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悲哀，不是因為方明景不聽勸告，而是因為方明景的往事。

正如方明景所說，方老爺子半生戎馬倥傯，家立業之後，不想孩子再去奔波，但將方明景的父親安排在了科學院工作，與妻子同為科研人員，然後有了方明景的哥哥，方明仲。

那時的方家，食無憂，其樂融融。

然後時事風雲突變，一場浩劫，奪去了方家的一切，老爺子淪為階下囚，方明景的父母也到牽連，在那段灰暗的歲月，盡折磨與辱，痛不生的活著。

方明景的哥哥，因為了個饅頭，被活生生的打死，方明景的父母悲痛絕，這才有了方明景，可是，他們終究沒有能熬過那場浩劫，在方明景兩歲的時候，兩人先後因病離去，方老爺子費盡心，才將方明景找回自己的旁。

方明景的恨意，或許原因在此，在他潛存的記憶中，甚至不記得父母的樣子，而因為那場浩劫，父母沒有留下任何的，方明景不知道父母和哥哥的樣貌，甚至連骨都不知道葬在何。

所以方明景才會說，什麼是天理？

歷史的功過是非，自有後世子孫來評價，但是方明景的生活，卻是著實的到了影響，他的疾，也是在那段時間留下，所以，在方明景向楊雪追問何為天理的時候，楊雪無言以對。

登機時間到了，楊雪與劉笑平登上飛機，劉笑平在旁嘆道：「一個人的錯誤，或許會影響幾個人，但一個國家的錯誤，影響的卻是幾代人，所以，我們才要謹言慎行，如履薄冰，讓這片土地走在正確的軌道上！」

這，不就是此刻做的事嗎？

楊雪心裡想著，將目投向了窗外，天空一碧如洗，大地如畫般壯麗。

到了京華，楊雪與劉笑平兵分兩路，劉笑平直奔中南海，而楊雪則去了景山，只是這一次，他不是找陳凌風，而是找歐副主席。

月之下，楊雪駕車穿梭于山道之中，隨著山勢的起伏，道旁的巨樹長草，在微風中飛快的飄向遠方。

早在進景山之前，楊雪就聯繫了歐副主席的書林修雲，與歐副主席約定了一個小時的談話時間。

五號小院，儘管林修雲已經打過招呼，但門口的警衛仍然對楊雪進行了一番盤查，方才放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楊雪看著值班的警衛，不由得心生慨，曾幾何時，他也像眼前的他們一樣，做著同樣的事。

小院並不大，但優雅別緻，彰顯著大氣，林修雲站在院中與歐坤談話，看到楊雪，兩人立刻迎了上來，握手，簡短的打過招呼之後，林修雲道：「領導還在見客，估計你需要再等二十分鐘！」

約定的時間是九點，此時剛剛八點半，楊雪並不著急，向林修雲道：「林書長，你去忙吧，這裡有歐陪我就行了！」

「那好，我就先進去了！」

林修雲向楊雪點點頭，便先行離去，做為歐副主席的書，他承擔著大量繁瑣的工作，能夠出時間來迎接楊雪，已經是極大的面子。

看林修雲遠去，歐坤邀請楊雪進自己的房間，一進門，歐坤便苦著臉道：「你打算玩兒真的啊？」

「不是玩兒，而是！」楊雪認真的糾正，「歐，對不起了！」

「你牛！」歐坤悻悻的沖楊雪翻個白眼，本來在見楊雪之前，他還準備了一番說辭，可是想到楊雪遠道而來，直接越過陳凌風與他的父親見面，顯然楊雪已經進行過深思慮，既然如此，他也就沒必要再白費口舌了。

「林清華那邊，你暫時不必理會，陳其輝和何保國最近一直形影不離，他們兩家聯手，你的境就……」

歐坤麻煩二字還未出口，便被楊雪的手機鈴聲打斷，居然是陳凌風的電話，楊雪本想掛斷，但想了一想，還是接了：「大哥，是我！」

「你過來吧，我和歐副主席在一起！」

短短的幾個字說完，通話便倏的結束，楊雪保持著通話的姿勢，面上卻泛出苦笑。

他心積慮，費盡心機的做著一切，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可是，他終究如大鬧天宮的孫猴子，逃不過如來佛的五指山。

歐坤拍拍楊雪的肩膀，沒心沒肺的道：「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楊雪沖歐坤比個中指，便向外走去，後卻傳來了歐坤的聲音：「加油兄弟，我支持你……」

一句話，令楊雪輕鬆下來。

縱使是地府天宮，孫猴子不也去闖了一番嗎？

楊雪步二樓，客廳之中，歐副主席與陳凌風對面而座，兩杯清茶，隨著飄散的水霧，將茶香四散開來。

林修雲請楊雪坐下，楊雪猶豫了一番，還是在陳凌風側面坐了下來，林修云為楊雪倒上茶，便輕輕的退了出去，楊雪悄然了陳凌風一眼，從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上，他看不出任何緒變化，那凝重深邃的目，更是未曾與他有過片刻接。

或許，他徹底激怒陳凌風了。

歐副主席端起茶，微笑著向楊雪道：「小楊同志，你大老遠從廣南飛過來，這麼急著見我，到底有什麼事？」

楊雪聞言，再次看了陳凌風一眼，陳凌風依然一言不發，只是吹著茶碗里的浮沫，輕輕的品著茶，楊雪不再猶豫，將準備好的資料放在歐副主席面前，「這是廣南在對走私案進行徹查之時，發現的一些嚴重況，涉及面比較大，所以覺得有必要向您彙報一下！」

資料放在桌上，歐副主席卻沒有，而是從容的道：「打擊走私活，是國家的基本國策之一，不管涉及到誰，都必須依法追究，這是無庸置疑的！小楊同志，中央經過仔細、慎重的研究，已經做出決定，出重拳對走私進行打擊，之所以對你的工作有所調整，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在裡面，你不必心存顧慮，放開手腳、大刀闊斧的開展工作，中央會全力的支持你！」

「謝謝主席了，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全力完打擊走私的任務！」

楊雪站起，向歐副主席敬了軍禮，鄭重其事的道，歐副主席不由得微笑起來，「看來，小楊什麼時候都忘不了自己是軍人的一員啊！凌風同志，看來我們都要向小楊同志學習這種神啊！」

「曉剛同志，你就不必誇他了，再誇他真上天了！」陳凌風瞥了楊雪一眼，面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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