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的……

欒瑩下意識自己替褚辯解，“褚沒有理由這麼做啊……褚他，如果喜歡孩子，何必要說自己是同……”

齊樞愣住了。

自己哥哥居然在欒瑩這邊玩這招？

太了吧。要是暴，估計能被欒瑩怨恨的眼神死。

他忽然一下子想通了欒瑩剛才的言又止，以及對褚的疚緒，人家小姑娘還在因為和褚喜歡了同一個人而良心不安，卻沒想到褚這人就是裝的！

完了，完了。

齊樞回手，“那個……你別激，沒準……沒準他後天取向改了呢？”

他好像壞了大事。

豈料欒瑩一把拉住了齊樞想要回去的手。

手指很細，直直攥住了齊樞的手腕。

而且是兩隻手一起。

齊樞愣住了，結上下了，盯著欒瑩放在自己手腕的手指，“你……幹嘛？”

“照片。”

欒瑩說，“照片能發給我嗎？”

齊樞一張帥臉垮下來，“姑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要讓他的便宜老哥知道，肯定會發飆的。

欒瑩直勾勾看著齊樞。

齊樞深呼吸，“不行。”

“為什麼？”

“這是褚的照片，他肯定知道是我發給你的。”齊樞做了個抹脖子的作，“你想害死我直說。”

欒瑩眼神暗了暗。

跟著是一段冗長的沉默，空氣都如同死過去了一般。

齊樞看不下去了，覺自己似乎打碎了什麼欒瑩的期待，“那個……我陪你逛逛街？看電影嗎？”

欒瑩搖頭，“我想回去了。”

“別啊。”齊樞有點失落，“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褚的事嗎？問完了就把我丟在一邊拋棄……”語調還頗為委屈。

欒瑩有些尷尬，反思了一會，“那我先去買個單，然後去看電影？”

“好。”齊樞立刻咧笑了，“話說你還喜歡梁琛嗎？”

欒瑩腳步一頓。

齊樞指指自己，“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你看我比褚靠譜多了，我從頭到尾就喜歡孩子，我還能以後從頭到尾就喜歡你。”

從齊樞里說出來的話,欒瑩表示一點兒都不想相信。

但是……

想起了齊樞給看的那張照片，照片裡褚和人相得如此曖昧親，表卻沒有一尷尬。

他們有可能是gay嗎？就像和他那樣。

可是……哪怕是，也沒有和褚這麼親過吧？

欒瑩越想越複雜，關於褚的過去就一遍遍在腦海裡回放。

一路上逛街都逛得心不在焉，齊樞探腦袋過去，“還在想褚嗎？”

欒瑩眼神閃躲，“褚以前是個怎麼樣的人？”

明明是一起生活的，連著讀大學都是一起的，可是為什麼……覺得現在看不清褚了呢？

“他以前就是這樣啊，只是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說而已。”齊樞出一手指頭，“我這個便宜老哥呢，脾氣比較差，但是他比較低調，你也別想，人都是會變的，以前怎麼樣，不一定代表現在。”

聽聽，他還幫著褚說好話呢，上哪去找他這種不和褚搶財產還幫他說好話的同父異母兄弟。

齊樞陪著欒瑩在櫃檯邊上逛，“一會你回去問問他就好了。誒，你看這個口紅適合你嗎？”

欒瑩推搡著，結果推搡了十分鐘，齊樞拿著三支買過單的口紅是塞進了手裡。

“請我吃頓飯，我給你買口紅，禮尚往來嘛。”

他意有所指，“你要是覺得良心不安，下次就再可以約我出來見面，跟我吃東西了。”

“……”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這一逛就是晚上九點，以往這個點褚都會打電話催欒瑩快回來，但是今天沒有。

欒瑩想起了昨天晚上褚冷漠的一句“我不需要你用回報我。犯不著。雖然難聽了，但是你真不用管那麼寬。”，又想起早上自己和他寥寥無幾的對話，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倆這算是鬧變扭了嗎？

昨天晚上說話，也沒覺得自己哪裡說得太過分了啊。

欒瑩和齊樞在超市裡搶了最後一批蔬菜，趕著回家做飯，只是齊樞把送回家的時候，欒瑩沒在私家車庫裡找到褚的車子。

上去推開門一看，褚果然不在家。

欒瑩愣了愣，手裡大包小包拎著食材，站在門口有些出神。

“我哥不在啊？”

齊樞低頭看了一眼欒瑩準備的食材，提腳便自作主張往裡走，“那總不能浪費了你說是吧，要不，做飯給我吃？”

欒瑩強扯出一抹笑容，“我做飯難吃。”

原本出門前說好了做飯給褚吃的……

“沒事，我不挑。”齊樞站在玄關，指指裡面的灶臺，“我還能順帶搭把手，老褚家的男人，都會做飯。”

“你不是姓齊嗎？”欒瑩也沒多扭，關了門進來洗菜，“跟媽媽姓的？”

“嗯，我是在外的私生子，褚媽媽幾年前生病過世，老爸就把我們接回家了。”

“那褚跟你關係好嗎？”

“不好也不壞，經常吵著貧，不過也沒有實質的針對。”

齊樞擇菜，“褚的廚藝是跟著我爸的，他做菜水平極高。”

“你們還能和諧相啊……”

欒瑩有些意外，“我以為這種況，兩個兒子一般都是你死我活呢。”

齊樞笑著揮了揮手裡禿禿的芹菜桿子，“想多了啊，哪兒來那麼多的你死我活，現實生活裡咱倆和平相對於整個家族來說才是最好的，還鬧？鬧不了，年紀大了……再說我爸現在給我的夠了，我媽也總算當正妻了，心滿意足了。”

難怪褚不回家，在外頭租房子。可能也是對著齊樞的媽媽喊不出口“母親”二字吧。但是又無所求，所以乾脆自己一個人出來了，倒也自由。

欒瑩從齊樞裡，接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褚。

這和之前認識的，以及家裡人認識的褚，本不一樣。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半小時後，欒瑩端著三菜一湯出來，齊樞在邊上鼓掌，“你看，賣相還是可以的。”

“跟褚比起來差遠了。”

“那是，世界上能有幾個比褚做飯好吃的。”齊樞自來地拿了兩套餐在邊上坐下，“不過我可是第一次到孩子家裡吃飯，今天得好好紀念一下。”

欒瑩聽了有點臉紅，“是你自個兒要上門的。”

“我是來上門幫你理這些食材的，請你心存激一下。”齊樞說，“褚不在，我撿便宜了，真好！”

結果剛開始吃還沒五分鐘，樓下就響起了一陣悉的排氣管聲，欒瑩一下子放下碗筷站起來，“他回來了！”

齊樞皺眉，也跟著站起來去看，拉開門走到外面，已經是深夜，路燈都零零星星地亮著，照著下面停車場的景。

兩人雙雙一頓。

就看見褚衫不整地從車上下來，副駕駛座車門開啟，另外一個小姑娘上前小跑幾步，一把扶住了影搖搖晃晃的褚。

他好像喝多了？

齊樞腦子裡嗡的一下炸開了，親哥啊！好巧不巧今天欒瑩出來看你停車子了啊！

褚醉醺醺往上一抬頭，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男廓模糊地在欒瑩邊——

狗日的，欒瑩比他還快帶了個男人回家？！

欒瑩臉上的表變了又變，像是天都塌了一樣。

“褚……褚……”欒瑩喃喃著搖頭，“褚旁邊是誰？”

齊樞這會兒都不知道怎麼幫褚圓場，“那個，興許是……好朋友？”

欒瑩就看著褚一路罵罵咧咧上來，一直到他倆跟前。

看清楚了褚邊的小姑娘，有一張漂亮的臉。

好像是個社網站上火的小網紅，居然和褚認識。

欒瑩說，“那個……你是，送褚回來的？”

“你誰啊？”

小網紅張就是這麼直白一句，“褚請的保姆？”

欒瑩攥了手指，“我是和他一起租房子的——”

“哦，那種關係唄。”

小網紅對不屑一顧，“褚喝多了，我帶他回來。”

“他剛剛喝多了開車的？”欒瑩著急了，看著褚，“你怎麼能酒後駕駛，多不負責任——”

“大姐你說完了嗎？”

小網紅一把推開了門口的欒瑩，“別擋路，把門給我開啟！”

褚喝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腦袋靠在小網紅肩膀上，領子上還有一枚印。

欒瑩的心像是被針紮了扎。

齊樞雙手抱在前，“就不開門，有能耐你怎麼不帶著褚開房去？這不還是得送人回家嗎，說明你不配人家胃口啊。”

“你又是誰！”小網紅氣歪了一張臉，空出一隻手指著齊樞，“褚跟我的事，要你多？趕給我把門開啟！”

“不開。”

齊樞還想說話，另外一道聲音進來。

就見欒瑩手，指著樓下，“要麼給我好好說話，帶上禮貌用語讓我幫你開門。要麼，你現在帶著褚滾，你看看我們會不會攔你。”

小網紅被欒瑩這個態度氣得渾哆嗦，“你什麼東西啊你！拜託大姐你睜眼看看！褚現在是跟我回來的，你鬧什麼鬧，以為這樣就可以引起褚的注意了嗎？”

“說話放尊重點！”

欒瑩氣紅了眼睛，“你和褚怎麼樣，跟我沒關係！但是請你在喊人幫忙的時候，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大概是欒瑩難得拔高了嗓門，聲音讓褚都微微睜眼了。

他帶著酒意看向欒瑩，語調含糊，“欒瑩……你怎麼在這裡？”

欒瑩看著褚，肩膀不停地哆嗦，齊樞拍拍，隨後道，“哥，你喝多了，你這朋友把你送來家裡了，然後因為說話語氣太差，這會兒欒瑩不想放你倆進去。”

哥？

小網紅猛地變了表，難道……眼前的是褚的弟弟和弟妹？

完了，剛剛在人家親戚面前都大放厥詞說了些什麼話啊！

褚扭頭看了小網紅一眼。

腦子轉了好久。

轉出一句。

“你誰啊？”

小網紅早收不住接二連三的打擊，直接把褚往齊樞上狠狠一摔，捂著臉跑了。

剩下褚掛在齊樞上懵。

齊樞將褚撕下來，“喂，你沒事吧？”

欒瑩就在邊上當路人，不說話。

褚搖搖晃晃開門，“沒事——話說，你為什麼會在我家？”

喝多了，他的語氣十分不善，但是說話又極其磕磕絆絆，“欒瑩你——老子一天不在家，你，你就把齊樞帶來，帶來家裡？”

站在玄關，往裡看到了桌子上吃到一半的飯菜，褚頓住了。

而後他覺自己的酒都醒了一半，倒一口涼氣，看向站在門口的欒瑩，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不可置信和無法遏制的憤怒，“你tm還給齊樞做飯吃？！”

欒瑩被褚一頓先發制人的怒意給懾得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隔了好久，才緩緩說道，“今天……出門前說了，我做飯給你吃。”

只是他沒回來。

只是齊樞巧在了。

而已。

褚醉醺醺地打量欒瑩，而後手，將抓了過來，眼神不善地盯著齊樞，“你怎麼在這裡？”

齊樞咧，“陪逛街回來。”

褚點點頭，看向欒瑩，“好，你和他在私下約會是嗎？”

欒瑩被褚這個態度折騰得有些無名火，但是礙著齊樞在場也沒說，輕輕著褚，“你要不還是先進去休息吧。”

褚暈頭轉向被欒瑩哄進去了。

齊樞看了一眼欒瑩彎著腰扶著褚的樣子，站在門口自己了鼻子，“要不我先回去吧？”

欒瑩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吃飯嗎？”

“不吃了，你看他都這樣了，你還是去照顧他吧。”

齊樞往裡面探頭觀察了一眼，就立刻穿上鞋子回門外，拿著車鑰匙將門一關——“你先忙去吧。”

欒瑩茫然地看著被自己扶到客廳裡倒在沙發上的褚，又掃視了周圍一圈空的環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麼。

褚躺在沙發上，手遮住了眼睛，額前落下些許凌的碎髮。

他在不停地深呼吸，可能是有點不舒服。

欒瑩之前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或者說很可能褚一直是這樣的，只是在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來。

欒瑩燒了熱水，端到邊上，說，“褚，你要不要起來喝點熱水？”

褚著氣，“你怎麼不找齊樞去呢？”

欒瑩睫了，“我只是巧……”

“巧個屁啊，不是你主約齊樞出來嗎？”褚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起，和欒瑩面對面。

他一把抓住了欒瑩的手。

欒瑩看著褚那幾細長的手指，覺耳邊旁邊嗡嗡嗡地響，褚說，“你鬧完了嗎？”

欒瑩懵圈了。

“你找齊樞去玩，也沒跟我說啊。”

褚脾氣不好，現在更加暴躁，他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要這樣，以後各玩各的唄。”

欒瑩有點反應不過來褚突如其來的憤怒，覺得褚可能哪裡誤會了，“我不是想和齊樞發展什麼……”

“我說他不是個好男人，讓你離他遠點，你怎麼不聽？”

褚先發制人地朝著欒瑩吼，“梁琛那邊吃的苦頭還沒緩過來，現在又要上趕著齊樞？欒瑩你有沒有腦子？”

欒瑩再好的脾氣，被褚這麼劈頭蓋臉一頓罵，都罵得寒了心。承認的確因為昨天晚上褚說多管閒事有點兒委屈，導致早上起來去找齊樞的時候沒怎麼吭聲。

可是也說了回來會做晚飯啊！

他出去喝酒，醉這樣回來，還反過頭來吼，難道就很有意思嗎？

欒瑩抹了一把眼睛，“你幹什麼這麼說話！我找齊樞是因為他告訴我公司的事，順帶還給我講了點你，我才會過去！你倒好，三更半夜回來就算了，還拉著別的人，褚你不是喜歡男人嗎？你裝什麼裝啊大尾狼！騙我有意思嗎！”

褚殘存的酒意被欒瑩一頓話給驅得一乾二淨。

男人原本死死抓住欒瑩的手指微微有鬆，趁這間隙，欒瑩一把將自己的手了出來。

他抬頭看了眼欒瑩，見眼眶微紅，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著，“我還覺得自己愧對於你，還怕自己耽誤你，還老是覺得給你添麻煩……褚，你原來是騙我的！”

褚慌了，結上下了，聲音沙啞，“誰跟你說……”

“齊樞給我看照片了！”

欒瑩乾脆利落地說，“你以前……和小姑娘的照片！”

褚腦子轟得一聲響，齊樞不會暴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