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存的媽媽背後傳來了幾聲狗,回頭看了一眼,只能跟我擺擺手,“不好意思,我要出去遛狗了,季可還沒出去走過呢。”
給狗取名字季可?我沒多吐槽,也就撐著一張假臉笑,等他媽媽終於掛了電話,季存這才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臉來看我,“你別當真,我煩死我媽了都。這兩天拍到了我和慕暖,但是沒有拍到慕暖正臉,我媽看見新聞了,問我是誰,我總不能真說是慕暖吧?”
我自然理解,隨後道,“但是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要不過倆禮拜你去跟你媽說,我倆分手了吧,我也點麻煩。”
“……”季存用一種看sb的眼神看著我許久,咬牙切齒從牙裡出一句話,“怎麼,你還很委屈?”
我一看他這個表,就沒多說話,我知道我要是再接下去說什麼,季存里的話就估計又要開始那種怪氣的嘲諷了。
“反正就是讓我媽安心一下,死活不肯讓慕暖接近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季存摟著我直接在沙發上靠著,“不過房間開都開了,你下午要是累的話,可以在這裡休息。”
“我下午還要檢查呢。”我指了指自己嚨,“之前洗胃的時候傷到了嚨……”
季存扭過臉來看我,一雙漂亮的眼睛上上下下掃視我好久,才說著,“我下午……要去見一趟鍾讓。”
聽見鍾讓這兩個字,我腦子裡一下子拉響了警鈴,看著季存那雙帶笑的眼睛我都覺得意味深長,“你找鍾讓幹什麼?”
“跟他算點賬。”季存按了按指關節,要笑不笑的表反而令我愈發張,“你跟鍾讓沒仇吧?”
“沒仇?”
季存吹了聲口哨,“現在有了。”
我愣住。
季存直勾勾盯著我,“你。”
我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季存又一下子把眼神收了回去,接著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直接把我整個人拽了起來,往客房裡面走。
我被他拽得趔趄了兩步,“等等……你幹什麼——”
季存將我拖進裡間,然後不管我反抗將我整個人橫抱起來丟上床,“季存!”
“什麼,什麼!”
季存扯了一把領結,隨後上來,我被他著在床上,聽見他著氣說,“得像老子要對你做什麼一樣,你還要去檢查呢,我能這麼缺德嗎?”
你還真能這麼缺德。
但這話我沒說出口,就任由他抱著我,後來下午太過愜意,我直接在季存懷裡睡著了,一覺睡醒的時候,我和季存兩臉懵,一個錯過了預約的檢查,一個放了鍾讓的鴿子。
季存扶著腦袋坐起來,抓了一把凌的頭髮,結上下了,他拿起手機,嘖了一聲,“鍾讓打了兩個電話,完了,樑子結下了。”
我著眼睛,拿起手機一看,“咦,你媽也給我彈了兩個微信影片。”
“……”季存大概是想口,但是想到這人是自己老媽,又生生忍住了,“大概太閒了。”
我撐著腦袋,“你趕去跟你媽說咱倆分手了吧。”
“搞得像是在一起過。”
季存下床懶腰,迎著夕描上了一圈金邊,他背對著我,“你住院要多久?”
“三到五天。”我閉著眼睛不去看他的背影,“算了算,這幾天正好沒有我的戲。”
“嗯,好了就快點來醫院,我現在去找鍾讓,正好送你回去。”
季存回頭,“記得,先別跟我媽坦白,在那裡演一演,回頭我說可以攤牌了再攤牌。”
“你這樣有什麼意思啊。”
我無聊嘟囔了一句,“無非就是拉我做慕暖的擋箭牌唄。”
季存的背影一僵,像是被我說中了似的,隨後男人回頭,眉目凜冽,咧一笑,“對啊,怎麼,你是才反應過來?”
我皮笑不笑地回敬,“沒有,我倍榮幸。”
“那就把你的表收起來。”
季存扯了扯睡歪了的領子,對著我說,“看著礙眼。”
得,我微笑就是了。不就是假笑嗎,誰不會啊。
我跟著季存一路走了出去,隨後各自戴上帽子和墨鏡。他將我送回了醫院VIP病房,走出去的時候撞到了一個小護士,小護士抬頭一驚。
“季——季存?!”
我,遮這樣都能認出來?季存趕大步離開,小護士又想追又礙於職業道德走不開,急得臉都紅了,最後一臉不好意思地跑進來問我,“你好……請問剛剛……”
“我不知道。”
我微笑,“現在預約檢查還來得及嗎?”
小護士晃了晃神,這才喃喃著,“來得及,我帶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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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我痊癒出院,張良過來送我,季存從頭到尾就沒出現過,彷彿那一次特意來找我,就是為了給慕暖的事做個遮掩,目的達到了以後,他就連好臉也懶得給我裝了,乾脆見面都不見,隨便我在醫院裡自生自滅。
我坐上張良的車,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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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鍾讓之前很喜歡的一款車嗎?
張良開著豪車就跟開著普通四一樣,臉如常,還很心地問我,“家在哪兒?”
我報了個地址,張良導航過去,他雖然開的是跑車,但是從來不用力踩油門,慢悠悠的60碼一路開上高架,直到後面的車子哪怕按喇叭違規都要響兩聲提醒他踩油門加速的時候,他這才記起來,總算肯上了八十碼。
到了家樓下,我和張良剛下車,就正好對上季存和慕暖來停車庫。
慕暖見了我邊的張良,有些錯愕,又過去看了一眼張良的車,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斯斯文文一個小白臉,家裡能這麼有錢?
我走上去,隨口問了一句,“你要出門?”
“嗯。”季存冷冷撇我一眼,“出院了?”
“對的。”
“那就明天過來劇組。”
“好。”
我們的對話就像是兩個偶爾有往的陌生人一般,說完了就各自著各自的肩膀過去,毫看不出前幾天在民宿裡能夠躺在一起睡覺的樣子。
很可能我所的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冷漠,如同塑膠。
上了樓,我了口氣,張良問我,“你和他是住在一起的?”
我沒說話。
張良的眉明顯皺起來了,“這樣不好。”
“的確不好。”
我回頭衝著張良笑笑,“可是我沒錢沒勢力,現在就是寄人籬下。我出去了,鍾讓能把我封殺,只有在季存這裡,我能撈到一點油水。”
“你也可以不必要靠這個。”
“但是這個圈子來錢最快。靠出賣賺錢,是最快的。”
“你為什麼要賺快錢?”
“因為我需要錢。”
因為商聞需要錢。
因為我走了,撇不下商聞一個人吃苦頭。商家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張良沉默許久,“如果你……急需要什麼錢,去做什麼事的話,我可以借你錢……”
“不。”我無力地笑著,“沒事,也就這幾個月吧。撐過這幾個月,搞到錢,我就沒什麼牽掛了。”
正好商聞也要出來了。
在那之前,恨糾纏,新仇舊賬,我都一一著。
我走進門去,也沒有邀請張良進來,直接關上了後的門。
我不知道張良有沒有被我這樣毫無素質地隔絕給氣到,也不知道他在季存家門口站了多久,我緩緩在玄關蹲下來,無聲地發了好久的呆,下意識抹了一把臉,抹到了滿手的眼淚。
我咬著牙站起來,天已經黑了,我也沒開燈,索著到了自己的房間裡,衝了個熱水澡然後爬上床睡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客廳還是一片安詳——這表示著昨天季存沒回家,他要是回來,就他那個混世魔王的格,服子照例應該甩了滿地。
我嘆了口氣起床給自己做早餐,掐著表去劇組,進去的時候,已經聽到裡面有人在阿諛奉承,走近了一瞧,發現是季存和慕暖站在一塊有說有笑,周圍人圍著他們聊天,像是坦然面對了他們的關係一樣。
娛樂圈有很多明星都是劇組夫妻,就是在劇組裡拍戲的時候一塊打炮,拍完戲就各奔東西。面對這些,大家心知肚明,也見怪不怪,自然而然慢慢習慣了這樣的模式,於是當季存摟著慕暖的時候,也沒多人驚訝。
就是江鈴兒見我來,故意拔高聲調道,“咦,綰綰,你來啦~早安。”
“早啊。”我笑笑,放下包,“吃早飯沒有?”
季存和慕暖的眼神明顯看了過來。
尤其是慕暖,聽見我來了,臉上的表從一開始接大家的讚,變作一種尤為複雜的神。
像是炫耀,又像是在跟我宣誓主權,就彷彿不管我怎麼變著法子勾引季存,他始終都是的。
我覺得臉上這副像是打了勝仗似的表著實令我不爽,看著也刺眼,就沒多說話,扯著角打了打招呼就進化妝室,江鈴兒跟在後進來,問我,“你和季存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
“睡過的地步。”
我隨口一提,“不過……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想和季存變什麼關係,他今天怎麼想著公開了?”
“因為……聽說是慕暖主找他了。”江鈴兒湊過來,“慕暖的金主……被人撬了,就回來找季存了。”
我一邊著快速麵一邊呵呵笑,“季存真慘。”
“你放心,什麼人配什麼人,慕暖這種爛人,季存能跟般配,說明他肯定還有更賤更爛的一面。”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後來化妝師進來幫我化妝,我換了戲服,腦子裡重新背了一遍臺詞,就走去外面拍戲,那邊季存也已經換好服等我了,人如玉樹,拔俊。
導演喊了開始,我了口氣走鏡頭。
不遠他一深藍常服,正衝我勾笑著,娶了帝王家最寵的公主,如今的他可謂是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思無涯——鯉魚躍龍門,一舉為朝堂上最炙手可熱的大,還是當朝的駙馬爺,風頭正盛,無人比肩。
欄桿踏遍,年意氣,他眉眼裡淨是桀驁,看人的時候,漂亮又乖張,帶著不可捉的丈量。
而這個人,是我最可念不可說的奢,是我這麼多年來,在心底最深,最骯髒的。
我花影,我是賀長安的——不,我是當朝駙馬爺的暗影,是他手裡殺人最快的一把刀。
“你來了。”
“駙馬爺。”在外人面前,我稱呼他為駙馬爺,在私底下,我喊他主子。
我這輩子,都為了“主子”這兩個字,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可惜了到了後來,他終究只是我的一個主子。
他屏退了平公主的奴婢,書房裡周遭再無一人,見此,我才半跪著從地上起來,上前一步,“主子,有事吩咐。”
“過一陣子,有個賞月大會,皇帝會擺宴百花園,邀請滿朝文武以及各大世家的爺千金們過來一起詩作樂。”頓了頓,他衝我道,“我到時候會給你安排一個份。”
我有著一段冗長的沉默,隨後才道,“主子的意思是……是要我……出面?”
“花影,我要你拔得頭籌。”那個時候的賀長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我在他眼裡看到了自己極為渺小的一個倒影,他說,“拔得頭籌,驚豔眾人,接近皇帝——為他的人。”
不知為何渾一震,我說話的聲音都已經帶上了些許抖,“主子……”
“是不願意?”
賀長安靠近我,那張一直以來都會出現在我夢裡的面孔一下子得我極近,我不知道做什麼來表達自己的心,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靠近我,靠近我,直到呼吸錯,他的鼻息輕輕噴灑在我臉上。
我的氣息一下子了。
而他平靜如常。
賀長安衝我咧笑了笑,薄的抿出了一個極為優雅的弧度,他在我耳邊說話,瓣便著我的耳垂,如同調,引著我跳下陷阱,“放心,花影,我只是想讓你為我控制皇帝的一條繩索而已。你是我的人,我就是你的靠山,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他一句話,我就可以為他上天地。
萬丈深淵,也教我頭也不回往下跳。
再抬頭時,我已是紅了眼眶,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聽見自己說,“好。”
“咔——!!”
“一條過!”
江鈴兒倒是比我先一步竄起來了,隨後像是我的助理似的,拿了一瓶礦泉水過來,“眼神太有戲了!商綰!你太棒了!”
我還沒從戲裡出來,這會兒神都是恍惚的,季存已經接著去和慕暖拍對手戲了,江鈴兒領著我到了幕後,我用力坐在了椅子上。
拍拍脯,我給自己順著氣。
“太行了啊商綰。”江鈴兒按著我的肩膀,“你真的捕捉到了花影的髓,就是那個眼神!看誰都是冷的,只有看賀長安的時候,是熱的。”
我是一個殺手,所以我的眼神那麼冷那麼鋒利,像是沒有一——可是唯有在面對賀長安的時候,我變得那麼脆弱,像是被卸去了一的盔甲,又被人攥住了肋。
因為我他。
我的戲至此,再要往下,就是要等待拍百花園那場了。可是我沒想到進度能那麼快,當天傍晚的時候,他們就拍到了百花園,化妝師帶著我去試服,說要拍一些劇照。
攝影師在邊上舉著相機,導演也跟在後頭,跟我說,“商綰啊,這次我們要拍點劇照,拍你的,拍賀長安的,還有拍你和皇帝對視的——總之要那種恨仇的眼神,記住,劇照絕對不能表空……”
“嗯。”我在一邊試圖代緒,後來有人幫我穿上大紅宮裝的時候,我全程都是眼神麻木的,大家也都習慣了演員拍戲的時候這種狀態,全程寂寞無聲地替我換了裝,又化了妝,還替我在額頭描了一朵花鈿。
我沒說話,季存比我們先換好服,進來看了一眼,一愣。
我緩緩抬頭,眼神在看見他的時候,終於有了些許波。
“好了,可以去拍劇照了。黃欽那邊怎麼說了?”
“黃欽那邊也好了!”
“那就先拍皇帝和花影的!”
我被人慢慢扶著走了出去,正好夕西下,燒得天邊一片火紅,我和黃欽對視了一眼,他穿著一明黃帝王袍,衝我打了個招呼。
我和黃欽之前在劇組裡一直都是見面點頭打招呼的,他為人比較低調,這次做主角,也沒有擺架子,倒是季存架子擺得大,整個劇組都得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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