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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苑，坤寧宮

正是秋日時節，前日剛剛下了一場秋雨，空氣中有著幾許涼意，微風徐來，吹著庭院當中的梧桐樹，旋即，發出沙沙之聲。

而殿中空地上，鋪就的一條波斯地毯上，可見一只六耳三足的頭熏籠放置著，而熏籠之中香氣裊裊，香氣氤氳浮而起。

賈珩這會兒，出一只手，輕輕擁住甄晴款款的軀，湊到甄晴耳畔呢喃說道：“晴兒，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甄晴那張白璧無暇的雪玉已是酡紅如醺，翠麗柳眉之下，晶然熠熠的眸嗔流波，說道：“剛才非要折騰的沒輕沒重的。”

這人也不憐惜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剛才只是一味的折騰。

賈珩輕輕應了一聲，也不多說其他，然后快步出了宮苑，并沒有選擇返回秦宅，而是返回寧國府，打算洗去這一水陸揚鞭的征塵。

寧國府，書房之中——

陳瀟和顧若清落座在窗戶之側的一方榻上，兩人隔著一方棋坪正在對弈，著秋日難得的靜謐時。

賈珩進書房之中，笑了笑道：“兩個人正在下棋呢。”

陳瀟放下手中一顆圓潤白膩的棋子，轉過螓首，眸眸瑩瑩如水地看向那蟒服青年。

陳瀟帶著幾許英氣的秀眉下，眸凝般看向那形俊朗的青年，詫異道：“你不是去老丈人家了嗎？”

賈珩道：“宮中臨時有些事兒，讓我進宮看看，說是都察院的科道言彈劾于。”

陳瀟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在賈珩臨近之時，鼻翼輕輕了下，修眉蹙起，低聲道：“你這是從哪來的？這是剛從廁所之中爬出來的？”

賈珩聞聽此言，面容卻不由為之一黑。

瀟瀟總是這般尖銳刻薄，對此一針見。

賈珩默然片刻，道：“我等會兒讓晴雯伺候著沐浴一下。”

陳瀟容微頓，兩道春山如黛的翠麗修眉之下，朗聲道：“彈劾的那些奏疏，上面怎麼說？”

賈珩道：“這分明是激怒于我，我視之幾乎如清風拂面，已經和閣的李瓚打過招呼，先行不予理會就可。”

如果真的嚴厲置了那兩位科道言，那麼也真就遂了文臣的意，他的名聲也就徹底壞了。

陳瀟問道：“那甄后怎麼說？”

賈珩道：“接下來就是合起來唱一出戲。”

陳瀟翠麗修眉挑了挑，清眸凝睇流波，道：“什麼戲？”

“反目仇，引蛇出的戲。”賈珩劍眉挑了挑，眸灼灼而視，冷聲說著，然后接過一旁顧若清遞送而來的青花瓷的茶盅，峻刻、削立的面容上不由現出一抹氣定神閑。

賈珩冷聲道：“我倒要看看李瓚究竟是要做什麼？”

陳瀟面上若有所思，道：“如果能夠將李瓚等人釣將出來，或許也是一樁好事兒。”

賈珩溫聲道：“對了，蜀那邊兒況怎麼樣？”

陳瀟道：“最近倒是一切順利，四川方面重新從京營當中重新選拔了一批軍將，安在地方府衛，以控制整個蜀全境。”

賈珩點了點頭，道：“四川方面，因有遼國公在，我倒是不怎麼擔心，等再過一段時間，由忠靖侯調四川擔任總督。”

話說，當初謝再義這個遼國公的封號，還是楚王封賞給謝再義的，雖然在他看來，更多是在惡心他。

不過，等明年新君改元乾德，可以讓甄晴改封謝再義為英國公。

賈珩端起一只描繪著蘭草的青花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香茗，問道：“錦府這幾天，可曾接管了衛在京中的人事？”

京中不安至員旁監視的細，皆是出自于衛轄下的暗探。

陳瀟默然片刻，道：“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兒，衛那邊兒只聽宮中的命令，對錦府方面不聽招呼。”

可以說，衛就是甄晴用來掌控朝局，對外界搜集信息的渠道。

豈會將最后的底牌，輕易給賈珩？

賈珩默然片刻，問道：“衛方面，現在是誰在掌管？”

陳瀟道：“甄璘和甄玨二人，此外就是坤寧宮任命的一位老太監協管衛，外人本不進手。”

賈珩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些都是甄晴的心人，絕對不會將這支諜力量給別人的。”

哪怕是他，大概也不行，或者甄晴現在主要防備的就是他。

陳瀟點了點頭，擔憂說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賈珩想了想，道：“讓錦府重新籌建自己的報力量，由你親自作訓，此外，將白蓮教在京中的暗探也接管過來，合并為一支報勢力。”

自從陳淵在蜀被生擒之后，基本宣告白蓮教勢力的徹底瓦解，但并不意味著白蓮教的一些暗探力量從此被一萬大金。

陳瀟道：“這個我做不了主，你要和師父親自去說。”

賈珩聞聽此言，目恍惚了下，不由想起那盈如月的麗人，道：“那我這兩天見見你師父。”

這會兒，顧若清立在一旁，修眉之下，眸瑩瑩，靜靜看向那蟒服青年。

賈珩與陳瀟說了一會兒話，然后吩咐著晴雯，前去沐浴。

賈珩在晴雯的伺候下，去著上的蟒袍。

晴雯掌大的小臉上涌起一抹幽怨，櫻顆貝齒咬了咬潤瓣，道：“公子，也不要太過不知節制了。”

賈珩啞然道：“也沒有不知節制，也就是適逢其會。”

然后，和晴雯一塊兒玩鬧著，在晴雯里就不算不知節制。

晴雯秀氣直的瓊鼻膩哼一聲，然后拿起一方潔白如雪的巾，幫著賈珩洗著后背的泥。

賈珩在這一刻，微微闔上眼眸，心頭開始思量著接下來的朝局。

或者說，如何對待端容貴妃以及八皇子陳澤。

如果李瓚等人真的扶持八皇子陳澤，那麼接下來就是對他下手。

但除卻行刺這種手段外，李瓚和許廬的策略大概就是借甄晴的力，對付于他。

賈珩神思幽遠，心頭不由翻來覆去思量著此事。

也不知多久，賈珩起得來，在晴雯的侍奉下，換上青衫直裰的便服，再次出了寧國府，騎馬前往秦宅。

此刻，已是午后時分，秦業與秦可卿、秦鐘以及其妻一同用罷飯菜。

秦業盯著秦鐘，說道：“今年的恩科，你要好生準備，等明年春闈，可以下場一試，等中了進士，選派為外班，仕途也就有了。”

秦鐘聞聽此言，頻頻點頭。

一個嬤嬤進廳堂，道：“老爺，衛王剛剛來了。”

秦業笑了笑道：“這我們都吃過飯了，也不知子鈺在宮中吃過了沒有。”

秦可卿面上笑意就有些打趣，說道：“宮中肯定賞賜了吃食。”

雖然秦可卿在后宅相夫教子，但對外界的況也并非一無所知。

頃，就見那蟒服青年從外間快步而來，行走之間，宛有風儀，剛毅面容上似是現出繁盛笑意，低聲說道：“岳丈大人，可卿，久等了。”

秦業蒼老渾濁的眼眸中，涌起關切，問道：“宮中太后宣子鈺過去，可是有什麼要事？”

賈珩道：“倒也沒有什麼要事，最近都察院的言上了幾封奏疏，彈劾我專權跋扈，禍朝綱。”

秦業聞聽此言，眉頭皺，關切問道：“子鈺，宮里怎麼說？”

賈珩道：“皆是捕風捉影，污蔑中傷之言，已經過去了。”

秦業點了點頭，道：“朝堂上的事，我也是霧里看花，但子鈺還是不可樹敵太多，此后在朝堂上，還需一切謹慎從事才是。”

賈珩贊同說道：“岳丈大人提醒的是。”

秦業壑深深的面容上，笑意慈祥無比，溫聲道：“子鈺剛才沒吃過飯，再讓后廚準備一些飯菜。”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我這會兒倒也不。”

說著，轉眸看向一旁的秦可卿和兒賈芙，道：“天不早了，我和可卿、芙兒早些回去吧。”

秦業笑著挽留道：“在這多玩一些也沒什麼。”

賈珩點了點頭，看向正在秦鐘懷里逗弄著的賈芙，小丫頭笑得開懷。

賈珩心神當中也有幾許欣然莫名。

“鯨卿年歲也不小了，是不是該出仕了？”賈珩轉眸看向秦鐘，低聲問道。

秦業道：“鯨卿還在考取功名，要等明年春闈了。”

賈珩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如是以文出仕，以后的路途倒也平順許多。”

秦業道：“我也是這般想著，以后國家戰事將要上許多，全面轉文治。”

賈珩道：“未來五到十年，倒也有戰事，但這等戰事，多在海外四夷，國戰事，是要上許多。”

秦業點了點頭。

翁婿兩人敘說著朝局之事，倒也頗為投機。

這會兒，秦鐘的妻子趙氏，輕輕握住賈芙的纖纖素手，聽著那蟒服青年和秦業侃侃而談。

待到傍晚時分，晚霞漫天，賈珩也與秦可卿抱著賈芙，離了秦宅，返回寧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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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園，蘅蕪苑

寶釵已然懷孕了有一個多月，此刻還未徹底顯懷，正坐在鋪就著褥子的榻上，那張潤可人的臉蛋兒上，因為有孕在，變得白里紅，紅暈彤彤。

這會兒，薛姨媽湊至近前，臉上笑意盈盈，目中滿是欣然莫名之。

鶯兒臉上陪著笑意，輕輕端上一碗燕窩粥，說道：“姑娘，這燕窩粥，能夠補補子，姑娘嘗嘗。”

寶釵輕輕“嗯”了一聲，然后也不多說其他，接過鶯兒的一只青花瓷的粥碗，聲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鶯兒聲音輕而俏，說道：“姑娘有著孩子，還是讓我伺候著吧。”

就在這時，一個嬤嬤高聲喚了一句，道：“衛王殿下來了。”

頃，只見一個穿黑紅緞面飛魚蟒服的青年，步廳堂，輕聲說道：“薛妹妹。”

寶釵翠羽如黛的修眉之下，那雙水潤杏眸似是流溢著微瑩瑩，依之無聲流溢，訝異說道：“王爺，你來了。”

薛姨媽笑了笑，道：“珩哥兒，寶釵現在養胎養的好好呢，聽郎中說，這一胎十有七八是個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