一旦突破了鎖關,就可以轉戰河,甚至有機會直接將曹堵在中條山上!
就算是此策失敗,也可以拉扯曹軍,迫使曹軍必須要分兵駐守鎖關,進而削弱中條山曹軍大營的力量,為下一個階段的斐潛正面進攻中條山大營打一個基礎!
從來的此策,走險,行偏鋒。
這或許是從來之前都是在遊走偏鋒相關。
很明顯,這個計策的關鍵在於占據鎖關。
占據虞坂道鎖關之後,即使沒有攻克河,都還能退回河東來和曹軍繼續作戰。這樣一來,危險就不是很大,也不會帶來太多的折損,而更更重要的是可以調曹軍!
就算是打下了鎖關後不做任何的舉,曹軍都必須被牽著鼻子走,不但多了一個攻擊曹軍的窗口,甚至有直接威脅曹軍後花的可能。
許褚很直接的表示說這計策好是很好,可是風險太高。
可是從來有從來的理由。 (5,0);
從來他說,驃騎大將軍攻打曹,目的是為了曹麼?打敗曹了之後,然後呢?
就這麼簡單的問題,卻讓許褚和司馬懿都沉思起來。
曹不是終點,天下或許才能算是一個暫時的終點。如果驃騎最終是要獲取天下,位於天下之中的河難道不重要麼?占據河之地就能算是得到了河?所以,曹軍會輕易的放棄河之地麼?
從來說得斬釘截鐵,『曹賊當下,必然在遷移河之民!』
曹軍敗亡是早晚的事,但是早晚之間的後果,卻是河之人在承著……
河在董卓之前,是天下京都之所,是全大漢最繁華鼎盛的區域,而現在經歷了數次浩劫之後,已經淪落為了站街貨,誰都可以來一發。
出軍虞坂道鎖關,至可以讓河人看到一些希。如果將來驃騎主了河,河人也多會承這一份的誼。
而且,虞坂道雖然說是劍走偏鋒,但也非常厲害。若是真得了虞坂道,就算是不圍困曹,也可以迅速將騎兵通過虞坂道投到河戰場,還可以一路殺到兗州豫州去,就問山東之人怕不怕?!
到時候曹就算是在中條山,或者退守潼關大營,也宛如失去本的浮萍,就算是有再多的兵卒,又如何能守得住?
司馬懿一直都聽著,沒中途就發表什麼意見,等到從來都說完了,許褚甚至聽得有些意的時候,才緩緩的說道:『從校尉……原來不姓從吧?河人?』
從來一愣,旋即點頭說道:『不瞞三位,我是河人。原本姓氏麼……不提也罷。』
司馬懿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不妨三路齊下。』
『三路?』許褚問道,『我們何來那麼多的人馬?』
司馬懿笑了笑,『我即刻返回坂,與郝伯道領原人馬為東路。許將軍與李校尉為中路不變,只需分些許兵馬,讓從校尉領偏軍進虞坂道為西路。兵不在多寡,乃在虛實。若虛可破,便是化虛為實!三日之後,烽火為號,一同進攻!』
許褚皺眉想了想,點頭說道:『便是如此!』
……
……
幽州。
燕山戰場。
因為黃嗣的臨場逃亡,使得原本預設的第二防線直接崩塌,張郃很快帶著人馬占據了俿奚、獷平兩縣,並且稍微停留作為一些調整,和趙雲本部聯繫上。
當然,張郃如果此時不顧一切的急驅追殺,說不得就可以追上逃跑的曹純,將其在進漁城之前斬殺或是擒獲,就會大大的加快幽州之戰的進程。
只不過可惜的是,張郃沒有長一雙上帝之眼,也沒有鍵盤俠的鍵盤和爪子,所以他選擇了穩妥一些的方式,鞏固到手的路線,等待後續的跟進。
趙雲領著中軍大部,通過了燕山古北口山道,與張郃兵集一,推進到了漁城下,展開了對於漁的攻伐。
整個幽州,曹軍駐守的要點,就只有三個,漁,薊縣,易京。
遼東一帶雖然公孫已經是覆滅,但是曹軍只是派遣了一點兵力駐守宣誓主權,沒有多人馬。
漁和薊縣可以算是整個幽州的重點,而易京相對來說偏遠一些,作為支持和後備力量,同時還肩負著從冀州到幽州的糧草運輸,輜重中轉的責任。
去年曹純試圖進軍大漠失敗之後,就利用整個冬天在幽州加固了防。尤其是在漁之中,部署了很多重型守城械,囤積了大量的糧草輜重。這也為曹純堅守漁城,創造一定的有利條件。
趙雲試探的展開了幾次進攻,但是因為漁的防守準備充分,加上有大量的重型守械,損失了一些人馬,便是只能暫且停下進攻,圍城等待轉機。
趙雲自己帶著一萬大軍堵在漁外面,派遣了張郃帶著五千鐵騎在漁城外活。
如此一來,趙雲就將部隊分了兩部分,一部分是從漁經過俿奚、獷平,到古北口一帶活,確保大軍的糧道和後路的安全;另外的一部分則是由張郃帶著,化整為零,以百騎為一隊,日夜出沒於漁,薊縣之間的丘陵和原野上,頻繁襲擊曹軍的運糧隊伍,以及曹軍布置的營寨,讓曹軍兵卒提心弔膽、疲於奔命,士氣日漸低迷。
同時,在漁左近的部隊也沒有閒著,在抓秋日的尾,砍伐樹木,打造攻城械,敲擊山石,製作石彈。
漁城上的曹純也看到了趙雲製造投石車的舉。
有人建議出軍搗毀趙雲製造投石車的場所,延緩趙雲攻城械的進度,曹純一開始也有點意,可是看到趙雲的騎兵一直都在戰場上持戈待命,便是最終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組織敢死隊,可一可二,但是不可能再三再四。
沒有信仰的軍隊,甚至連一次敢死隊都組織不起來,只能在電影電視裡面意一番。
曹純固然可以組織一次敢死隊衝鋒,攜帶火油做自殺的攻擊,但是毀壞了趙雲的製造攻城械的工地,就能改寫戰鬥的整個進程了?
顯然不可能。 (5,0);
在遲疑和彷徨之中,曹軍眼睜睜的看著趙雲在漁城下立起了投石車陣地……
當趙雲的這些投石車在漁城下立起來的時候,曹純才猛然間發現,這些投石車,似乎是大了一號?!
城下的投石車不多,但是排列整齊,尤其是和漁城頭上的投石車相比,似乎是格更加的『健壯』一些……
抱歉,曹純不懂得什麼是直徑,也不知道什麼是吊索,更談不上理解什麼槓桿原理,但是就看這個頭……
曹純看了看城下,然後又轉頭看了看城上,覺就像是自家的小巫見了大巫!
城下遠,除了一些駑馬之外,還可以看到一些騎兵將幾匹戰馬臨時組建為馬車,正在驅趕著,拖拽著輜重車運送石彈。
戰馬脾氣大,不喜歡幹這種笨重苦力活,所以要騎兵主人在一旁哄著,時不時的給點甜。就算是如此,也是臨時的,主要的運輸主力,還是趙雲從北疆帶來的一些長馬在勤勤懇懇,不要甜也死命拖拽。
只不過這些駑馬還要負責從古北口外來回運輸資,現在運力不足,所以趙雲調了一些戰馬來加急補充運力,確保石彈的運輸。
『我們的石砲呢?』曹純道,『給我砸了它們!』
一旁負責投石車的頭領低下了腦袋,『將軍,這……這太遠了,砸不到……』
『砸不到?』曹純有些發愣,甚至還比劃了一下,『什麼意思?我們在城上,往下……還砸不到?』
那頭目哭喪著臉,指著城下的一些石彈殘骸,『將軍你看,那些是我們前兩天砸出去的石彈……最遠的就到那邊……而它們在那裡……』
『什麼?』曹純瞪圓了眼看著,『為什麼?難不這趙子龍進攻,就是為了知道我們的程?!不對,不對!既然我們砸不到這些石砲,那麼這些石砲也是砸不到我們這裡!對不對?』
那頭目依舊哭喪著臉,沉默著,不回答。
其實那頭目在最開始,當他第一眼看見趙雲在建造的雛形,就知道況不妙了,他向曹純建議突襲趙雲的建造工場,只可惜曹純覺得沒必要。可是他又不能說曹軍的這些石砲投石車都是劣質貨……
畢竟曹軍標準化的進程,不是一日就能達的,所以曹軍在投石車製造過程當中,這邊零件差一點,那個部分差一些,組裝到了最後自然就相差了不。
曹純還想要說一些什麼,忽然聽到城外號角齊鳴,金鼓大作,宛如狂暴的颶風掠過了漁城,驚天地。
『他們要投石了!』
『快躲開!』
示警的金鑼聲似乎都在發。
城外的戰鼓和號角聲越來越是猛烈,仿佛要直接撞開漁城門一般。
漁城在這聲浪洪流之中戰慄,在撞擊中。
鼓聲愈發激烈,猶若山崩地裂。
隨著戰鼓之聲,石彈騰空而起,尖銳的空氣聲,聽起來就像是在譏諷,在嘲笑漁城。
這些石彈衝上了天空,然後在眾人的目視之下,緩緩的升到了最高,為一個小小的黑點,然後便是宛如雷霆,從天上落下,狠狠的砸向了漁城!
『轟!』
『轟!轟!』
所有的流星都砸墜到了漁城。
漁城的城牆在這瞬間抖起來,搖起來,就象一頭傷的猛,發出了悽厲的慘嗥。
漁城頭上的城門樓,首當其衝,遭到了毀滅打擊。
從天而降的石彈攜帶著巨大的能和勢能,輕易的穿了城門樓的房頂,並且摧毀了樑柱,很快城門樓就在磚木碎石漫天飛舞之中,吱吱呀呀的喚著,最終轟然垮塌。
在漁城上,臨時加裝的馬面,也因為支撐點薄弱,厚度不夠,無法承石彈的攻擊,只要被命中了三兩發,便是會搖晃起來,進而和下一枚的石彈一同墜落城下。
堆迭在城頭上的,品大小棚屋因為都是木製構造,基本上不堪一擊,只要被石彈擊中,基本上都是崩裂,紛飛,化作了四的碎木。
唯一能夠堅持的,就是漁的城牆。
只不過飽經戰爭創傷的外牆,即便是曹純修復了許多,但是結構已經是不再完整,在石彈的轟擊之下,很多外牆的青磚大塊大塊的崩塌落,出了核的夯土層,就像是裂開的傷口。
作為從春秋戰國時期就承擔了抵北面外族侵略的陣地,漁的城牆幾乎是這個時代的巔峰作品,夯土結實,石塊齊整,即便是經歷了風霜雨雪,戰火侵襲,這漁的城牆依舊在儘可能的庇護著在城牆的一切生靈,就像是一個母親在本能的用臂膀護衛著自己的孩子,不管孩子是乖巧還是搗蛋,是愚笨還是聰明,即便是傷痕累累,鮮淋漓。
『反擊!』曹純躲在城牆城垛下,一把抓住了投石車的頭目,『要反擊!聽到了沒有?!不管怎樣都要反擊!不然我先砍了你的腦袋!』
那頭目哭喪著臉,『將軍!我,我……要不換輕一些的石彈,或許可以投得更遠一些……』 (5,0);
『那還不快去!』曹純大吼。
趁著城外投石車在裝填第二的石彈,那頭目抱頭鼠竄連滾帶爬而去。
曹純趴在城垛邊上,出了半個腦袋,看著城外遠忙碌的驃騎軍,心中一陣陣的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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