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輕丹沒想到他眼這麼毒辣,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有點窘迫跟嫌棄地撇撇:“還能有誰。”
“你準備去哪里?”
“不知道,但我不想留在府上了,出來走走才舒服點。”
兩人正巧走到一酒樓前,店小二殷勤地出來招攬客人,看到趙輕丹這麼麗的子笑得睜不開眼了:“本店剛釀出了新鮮的桂花酒,味道極好,姑娘可要進來嘗嘗?”
安盛王朝民風開放,兒家出來飲酒也是無礙的。
趙輕丹不算愁,可聞著桂花香竟有些饞了,不由朝慕容潯了一眼。
店小二這才看到車里還有個男人,他沒看到椅,心里奇怪。
這家人怎麼夫君跟娘子一個坐馬車一個騎馬,顛倒了份。
不過他不出好奇,只客氣地問:“車是您的夫君吧,二位可要留步?”
慕容潯看出來想喝酒,不過這酒樓人來人往,他不方便去二樓。
如果被人看到了容易誤會,對趙輕丹風評不好。
他忽然想到一個地方,笑了笑:“輕丹,三哥帶你去更好的地方喝酒。”
藏在熱絡市井中的小胡同并不起眼,胡同中間有一戶極為低調的木門,慕容潯的人上前敲了幾下,大門立馬打開了。
里頭管事的見到慕容潯神一凜,連忙將人請了進去。
趙輕丹才知這院子里別有天。
“好漂亮的地方。”看著雕梁畫棟忍不住贊嘆。
慕容潯道:“我也許久不來了。”
還是太子的時候,慕容潯與親信議事經常來此,可不做太子了,連人都不愿意見了。
兩人在一間雅房坐下,很快有人送了一壇桂花酒進來。
一掃先前的霾,迫不及待地喝了兩口:“好酒!”
慕容潯因腳不便,已經不再飲酒了,只給自己斟了杯茶:“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哭了吧?”
趙輕丹把今天發生的事細說了一遍:“你說氣不氣人!他憑什麼懷疑我是小,我趙輕丹堂堂太傅千金,會饞他送給妾室的東西嗎!”
“荒唐。”慕容潯也不由升起一怒火,想到今日和之前到的種種委屈,心中越發覺得心疼。
老四對,實在不能算是良配。
說到了郁悶之,趙輕丹的酒喝得更快了些。
慕容潯虛虛攔了一下:“別喝醉了。”
“醉了又如何?”端著酒杯笑了笑:“生命短暫,活一天是一天,春花秋月不該辜負,酒更不該辜負。”
說完提起酒壺,竟是一仰頭將釀的酒灌了口中,作瀟灑不羈。
這番下去,真是徹底醉了。
“三哥。”一雙杏眼里似蒙著迷霧,眼角眉梢都難掩風:“我氣極的時候同慕容霽說,要跟他和離。”
“和離?”慕容潯難得怔住,有些張地問:“老四怎麼說?”
“他堅決不同意。你說他怎麼想的,和離之后他就能跟他的側妃雙宿雙飛了,多好的機會。”
慕容潯只好說:“皇子的婚事是舉國大事,是分是合都不會輕易做到的。”
趙輕丹垂著腦袋點點頭,暈乎乎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我當初怎麼就嫁給他了,換個人多好。”
“換個人?你想換誰?”
對誰都沒,下意識地覺得換個好相的最好,便晃了晃腦袋:“我瞧著你就不錯。”
慕容潯的手指攥住茶杯,許久才問出口:“可我只是個廢人。”
“才不是呢。”不清醒時還記得要安自己的病人:“會好起來的。就算無法治愈,你也是頂好的人。”
回四王府的路上,慕容潯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趙輕丹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夜降臨起了風。
他怕會冷,將自己的披風披在的上。
玄長將包裹起來,那張瓷白的小臉靠著馬車睡得安寧,慕容潯的視線這一路就沒有移開過。
生平第一次,他會到了心面對的無奈與掙扎。
如果他不是前太子,也不是他的四弟妹,只是恰好相識的尋常百姓該有多好。
趙輕丹在路上偶遇慕容潯,兩人還進了胡同的事已經提前由暗衛匯報給了慕容霽。
他昏睡了數個時辰剛醒,乍聽到這個消息,口又作痛了。
在他們回來之前,他弄清楚了幾件事。
慕容潯特意向皇后求了乾坤珠贈與趙輕丹,皇后又抬了戚夫人為趙府正妻,還封了“晧潔夫人”的稱。
他跟慕容潯年紀相仿,素來是最了解那位兄長格的。
雖說慕容潯看著溫和,實際里清冷,絕不是什麼天生熱心腸的人。
由此可見三哥對趙輕丹的看重,遠超過他的預料。
正想著,外頭有人揚聲:“王妃回來了。”
慕容霽出門時,兩個丫鬟正匆忙地將趙輕丹從馬車里攙扶下來。
趙輕丹歪著頭闔著眼皮,一看就是喝大了。
他上前一步將人橫抱了起來,這人也并未睜眼。
“三哥。”慕容霽素來寡淡冷峻,但他從未對慕容潯有過不敬,所以面對他一直是平和客氣的。
但眼下,慕容霽把趙輕丹往自己懷里扣了扣,神肅然地轉過看向慕容潯,目幽靜如寒潭,已然帶了幾分警告。
“三哥跟四王妃好我沒有意見,但讓自己的弟妹醉酒踏夜而歸,若是讓旁人看到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都沒有半點好。”
慕容潯淡然開口:“心不好才會飲酒,我沒有及時勸下確有責任。不過為什麼心不好,你不妨自省一下。”
“老四,你不想讓你的王妃跟旁人喝酒,那在之前就不該氣哭。有因才有果,怨不得別人。”
慕容霽被他說得愣住,下意識地看向懷中人。
桂花酒雖然嘗起來不算濃烈,后勁卻不小,這會兒灼燒得胃里極不舒服。
“難。”皺了下眉頭,輕聲說。
等把人放到塌上,趙輕丹開口要水。
慕容霽想到之前他醉時江慎讓人備下的醒酒藥,隨即讓下人煮了送進來。
丫鬟要喂,不料慕容霽親手接了過去:“本王來。”
四王爺這是哪筋搭錯了?
看慕容霽沒有要走的意思,下人只好退下替他們把門關好。
慕容霽難得有耐心地吹了吹發燙的藥水遞到邊,一勺勺地喂下。
趙輕丹是半夜醒來的,宿醉的覺并不很好,翻了個,手卻到了一個。
猛地被嚇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了躺在邊的慕容霽。
或者說一開始是看到了一個男人,湊近了才確定是慕容霽,瞬時松了一口氣。
這要是跟旁的男人躺在一起,大概要被浸豬籠了。
因為趙輕丹的靜太大,慕容霽也醒了,他了下眼睛,啞著聲音問:“可有不舒服?”
“沒有,你為何在我的床上?”
“看你醉得厲害,你的兩個丫鬟又還著傷,我怕你夜里出問題。”
趙輕丹哦了一聲,隨即不留地指了指門邊:“那我已經醒了,上也無礙,王爺可以走了。”
慕容霽聲音有點悶:“這麼晚了,我走到哪里去,明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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