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須昭翮帝囑咐,趙輕丹對待自己的病人比誰都仔細。
用午膳的時候,本來是兩人坐一張案臺。
四王府有三個人,按照禮數該是趙輕丹跟慕容霽坐在前面,沈月秋坐在后。
可是趙輕丹不放心慕容潯的膳食,主要求坐在他邊,帝后自然不會反對。
倒是慕容霽暗中警告地瞥了一眼,趙輕丹覺得這一眼莫名其妙的。
可是好心好意地給他的心上人騰位置,怎麼還到這種對待?
靠著慕容潯坐時,趙輕丹每一道菜都要確認一遍。
宮中想下毒是不容易的,怕就怕會有人懷了歹心,將幾種不能混在一起的食故意拿給慕容潯吃。
神戒備,看的慕容潯一陣好笑,低聲地在邊上問:“你怎麼比我還怕。”
趙輕丹被他說的好不意思:“小心點總是好的。”
兩人的對話跟作自然逃不過慕容霽的耳朵跟眼睛,他兀自斟了一杯酒,一飲而下。
午膳過后,眾人被安排去花園賞。
除了兒,昭翮帝的妃嬪們也裝扮明麗,可眾多鶯鶯燕燕中卻不見慕容霽的母妃琦妃娘娘的影。
趙輕丹回憶了一下,從嫁給慕容霽之后就幾乎沒見過那位婆婆。
著名的冷人果然名不虛傳,就是想去探,對方也只會避而不見。
除了琦妃,慕容潯也沒去花園。
因為太后很是思念孫兒,關心他的病,他就被太后給請到了坤和殿。
祖孫兩個說了一會兒家常話,太后瞧著他的模樣紅了眼睛:“怎得比上次見到你還要清瘦了,可有好好吃飯。”
“皇祖母放心,孫兒最近胃口好了不,很快就能胖些了。”
“林太尉家的那孩子許給了寧國公的侄兒,是哀家首肯的,你可怨哀家?”
慕容潯忙說:“豈敢抱怨皇祖母,是孫兒跟林小姐無緣分,能覓得良人,孫兒誠心祝福。”
太后眼底止不住的悲傷:“潯兒,其他人家的姑娘你有中意的嗎?”
他腦中忽閃過一個人影,自己嚇了一跳,隨即有些慌地回道:“現下孫兒不愿去想那些事,還請皇祖母無需掛懷。”
他既然這麼說,太后也不強求了。
畢竟他現在這個況,想要子嗣是不可能的。
邊上一丫鬟見他茶盞空了,忙過來添茶。
誰知拿著杯子的手不小心,竟然將一杯茶倒在了慕容潯的上。
丫鬟當即嚇破了膽子,跪著發抖求饒:“奴婢愚笨,岄王殿下饒命。”
太后剛要責罰,慕容潯不在意地笑了笑:“小事而已,起來吧。”
“笨手笨腳的東西,一點事都做不好,今兒起不準在殿伺候了。”
太后罵完又招來悉嬤嬤,讓帶著慕容潯進去伺候他換件裳。
見完了太后,慕容潯推著椅往花園方向走。
路過小池塘邊,他一眼看到了坐在邊上喂魚的趙輕丹,不由輕輕笑了起來。
“輕丹。”他喚了一聲:“怎麼在這里看魚,不去賞花?”
“三哥你回來啦,哎呀我本來也想賞來著,可是……”
悄悄地吐槽:“宮中妃嬪跟其他眷上的香氣實在是太重了,我鼻子總是比旁人靈敏,各種香味道摻在一起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這樣啊,我也不喜歡太濃的味道,在這里陪你吧。”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一顆石子似的的東西從趙輕丹耳邊了過去,直直地向了樹上某個高。
趙輕丹跟慕容潯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心驚,察覺到會有意外發生。
還來不及讓人去找出東西的人,卻約聽到一陣嗡嗡的聲音。
定睛一看,方才被中的好像是一個馬蜂窩。
而現在,一大群馬蜂正朝這個方向涌了過來,一副找人報復的樣子。
趙輕丹的瞳孔倏然一震,不做多想地下了披風罩在了慕容潯的頭上,將他的臉跟脖子裹了個周全。
慕容潯眼前一暗,剛想掙掉讓趙輕丹把自己罩起來不用管他。
可按住了他的作:“別,我不會有事。”
等說完,那一大群馬蜂已然到了他們邊,慕容潯越發擔憂:“你別管我了,快跑。”
誰知這群馬蜂看到了趙輕丹,竟然齊刷刷地定在了空中,不敢上前半步。
皺起眉頭,不滿地瞪著這群小家伙:“蜂窩又不是我們捅掉的,你們干嘛朝這里跑。”
馬蜂們張地嗡嗡直,別人聽不懂,可是卻能懂,這群馬蜂在說,“這位公子上的味道吸引我們來的。”
味道?
趙輕丹的視線落在了慕容潯的側的香囊上,手一抓將香囊打開,那群馬蜂激地嗷嗷。
沒好氣地揮了揮手,警告道:“不準靠近他半步,不然弄死你們!”
這群馬蜂只得悻悻地掉頭飛了回去。
慕容潯本來特別憂心,誰知道等把披風拿開,那群馬蜂早就飛遠了,趙輕丹更是相安無事。
“你,你方才在跟誰講話,難道是馬蜂?”
“沒有啊,我自言自語呢,可能我長得比較嚇人,它們被嚇到了吧。”
趙輕丹說完又嘆了一聲:“三哥,這香囊是誰給你的。”
“不一大師。怎麼了?里面只有艾草而已,他說佩戴這個能安神驅邪。”
“艾草?”
將東西取出來:“不,這是尾草,才不是什麼驅邪的東西,倒是對招蜂引蝶有奇效。剛剛那群馬蜂就是聞著這個味道,想要攻擊你。”
慕容潯臉一變:“不可能,我確信香囊里是艾草,太醫都看過的。遞給我聞一聞。”
他放在鼻尖嗅了好久:“不是這個味道,這個味道比艾草香多了,看來是有人換過了。”
“誰了你的香囊,怪不得我剛才也覺得味道濃呢,之前在馬車上沒聞到,肯定是進宮之后被換了,你可有印象。”
慕容潯抿了抿;“方才在太后宮里,有個宮失手打翻了茶盞,我換了一件服。”
“誰伺候你換的服?”
他搖了搖頭:“悉嬤嬤換的,不會是。”
趙輕丹也愣了一下,跟悉嬤嬤相了幾次,覺得人很好,絕不是毒之人。
而且可是跟在太后邊的老人了,太后那麼關心這個孫子,哪能讓人害了他。
“也有可能是其他宮趁著悉嬤嬤不注意了手腳,要我看那個打翻茶盞的人就很可疑。”話雖如此,趙輕丹還是擔憂了起來,并不能確定是誰有問題。
趙輕丹聲音冷下來:“剛才有人刻意在這個時候打下馬蜂窩,又提前換了你的香囊,這些作顯然都是沖著你來的。若是被一只馬蜂蜇了可能無礙,可那麼多只同時都蜇了你,累積的蜂毒很可能讓你一下子喪命。”
他沉默下來,心底一陣蒼涼。
如今他已經不是康健的太子殿下,不過是坐在椅上的一個廢人,竟然都不被人放過。
“此事先不要聲張。”他看了趙輕丹一眼:“因為我并沒有被蟄到,拿著香囊去對峙想必徒勞無獲,加上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只會打草驚蛇。”
還是一臉憂思,慕容潯眼神溫和下來:“別怕,我會煩請母后去查。”
因為不想弄丟了證據,也擔心馬蜂再招惹慕容潯,趙輕丹堅持將香囊放在自己上。
反正馬蜂蟄誰都不敢來蟄。
兩人心事重重地回到花園,慕容霽本來就有些心不在焉,乍一看到他們一起進來,心中更添了一抹異樣。
沈月秋似不知般小聲提了句:“咦,三哥手上的那件披風怎麼很眼,好像是王妃的。”
慕容霽不由多看了一眼,自然是一下子認出來了,臉更沉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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