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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騎已火速抵達了民部。
一封快報送到民部尚書戴胄的案頭上,撿起了奏疏,戴胄低頭一看,險些昏厥了過去。
「蒼天不仁,百姓不幸啊。」
長嘆一聲,戴胄隨即拼命咳嗽,整個人都在抖。
太可怕了……
在關中的北部,出現了大量的飛蝗,數不清的飛蝗,遮雲蔽日。
更可怕的是……這些飛蝗已鋪天蓋地的直奔長安,用不了多久,就要席捲整個關中。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
關中……乃是天下最大的糧倉。
年過六旬的戴胄經歷過數次的蝗災,他非常的清楚……蝗災意味著什麼。
而據奏報,這一次的蝗災,比之從前的災年更大,飛蝗來得更加兇猛。
完了……
戴胄只覺得眼前一黑,軀戰慄起來,接下來……更可怕的一幕即將出現,赤地千里……人相食!
「速速宮!」
……
李世民很惆悵。
朕……不,遂安公主的錢呢……
低頭看著案頭上的錢簿子,上頭依舊還是麻麻的數字,而現在……這些數字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意義,陳正泰這個混蛋,朕下次一定要了他的皮。
李世民咬牙切齒,心裡越發的急躁。
張千匆匆而來:「陛下……戴公求見。」
「宣。」
李世民定了定神。
片刻之後,戴胄殿,顯然他走得特別地急,滿頭大汗,氣吁吁地跑到李世民跟前行禮:「臣……」
說著,他取出了一份奏報。
張千將奏報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見了那奏報,瞳孔一。
只是……他的表現,竟是出奇的沒有失態。
只是……他那沉下的眉,卻已出了問題的嚴重。
李世民沉默良久,將奏報徐徐放下,眸中掠過了一凜冽:「召群臣!「
宮中鐘鼓響徹太極宮的上空。
宮前諸衙當值的吏都不錯愕地抬頭……
隨即,百覲見。
李世民穿戴服袞冕九章,頭戴朱冠,正襟危坐於案之後,群臣禮畢,李世民張口道:「雍州來奏,此地久旱一月有餘,三日前,突見飛蝗,日前,飛蝗蔽日,席捲諸縣,諸卿……關中出蝗了!」
一句關中出蝗……頓時滿殿譁然。
其實……許多人已經開始察覺了些許的徵兆,譬如長安城裡開始出現零散的飛蝗。
又譬如,這些日子,長安已有一些日子沒有下雨了。
當然……徵兆歸徵兆,有時偶爾會出現一些飛蝗,也是常有的事,或者說……在局部區域,出現一些……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陛下口裡所說的出蝗,顯然意味不同,這說明的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將要降臨。
蝗蟲在這個時代……比之水患更加可怕,因為水患所影響的不過是沿岸的州縣,而一旦大規模的蝗災出現……那麼整個沃的關中之地,即將淪為人間地獄。
李世民豁然而起。
他剛接到奏報的時候,顯得十分的鎮定,可現在當著群臣,李世民眼眶已是紅了,聲音略帶疲憊沙啞:「百姓以谷為命,而飛蝗食之,是害於百姓。百姓有過,在予一人,若飛蝗有靈,但當蝕我心,無害百姓!」
這句話的意思……十分淺顯,不過是說,百姓們靠著糧食活下來,而蝗蟲們若是吃了,這是侵害百姓啊。後頭的話,則是萬方有罪,罪在朕躬之意。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抬起眼來,見眾臣都是面如死灰。
飛蝗的危害,人所共知……哪怕是房玄齡,杜如晦人等……此刻能做的也是有限。
只是……
當李世民一言道出的時候,卻發現,群臣之中,突然有人眼前一黑,砰的一聲,有人居然直接栽倒在地。
群臣譁然,朝著那人看去。
李世民亦是舉目相看,他此刻心如麻,卻見一個大臣一頭栽倒在了殿中。(5,0);
再細看,乃是散朝大夫韋弘素。這韋弘素乃是韋玄貞的族叔,朝為,居然一聽到蝗災的消息,生生的暈倒了過去。
李世民駭然,心裡想,此真大臣也,聞災而悲痛如此,朕竟也不如他。
宦們慌了,匆忙要將韋弘素攙扶起來。
卻又在此時……突然……有人啪嗒一下跪倒在地,猶如瘋了一般捶打著心口,哽咽難言一般,口裡張張合合,老半天,方才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聲音:「此天亡我也!」
此人一哭……
頓時李世民已無法克制自己的緒,悲傷的緒是會染的,李世民竟是眼眶一紅,他軀抖著,心裡便想,朕登極不過三年,竟遭遇如此大災,莫非這是上天的警示嘛?
若如此,臣民們將如何的看待朕哪,倘若關中赤地千里,無數百姓飢腸轆轆,朕……又有什麼面目稱孤道寡呢?
如此一想,竟也覺得自己心口……疼的厲害。
…………
「東主,東主……」
黃功腳步匆匆,尋到了韋玄貞。
韋玄貞佇立在自己的後園,韋家的後園,占地百畝,栽種了無數名貴的樹種,又有數不清的奇石,堪稱人間仙境。
而此時……韋玄貞背著手,睜大眼睛直直地盯著眼前枝葉上的幾隻大蝗蟲一不。
不知怎的,後園裡,竟是出現了一些蝗蟲。
黃功已到了韋玄貞的後。
「東主……」
韋玄貞面上出奇怪的表,卻沒有回頭去看黃功,而是淡淡道:「怪哉,這時節,哪裡來的飛蝗呢,功哪,難道……要滋生蝗害了。」
「東主真是神機妙算啊,學生不如東主遠矣!」
「……」
聽了黃功的話,韋玄貞突然覺得心裡咯噔了一下,不自覺的,竟是發現自己的腳有些發,他子微微,背著手,旋過去,面上勉強保持著微笑:「蝗害並不嚴重吧?是零星出現嘛?」
黃功像是一副自己四個兒子養到現在,這才發現竟不是自己所生的樣子。
他踟躕了片刻:「東主……民部那裡……那裡……剛剛傳來消息……蝗害來了……數不清的飛蝗……已席捲關中北部,四蔓延,長安……亦無法保全,此次蝗害只怕百年未有。」
韋玄貞臉上最後一丁點的笑意此刻也轉瞬不見,他臉慘然起來。
百年未有。
其實以韋家的家底,即便遭遇了災難,其實也無法令他們傷筋骨。
可現在……韋家在長安的萬頃良田,糧食還未,今年……只怕要絕收了。
而更可怕的是……
韋玄貞艱難的道:「我們的糧,還沒有割吧?」
糧食的易,是需要時間的。
這等事,自然給下人們去辦,韋玄貞死死的看著黃功。
空氣凝滯了。
風很和。
黃功無言的面對著韋玄貞死灰的臉,而後……緩慢的點了點頭。
韋玄貞瞳孔收,越發覺得自己的雙……已無法支撐自己的:「都已割了?」
「是的,學生只恐夜長夢多……」
韋玄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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