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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貴公子》 第五百五十五章:華夷之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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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志正的建議沒有得到陳正泰全面的支持,心裡不免怏怏不樂。

    不過至讓高昌國的國主來朝,雙方的目標卻是一致的。

    因而他倒也不含糊,從陳家辭別出來,坐上了四馬車,為了這事,崔家是該去活一二了。  

    這四馬車經過林立的鋪面時,那和布匹的鋪子門庭若市。

    崔志正坐在車中,看著那門前圍滿了人的鋪子,心裡的**又勾了起來,他想到自己置於棉花海之中,部曲們喜悅的採摘著棉花,只要人還在,就需穿,只要人還穿,那麼棉花就永遠值錢。

    於是,崔志正變得急迫起來。

    當日,便有人奏請高昌國主來朝。

    李世民看了奏疏,大抵閱覽之後,便立即恩準了。

    這對李世民而言,只是區區小事而已,不算什麼。

    何況,高昌國此前對大唐確有不恭,不過等到突厥徹底的消滅,大唐開始得到河西之後,這高昌國也開始變得惶恐了。

    這個時候勒令高昌國國主來朝,不失為敲打的策略。

    李世民下了詔書,當日朝議的時候,因為涉及到了高昌國的問題,倒是讓這殿中發生了一次討論。

    這史臺之中,倒是有一個李如意的人,不住上言:「陛下,臣聞關外有大量歸降的突厥人,在朔方、在西寧一帶為奴,現如今,陛下召高昌國國主來朝,這高昌國見突厥人下場如此悽慘,勢必不敢來長安。不妨此時厚待突厥人,將這些突厥的俘虜,在河北之地進行安置,分給他們土地!如此,突厥人勢必心懷對陛下的恩義,再無反叛。而高昌國主若是得知陛下如此厚德,勢必欣然來長安,朝見陛下。如此,懷遠人,天下大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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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是有道理的。

    突厥的俘虜現在都做了奴隸,一定會讓高昌國到害怕,所以想要賓服四方,自然是需善待突厥人。

    河北前些年,因為戰,死了許多人,土地荒蕪,而大量在關外的突厥人,可以安置進來,給與他們土地耕種,尋找他們突厥的王族,給與他們世襲的職。這其他人見了大唐連突厥人都肯善待,自然而然,也就願意欣然來朝見了。

    李世民顯然是頗有一些心的。

    不過朝中卻有一些尷尬,畢竟這李如意慷的是他人之慨,讓陳家釋放奴隸。

    就在此時,財政部尚書魏徵卻是徐徐站出來,正道:「此言差矣,突厥人面心,非我族類,強必寇盜,弱則卑伏,不顧恩義,其天也。陛下以地居之,且今降者幾至十萬,若統統安置,使其聚集而居,數年之後,滋息過倍,居我肘腋,甫邇王畿,心腹之疾,將為後患。朝廷怎麼可以為所謂的恩義,而使我大唐置於水火之中呢?」

    魏徵顯得很憤怒。

    雖然是財政部尚書,本來這等事,不是他該管的,可歷史上的魏徵,一直對於大唐的某些國策,是頗有一些見的。

    這李如意聽罷,便忍不住道:「天子之於萬也,天覆地載,有歸我者則必養之。今突厥破除,余落歸附,陛下不加憐愍,棄而不納,非天地之道,阻四夷之意,臣愚甚謂不可,宜之河北。所謂死而生之,亡而存之,懷我厚恩,終無叛逆。魏相公卻視他們為心腹大患,倘若人人如魏相公所言,誰肯歸降?」

    魏徵繃著臉,毫不猶豫地反駁道:「晉代有魏時,胡人部落分居近郡,江統想要勸皇帝將他們逐出塞外,晉武帝不用其言,數年之後,遂瀍、之地。這是前代覆車,殷鑑不遠。陛下若是聽從李如意之言,使突厥遣居河北,所謂養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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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徵開始引經據典。

    李如意卻顯然覺得魏徵有些多慮了。

    就你魏徵會用典嗎?(5,0);

    於是慨然道:「臣聞聖人之道,無所不通。突厥余魂,以命歸我,收居地,教以禮法,選其酋首,遣居宿衛,畏威懷德,何患之有?且武居河南單于於郡,以為漢藩翰,終於一代,不有叛逆。而隋文帝勞兵馬,費倉庫,樹立可汗,令復其國,後孤恩失信,圍煬帝於雁門。今陛下仁厚,從其所,河南、河北,任居住,各有酋長,不相統屬,力散勢分,怎麼能為害呢?魏相公危言聳聽,視突厥為禽,心狹隘,竟至於此?」

    你魏徵取晉武帝的例子,那就算我李如意不會引經據典,我可以舉武帝的例子。

    此時也有人站了出來,卻是給事中杜楚客,顯然他是支持魏徵的。

    他憂心忡忡地道:「陛下,北狄人面心,難以德懷,易以威服。今令其部落散河北,近中華,久必為患。夷不華,前哲明訓,存亡繼絕,列聖通規。臣恐事不師古,難以長久。」

    李世民聽著眾人不斷的爭辯,也不大為頭痛起來,心裡則是有些猶豫不定了。

    這李如意被人辯駁,忍不住惱怒,於是不道:「魏相公此言,莫非是為你的恩師陳正泰張目,因為這些突厥人在關外為奴,捨不得釋放這些突厥奴嗎?」

    這話足夠的不客氣!這就是直接直指魏徵有私心了。

    正所謂,既然我不能用道德化你,那麼就乾脆指責你私德有問題。

    這是朝議辯駁之中最常用的手段。

    魏徵自是大怒。

    群臣則紛紛側目,倒是有不人對李如意反

    你這李如意,好好的議政便議政吧,卻偏偏要把人家拉下水。

    今日的朝議,鸞閣令李秀榮,還有鸞閣舍人武珝都是需參加的,們此時不住俏臉一寒。

    被懟的魏徵,自然不是好欺負的,更何況他原本就是個能說會道的,立即振振有詞地道:「中國百姓,天下本也,四夷之人,猶於枝葉,擾其本以厚枝葉,而求久安,怎麼能夠長久呢。自古聖君,化中國以信,馭夷狄以權。故《春秋》云:『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昵,不可棄也。』以中國之租賦,供積惡之兇虜,其眾敷衍生息,人口與日益增多,非中國之利,長此以往,也必定會引發禍。李相公所言,不過是腐儒之言,大唐難道是以恩義使突厥臣服的嗎?」

    「當時,乃是我唐軍不顧,戰勝他們,方有今日。憑藉給予人土地,冊封他們職,賜給他們錢財,便可使他們屈服,這是我從未聽過的事。歷來對胡的策略,功的都如秦始皇擊北胡,漢武帝逐匈奴一般,而使四境安定,恩賞和厚賜,絕不是長久之道。可是李相公卻直指臣有私心,臣歷來就事而論事,何況今日涉及到的乃是國家的本大事,我豈有私?」

    那李如意聽罷,心裡不滿,還想繼續爭辯,卻見魏徵憤怒,此時便不好再說了。

    只是顯然,這一番爭論,其實也是整個廟堂上的影。

    在對外的政策上,像魏徵這樣的人有不,而如李如意這樣的人,也是大行其道。

    這一次的鋒,不過是一次小小的衝突罷了。

    而對於李世民而言,顯然他也有自己的看法。

    某種程度而言,李世民既想學漢武帝,又想學武帝。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漢武帝強是強,可某種程度而言,他的對外政策,卻需不斷的征戰,以至到了現在,漢武帝的名聲並不好。

    反而是武帝那樣,被後世稱頌,對於李世民有著更大的吸引力。

    只是……李世民還是頗為猶豫,或者說,時局已經變了,若不是陳家開始在關外立足,李世民可能毫不猶豫地採納李如意這樣人的意見,畢竟以仁義而使人屈服,吸引力遠遠大於用戰爭來屈服別人。

    別人做不到的事,我李世民能做到,是不是很厲害?(5,0);

    李世民畢竟已經在軍事方面,證明了自己超卓的能力,他對於這種征服的功績,其實已經不是很看重了,就好像有人育得了滿分,當然會想複習一下語文。

    他如今所追求的是,是文武德。

    可現在局勢大變,他無法嚴令陳正泰釋放突厥奴,畢竟陳正泰是自己人。

    因而李世民自然在此時,不會表自己的態度,這個時候,任何的表態,都可能鼓勵朝臣們繼續爭議下去。

    於是這一場爭論,最後只有無疾而終。

    魏徵依舊顯得怒不可遏,他今日也沒心思去財政部辦公了,雖然財政部現在剛過構建,大小事務都需魏徵置,可魏徵心裡有事,還是決心下朝之後,立即去見一見陳正泰。

    到了郡王府,在書齋見到了恩師之後,魏徵便開門見山的直接將朝中的事大抵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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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陳正泰本也該參加今日的朝會的,不過他想到好像這朝廷有自己和沒自己都一個樣,何況自己妻子已經參加朝議了,總不能一家人都齊齊整整的跑去上朝吧,甚至等將來若是繼藩長大了,授予了職,那敢就厲害了,一家人齊刷刷的都站在那裡,還真是有礙觀瞻啊。

    此時,魏徵的心頭依舊有氣,對著陳正泰憤怒的道:「若是依李如意之所言,華夏危矣,死在眼前,尚不自知,實在令人擔憂。」

    陳正泰倒是反應從容,平靜地道:「先彆氣了。這不過是個區區史而已,能有什麼危害。」

    魏徵卻是深深的看了陳正泰一眼,隨即道:「今日出來的乃是一個史,雖然這史不過如此,可是恩師有沒有想過,為何區區一個史就敢如此大言不慚?不過是他說出了朝中不人想要說出來的話罷了。不知恩師對此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陳正泰道:「不過你是我的弟子,你說什麼,我都支持。」

    魏徵不無語!

    這答了跟沒答有什麼區別嗎?

    陳正泰笑道:「我這是利益相關,若是我也說你說的對,別人定要說我只是因為捨不得釋放突厥奴,說我貪財如命,反正我說什麼都是錯的,將來這些人若是修史,十之**,還要諷刺和奚落我呢。」

    魏徵不嘆了口氣道:「人就是如此,記吃不記打。胡人之禍,才過了多久,人們就已經不記得了,轉過頭來,便又開始奢談仁義,他們的仁義若是有用,何至這歷史上跡斑斑?」

    在所有人看來,魏徵是個引經據典,喜歡和人辯論的人。

    而實際上,魏徵之所以靠一張,便名留青史,其實並非是如後世的清流們所想像的一般,憑藉的乃是他的辯論能力,而是他的真知灼見。

    所以後世有許多人,都效仿魏徵,口口聲聲說自己要仗義執言,道理卻淺的可笑。

    卻渾然忘了,仗義執言的前提是,除了你肚子裡墨水,而且還得有對事察能力。

    事實上,魏徵反對的絕大多數事,其實都被歷史所印證,最後得出他才是對的,因而人們才對他欽佩。

    而不是因為魏徵厲害,口若懸河。

    陳正泰嘆了口氣道:「玄說的這種人,之所以能夠奢談仁義,無非是葉公好龍而已,真將他們送去關外幾年,他們就老實了。好啦,你不必擔心,這事有我。」

    魏徵點頭,似乎對陳正泰還是頗有信心的,因而笑道:「倒是我多慮了。是了,恩師要對高昌國下手嗎?」

    「什麼」陳正泰詫異的看著魏徵:「你從何聽來的?」

    「倒不是聽來,而是清早有人上書,讓高昌國主來朝,這上書的人,乃是崔家的故吏,我便想到了崔家,細細推敲,這崔家和陳家現在都在關外,如今清河崔氏,立足於河西,現在突然有此作,肯定是和恩師事先商議過的。」(5,0);

    陳正泰也是服了,只一點細節,這傢伙就能把事,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魏徵啊,陳正泰已將魏徵引為心腹,這是自己左膀右臂,所以也不瞞他:「確實有這樣的打算,高昌國地西域,若能得之,那麼關外陳氏,便可控制河西、朔方、西域之地,足以高枕無憂了。」

    魏徵沉道:「原本陳氏在河西,立足還不穩,貿然掠奪高昌國,不是穩妥之道。不過高昌國確實與西域諸國有所不同。那裡本就是我華夏之國,若是能之,反而能充實河西的力量。只是我不建議征討,反而建議以招為主,若是征討,大軍過,勢必燒殺,不知死亡多百姓,到時,高昌與我大唐雖是同文同種,可即便奪取,彼此之間卻也是海深仇。恩師要奪高昌國為己用,還是令其臣服為好。」

    在這方面,魏徵顯然對突厥人和高昌國是兩種態度。

    他一直認為華夏才是中國之本,反而勸說陳正泰不要鼓朝廷對高昌國大加征伐。

    陳正泰點了點頭道:「我自有主意,你放心便是。」

    魏徵不由失笑:「倒是弟子孟浪了。」

    似乎魏徵對陳正泰是頗有信心的,此時提出警惕,反而是有些多多舌了。

    陳正泰接著道:「來都來了,不妨陪我吃個飯吧,最近大家都很忙,反而只有我,如孤魂野鬼一般。」

    魏徵卻搖頭:「不,財政部還有許多大事等弟子決斷呢,這也是大事,不可怠慢了,恩師,學生告辭。」

    人家都說忙著辦正事了,還能怎樣?

    陳正泰只好憾的道:「既如此,那下次再說吧。」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過去一個多月。

    高昌國終於來了消息。

    高昌國主麴文泰果然不肯來。

    而是表示願意派出使臣,來長安朝見。

    其實高昌國的國策,也是頗有一些愚蠢的。

    在隋朝的時候,高昌國附,臣服於大隋,以至於隋煬帝要征高句麗的時候,高昌國還徵發了軍隊,跟隨隋軍一道攻打高句麗。

    不過那一次吃了大虧,高昌國的軍隊吃了大虧,隋朝滅亡在即的時候,突厥人壯大,此時高昌國對於中原王朝開始變得沒有信心起來。

    你特麼的坑我。

    於是兵敗的高昌國選擇了和突厥人合作,唐初的時候,大唐派出使節前往高昌,到了高昌國主麴文泰的侮辱。

    現在大唐要麴文泰來朝,那麴文泰敢來才怪了,只怕來了長安,便是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不過麴文泰倒也不傻,來雖不敢來,卻也不敢得罪大唐,送來的奏疏,顯得極為恭敬。

    當然,麴文泰顯然也嗅到了一點什麼,大唐明知道自己不敢來長安,偏要故意讓自己來朝,這不是擺明著,想要弄死自己嗎?

    於是和奏疏同時來的崔家探子,已經報了高昌國的況,這高昌國在接到了大唐的詔書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徵發四郡百姓,進行備戰。

    顯然高昌國已經沒有任何僥倖之心了,意識到戰爭即將來臨。

    當日,新聞報便刊載了高昌國備戰的信息,一時之間,戰雲布。

    …………

    昨天實在太累了,睡著了,算是第二次請假吧,一個月有三次請假,老虎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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