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得的什麽病？

    這當然風寒啊！這還用問嗎？整個燕京城都知道！

    而且當初楚碧玉親手謄抄藥方之時也看過了，的的確確寫著“外邪毒疫”。

    哪怕楚碧玉不通醫，但“邪毒”二字還是清楚的，風、、燥、熱、暑、火、寒，統統被稱之為邪毒，所以無眠不是染了風寒又是什麽？

    “當然是風寒啊。”

    楚碧玉回答得毫不猶豫，楚寒煙頷首，笑瞇瞇看向無眠：“王爺，您的意思呢？”

    楚碧玉以為無眠會維護，立即抬眸，期待地朝他看去，不料竟對上了無眠冰冷肅殺的眸子。

    那雙眼，漆黑冰冷，幽深如夜，令楚碧玉莫名惶恐。

    “王、王爺……您怎麽了？”

    無眠靜靜凝視，聲音又輕又：“楚碧玉，你再說一次你的答案，本王是什麽病？”

    楚碧玉被嚇到渾輕：“我、我……”

    “說吧。”無眠端起麵前的酒盞，小小抿了一口，語氣染著一點酒意，暖意融融的。

    無眠這是怎麽了？

    楚碧玉從心底信任無眠，遂重複道：“是風寒啊。”

    楚寒煙看著無眠笑：“那敢問王爺，您真的得了風寒嗎？”

    無眠握著酒盞的手猛得收，渾厚的力將那極品白玉酒盞震得碎，恐怖的氣勢連坐在上首的齊文帝多愣了愣，怒斥道：“無眠！你好大的膽子！”

    楚碧玉也被無眠嚇了一跳，但他是對楚寒煙的酒盞，所有人，包裹楚寒煙本人在，都以為無眠是對發火呢。

    楚碧玉欣喜道：“姐姐您這話說得，王爺還能騙你不？若不信，那便讓太醫令上來當場對峙好了。”

    楚寒煙就沒見過好似楚碧玉這般自尋死路之人，笑瞇瞇道：“楚碧玉，你可考慮清楚了，請了他來，事可就沒有退路了。”

    楚碧玉看楚寒煙就好似看著秋後的螞蚱，咄咄人道：“請！為什麽不請！”

    “好啊。”楚寒煙笑意盈盈道，“楚碧玉要請，臣並無意見。”

    齊文帝朗聲道：“宣太醫令覲見。”

    “是。”

    太醫令年紀不小了，一聽說是皇上要問救治攝政王之事，而楚碧玉這個“杏林聖手”也在，便就毫不敢耽誤，急急忙忙就趕了過來。

    當然還不忘帶上當初“借”回去的藥方，就跟要麵對“知己”般滿心興。

    “老臣參見皇上、兩位娘娘、攝政王。”

    “卿多禮了，起來吧。”

    “謝皇上。”

    “朕問你，前兒個攝政王到底因為什麽原因昏迷不醒，可是風寒？”

    “啊？”太醫令蒙了，狐疑道，“楚二小姐不是在場嗎？應該比老臣更了解王爺的況才是，畢竟老臣是依照的醫囑行事的。”

    “你依事實直言便是。”

    “是，攝政王並非染風寒，而是毒疫，楚二小姐的方子裏寫著，需外細檢，不可並附了一份解毒疫的良方。說來慚愧，因王爺昏迷不醒，下因不敢撞王爺便忽略了外傷的可能，在收到楚二小姐的藥方後方才恍然大悟，找到癥狀。”

    “是什麽毒？”

    “從傷口看來，是蛇毒無疑，楚二小姐提供的，也是專解蛇毒的靈方。”

    齊文帝冷冷看著無眠：“太醫令所言是否為真？”

    無眠垂眸看著掌心淌下的珠，沉默著。

    “不可能！”楚碧玉連忙大喊，“怎麽可能是蛇毒！不可能的！”楚寒煙的那個方子裏麵明明一個字都沒提起啊！又怎麽可能是蛇毒？

    太醫令是個耿直的，立即將懷中的藥方拿了出來，道：“怎麽不是清蛇毒的方子？楚二小姐你這裏可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有需要，可以讓其他的醫來分辨一二，看看老臣是否信口開河。還有，當初王爺的傷口老臣和一統領都看見了的。”

    “把藥房呈上來。”

    “是。”

    方子落齊文帝眼中，纂花小楷，清麗秀。

    “來人，去就丞相府找楚二小姐的墨寶比對。”

    “是！”

    完了！

    完蛋了！

    這老匹夫為什麽還留著的方子？太惡心了！

    而今唯一能救的，就隻有無眠了！

    楚碧玉眼看向無眠，無助又卑微，“無眠哥哥，你說說話啊，傷在你的上，你一定最清楚了對嗎？無眠哥哥。他們都在說謊，他們都想害我，你的確就是風寒啊，那就是普通的風寒的方子！”

    太醫令差點氣得前俯後仰：“你竟如此指鹿為馬胡言語？簡直荒謬至極！荒謬至極！皇上！王爺！還請二位給老臣做主啊！”

    “嗚嗚嗚……無眠哥哥……”

    楚碧玉弱的、哀求的語調，一如從前般悅耳、可憐。

    從前的無眠相信！

    無條件的相信！

    因為時的誼和過往，因為救下邊疆三十萬將士的恩。

    楚寒煙回來之後，的真麵目一步步被揭，無論是故意欺辱嫡妄圖抹黑嫡名聲之事，還是貪墨丞相府的銀兩揮霍無度之事，亦或是鳩占鵲巢野心之事等等，但他都認為那是自保的手段，畢竟他不會娶為妻，缺乏安全，雖然讓他失，卻也在氣理之中。

    可現在，眼前的楚碧玉再也不是過去的楚碧玉，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把他當掌心之中任意玩弄的蠢貨，這樣的對他會有真心嗎？過去所說的一切，又有多是虛偽的？在這越來越的皮囊下包裹的，是怎樣一個惡心醜陋、撒謊、虛榮做作、歹毒腐臭的靈魂？

    楚碧玉！

    你為什麽會變這樣？

    你為什麽要親手殺死那個楊家的小娃？

    為什麽？

    深深吸了一口氣，無眠低嗓音，淡淡開口：“太醫令所言極是，本王並非患了風寒，本王是被毒蛇所傷、毒疫又淋了一場雨，方才發熱昏迷不醒。”

    “楚碧玉你敢欺君？”

    齊文帝然大怒，這個人當著他的麵都搬弄是非、顛倒黑白，真以為仗著從前的功勞他便不會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