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貪祝貪,真是個好名字,貪婪又虛偽。
“我先前在酒吧的時候,看著那些對著男人討好的公主,我在想你肯定清高得要命,一臉被強迫又想生活下去的樣子,男人就喜歡你這套,但是現在我想我錯了。”黎憫手鬆開我,吻卻落在我脖子上,我覺得全都在驚起皮疙瘩,他說,“你這樣貪婪又虛偽的人,簡直就是天生的娼婦。”
黎憫這話無異於拿著一把刀子推進我心口,我笑了,笑得心口一陣陣的刺痛。
這可不是麼,就是因為他是黎憫,所以他才能這麼狠。
他能輕而易舉把我的過往挖出來,然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將它們凌遲了。他一點兒也不在乎我,就能無所畏懼傷害我,我卻不能,真是可惜。
我把眼淚回去,我說,“黎說得對。”
你花了錢,你說什麼,我就是什麼。我就是天生的人。
他冷笑一聲,我疼還是不疼,都得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刺激到了他,黎憫一邊愉悅地笑,下手我力道更狠了。
黎憫解皮帶的時候,我人有點發虛,視線不知道往哪放,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到黎憫手背的時候,他愣了愣,隨後看了我一眼,先前還看起來淡淡的眼珠此刻竟有幾分幽深,他像是見著了什麼不得了的畫面一樣,隨後皮帶也不解了,子也不了,就這麼怔怔地看了我半晌。
片刻後眉一皺,語氣相當不好,“你又哭什麼?”
我一僵,隨後手更快地將他皮帶解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像是赴死一樣,我說,“給你子啊。”
“就他媽衝你這張臉,老子能一個月不起來!”黎憫直接惱了,用力甩開我,我著子被他推落在沙發下面的地毯上,那句話彷彿了我一個極其響亮的耳,疼得我直冷氣。
黎憫啊黎憫,我到底是低估了你傷人的能力。
他站起來,腰上解了一半,上半著,兩條人魚線加六塊腹順著窄而有力的腰收子,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黎憫很白,一頭黑髮乾淨利落,眼神跟刀子似的,而且不拿正眼看人,看了也多數是半瞇著的,覺又不善又不正經,他低著頭的時候,我看到了他下頜的線條,尖尖的下搭著抿的線,顯得刻薄極了。
此時他就正好端著那副看不起人的態度,瞇著眼打量我,且用的是俯視,這個姿勢。
我被他推在地上,臉頰被他的目刺得生疼。
這樣奇怪的注視持續了好久,他在頭頂問我,“委屈?”
我說,“沒有,怕伺候不好您。”
他又說,“那要是伺候不好了呢?”
我愣了愣,都這樣了,也沒打算放過我,我深呼吸一口氣,“您要不再給我個機會,我這次一定調整好心態伺候您。”
黎憫似乎是冷笑了一下,隨後在沙發上又坐下了,我咬了咬牙,該來的還是要來,一臉,眼淚都幹了。
像是被我這種表刺激到了一般,黎憫眼睛又狠狠瞇了一下,隨後邊似乎輕輕嘖了一聲,這細微的聲音聽在我耳朵裡跟針扎似的,我閉了閉眼,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黎憫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A13號公主祝貪,你這服務素質跟大半年前比倒退了啊?”
我猛地攥了拳頭,剋制著的抖和憤怒,用力地笑了笑,“驗過貨了想再退回去就晚了,黎。”
“你在說什麼?”黎憫一不注視著我,可惜眼神是冰冷的,我連一恨意都看不出來,在他眼裡可能我都不配讓他厭惡,他說,“退回去?祝貪,你別用這法子來激我。想回去酒吧再另尋出路?你瞧瞧你自己,哪個金主會要你?我們之間有舊我才顧一下可憐的你,你怎麼能這麼無呢?”
句句嘲諷,字字誅心,要不怎麼世人都說,這人世間荒唐怪誕的貴公子必數黎憫無疑呢?他這人真是無無義慣了,十年前是,十年後也是。
我的手本來放在他大上,聽完他說這番話就鬆開了,隨後我坐回地上,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我一抹臉,真好,這次沒笑出眼淚來,我說,“舊?黎憫,你別噁心我了,我喊你黎的時候你臉不疼麼?沒有我,你連個屁都不是!”
黎憫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片刻後他怒極反笑,看著我像是稀奇極了,語調都跟著上揚,“真有意思,祝貪,你若要算舊賬,你自己又能算得乾淨嗎?”
經年往事被人提及,電火石間那些過往就撕開回憶封殼,滔天巨浪將我吞沒。
我臉一白,刺痛又躍上心口。
他仍是笑,那張皮囊是當真好看,多人瘋狂要做那隻撲火的飛蛾,只為求黎憫多看一眼,如果要排個名次,我大概算得上是幸運的了。黎憫每次目不轉睛盯著我的時候,眼裡都只有我,“十三,大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剛剛那些話,祝懷要是知道了,估計也會笑瘋過去。”
他喊我十三。
我拼盡力氣要甩掉的名字。
窒息不知為何湧了上來,黎憫再一次站起,隨手從沙發背上拎起一條毯,劈頭蓋臉砸在我臉上,隨後他的聲音隔著厚厚的毯傳來過,帶著鈍鈍的金屬味道,像經年發鏽的匕首,輾轉研磨了要扎進我心口——
“聽說剛做好手虛弱,祝貪,我放你一馬。何況我也不想沾什麼晦氣的東西,你給我拎清楚你的份,以後別讓我聽到一丁點不該聽到的,你相信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你相信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是啊,你的心狠手辣我都深刻領略過。
被毯蓋住臉,眼淚便肆無忌憚滾了出來,我手抓住臉上的毯子,一把扯下,看到黎憫走向浴室的細長背影,我不知為何突然間發了狠,衝他重重磕了兩個頭,聲音悶響,似乎要把自己砸暈過去一般用力。大概痛需要更劇烈的痛來蓋過,破罐子一定要摔得徹底了才能沒任何底牌,我聽到自己冰冷地說著,“多謝黎。”
他轉過來看了我一眼,幽深的眸子略過我紅腫的額頭,轉步伐加快走進浴室,嘭的一聲摔上浴室大門。
我慘笑一聲,好像一點兒都不疼。
誰疼誰知道呢,反正大家都會裝。
黎憫在裡面洗澡,水聲淅淅瀝瀝地傳出來,我在浴室外面找了自己的服一件一件穿回去,著紐扣的時候手都在抖,他洗了大概有十幾分鍾,走出來的時候見我整整齊齊站在那裡,驀地怪笑了一下。
“你還是不穿服比較好看。”
畜生!!!
我聽到自己心裡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黎憫對我臉上那著痛苦的表視而不見,自顧自著頭髮,上還帶著洗完澡的溼氣。他的酒大抵已經醒了,一雙眸子溼漉漉的,恢復了幽深的,像是洗過煉過的黑曜石,黑的發亮。
我兀自笑得不過氣來,有時候,真想撕開他這皮囊看看裡面的靈魂有多不堪。
他上前,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一把扯裂了我的領,“穿好做什麼,反正還是要的。”
有完沒完!
我腦子那一直繃著的神經嗡的一聲斷了,我一把推開他,忍著憤怒道,“你今天晚上到底要我怎麼樣!”
先是故意說遇到了祝懷,接著又冷嘲熱諷我寫在欠條上的字,完了又要我伺候,伺候到現在辱來辱去的,我跟條狗似的就差沒搖著尾衝他吐舌頭了,怎麼,這樣很有快嗎!
豈料黎憫完全不在意我這般發怒的樣子,輕輕鬆鬆踩在我不堪一擊的尊嚴上,“只說了不上床,沒說不陪睡吧?”
視線略過我前被扯開的領口,黎憫又習慣瞇起了眼睛,“躺床上去,別讓我第二遍。”
我氣得直髮抖,黎憫便笑得越愉悅,甚至拿了一把人間才會用的親語調對我說著,“十三,錢還要不要了?”
尊嚴還要不要了?
我沒回答他,卻自己作開了,順著領的扣子狠狠一拽,扯開了襯衫,紐扣崩了一地,又去長,一言不發走到床邊躺好,發著閉上眼睛。
黎憫笑了一聲,走上來在另一邊躺下,我很在他房間過夜,有時候就算到了下半夜,做完事我還是會回去自己的小房間睡覺,他突然留我過夜,我有點不習慣。
他在一邊拿著手機遙控了屋子裡的燈,燈暗下來的時候,我一顆心也跟著落了下去。
側有人手將我攬了進他懷裡,黎憫的手臂一點都不暖,甚至說可以有點涼,他與我著,我才覺兩人的都漸漸熱起來。
空調溫度很低,黎憫有這個習慣,睡覺時總是把溫度調得很低,自己上也常年半溫不熱的,我才知道小說裡寫的男主的膛溫暖寬闊都他媽是騙人的,黎憫材沒有那麼健壯,甚至偏瘦,好在都還是結實的,視覺效果上看起來甚至更勾人一點。
他單手抱著我,半邊子在我上,大概是太久沒有和他有這種親接,我覺得有些尷尬。
大家都在演戲,幾分鐘前還在互相噁心,幾分鐘後又跟似的摟著睡覺,原來和神是真的可以分開的,而且分開得那麼徹底。第二天我醒的比黎憫晚,睜眼的時候邊已經空了,他現在正於要接手黎家產業的階段,力應該不小。我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九點剛出頭,估著他剛走一個小時,我便跳下床,順路扯了床單幫他重新換了一套。
一邊換的時候一邊想,我還真是自覺,晚上回來黎憫想拿這個刺激我估計都沒法子。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手機呼吸燈正在亮,我點開看了下,無數條簡訊息轟炸過來——
【祝貪,你今天怎麼沒來?班主任今天有事找你知道嗎?】
【祝貪,今晚不給我訊息你明天就把兼職辭了吧,您可以去做全職了!】
我看得頭疼,挑了一條回覆過去,【前陣子死了,現在剛活過來。】
資訊發出去還沒到一分鐘,一個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我接起電話的時候,對面一個洪亮的聲傳了出來——
“你知道昨天班主任有多可怕嗎!你下午趕來學校!”
我低了聲音道,“我錯了啊,我昨天沒看手機……”
“論文寫完了嗎?”
“寫完了,沒來得及發給你……”
“那你下午來的時候把隨碟帶來,我給你拖到了今天下午,你最好現在就滾過來,要是來晚了老孃就要收拾行李跟你一塊滾蛋了!”
我笑了笑,“小姑,晚上請你吃燒烤行不行!”
“屁的燒烤,我現在就想把你烤了!”
對面吼完直接掛了電話,我走到桌邊把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一咕嚕塞進了椅子上的單肩包裡,換了服就出門打車,衝進A大的時候司機都還在後頭誇了一句——“好久沒見這麼熱學習的學生了啊,我以前見了校門就往回跑呢。”
剛回到班級門口,我就被人一把住了肩膀。
程千綰站在那裡,一見到我,柳眉就擰了起來,好看的小臉皺一團,“還算快啊!過來跟我去辦公室!”
我一邊抓了把肩上快掉下來的包,一邊說,“給我口氣唄。”
程千綰理都不理我,到了辦公室門口就推了我一把,“我先說好,記得低頭,什麼事都應著,不然你要是被勸退了,我也沒辦法幫你。”
我只能胡地應了一聲,但我知道書不能不讀,哪怕曾經有段日子我因為沒錢暫時休學的時候,我也記著有朝一日得回來。
我不能不讀書,我執拗地在證明著什麼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證明自己和酒吧裡的們不一樣,我是大學生,我有文化,我只是……落魄了。
程千綰看了眼我的表,嘆了口氣,隨後替我推開了門,小聲道,“班導?在忙嗎,祝貪今天過來了……”
有人在裡面沒好氣地應了一聲,程千綰出來喊我,我便低著頭進去,在背後輕輕把門關上了。
於是樓晏臨從一堆書裡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薄拉了拉,冷笑道,“肯回來上課了?”
我上去把u盤放在他電腦邊,低聲道,“抱歉樓老師,這陣子一直沒來學校,但是千綰有把提綱都發給我,課業進度我也都跟著,作業做了沒來得及,都在裡面。”
說罷又用手撥了撥u盤,示意他檢查。
樓晏臨又冷笑了一聲,他年紀不大,和黎憫差不多,年紀輕輕能當上重點大學的輔導老師自然是天賦過人,聽說還是出名的教授。
他目上上下下打量我一遍,“我以為你數著錢都忘了自己是個學生了呢。”
我嘶的一聲倒了冷氣,這傢伙和黎憫關係不差,畢竟黎憫也是跳著級就輕輕鬆鬆考了個博士出來,目前掛著名號在A大,偶爾還回來溜達一圈找他談點學知識。在我眼裡兩人就是臭味相投狼狽為,所以當有一天樓晏臨看見黎憫把我按在樓道里來去的時候,就這麼面無表地站在外面欣賞。
“怎麼?最近又跟著黎憫鬼混?”他聽我不回答,自顧自又接了一句。
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當上教授的啊?也對,和黎憫關係好的,哪個是好東西了?
我不想來學校很大一個原因,其中之一就是樓晏臨。儘管我想要學習,但是每次一想到自己分配到樓晏臨這個班裡,總覺得令人膈應。
甚至每次來我都是躲著的,上他的課我永遠坐在最後一排,寧可看不清黑板下課文人借筆記,也不想離他那麼近。
逃課這幾天,估計有好多帳能算,他大概腦子裡已經想了無數種折磨我的辦法。
我扯了扯角,倒是反問了一句,“我能數什麼錢?”
樓晏臨沒說話,拿過u盤進電腦裡讀取,隨後開始檢查我的作業,我就在旁邊乾站著大約有二十分鐘,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完度還行,祝貪,我就問你一句,這書你還要繼續讀下去麼?”
我說,“要。”
他說,“你和黎憫那點事兒我不去過問,畢竟大學生背地裡做這種事的不是沒有,野大學裡有,重點大學裡也一樣有,都是人,你都陷進去了我也懶得勸你回頭是岸。但是我是你班主任,我眼裡你就是個學生,你這陣子缺勤率太高,你自己說說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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