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震驚,旁邊黎憫也是,我們大概都沒想到會來這一出,“你瘋了嗎,你怎麼想的?”
Mary抓著我的手,“我真的不知道……那一次就有了,我也是剛知道,我昨天下定決心要一個人養孩子,今天遇到這種事……”
甚至都有點活不下去了。
我死死盯著Mary,我說,“孩子打了吧?”
可憐的傻人滿眼是淚抬起頭來看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他本來可以來到這個世界上……”
說出這種話的人真是活該。所以我才最討厭被這種緒拖累的人了。
什麼時候起Mary也會這樣變一個心的包子了呢?
我冷著臉,“你不打,就活該以後的路一個人養小孩。別指拿著小孩來挽回許江楓,他的心不在你上,你給他生一窩都沒有用。”
Mary大概不相信我會說出這麼冷的話,臉慘白。
我說,“你怎麼會不明白呢?這種看起來是很偉大的母,實際上就是沒有用的聖母心。累了自己累了小孩,別人說你一個人養大小孩很不容易,什麼不容易啊,都是你自己作死。”
Mary盯著我,直到自己臉上的最後一褪盡,像是不敢相信從我口中說出的話能有這麼冷,最後終於放棄了詢問我的念頭,低低地問我,“獨自一人把小孩生下來這種想法很愚蠢對不對?”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對。”
如此冷漠,如同黎憫。
外面黎憫在喊我,似乎是有事要找我,我便讓Mary一個人好好休息,走出去的時候,看見黎憫靠著牆,微微仰著下,乾脆利落的下頜線向下順著結起伏。男人有一張出挑且細緻的臉。
他看見我走出來,原本一隻手在兜裡,現在兩隻手都放開了,上前來又把我摟向他冰冷的懷中。
我沒反抗。
黎憫在我頭頂問我。
“Mary和許江楓的事,你打算怎麼理?”
我說,“我沒打算理。讓他們自己理去吧。”
“那我也不手了。”黎憫帶著笑氣的聲音從我上方傳來,“原本許家是有點事需要我幫忙去做。”
“你和隔壁市的許家也有聯絡?”
我看向黎憫,男人沒有否認,只是這樣沉沉地著我,隨後他像是在跟我解釋一樣,“祝貪,我是個商人。”
我悵然若失。時過去那麼久,黎憫已經完完全全是黎家的大爺,黎氏的總裁了。
又有那種失落的覺朝我襲來,我低下頭去,沒說話,黎憫就又問我,“如果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想去哪個國家度過自己的下半輩子?”
我再度抬眸去看他,黎憫依舊睜著那雙令人看不出真假的眸子,就像是他從來都沒有真心實意一般。如同一個無底深淵,你若是陷進去了,只有死無葬之地。
我沉默好久,開始一本正經地回覆他,我說,“大概是……櫻花國吧?”
“為什麼會選擇櫻花國?”
黎憫瞇起眼睛,像是在笑,“我以為你這種人,會是一個憤青。”
“我不否認櫻花國對中國做出的一切,但是這和我想去櫻花國度過我的下半輩子沒有關係。”
我抬頭看向窗外,私立醫院的條件很好,醫院裡也種了許多花草,現在已是涼秋,桂花清香在空氣裡瀰漫,芳香怡人,神清氣爽。
就如同我殺死唐為去坐牢的那個早晨。
我轉過臉來看向黎憫,我說,“黎,您知道聖地巡遊這一詞嗎?”
黎憫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
我笑了笑,“五年前,我曾經很喜歡看櫻花國漫,但是更喜歡聖地巡遊。你知道嗎,很多櫻花國漫裡的學校,還有各種場景,都是真實存在在現實世界的,只是那些人的是架空的來自二次元。”
我一邊喃喃著,一邊繼續想腦海裡那些場景,“所以,就有人把二次元好者按著自己喜歡的作品,到現在世界裡真實的場景區域遊玩稱為聖地巡遊。更有人說,這是朝聖。如同《福爾斯探案集》裡面的貝克街221B號,我就想去櫻花國巡遊一次,起碼下輩子也沒什麼憾了。聽起來很像是個死宅對不對?”
黎憫沒說話,只是用深沉的目注視著我。
我說,“等我完結一切的事之後,或許我就會帶著錢跑去櫻花國,然後躲在那裡一輩子。靠著心靈上的藉過日子,一輩子不出來。”
黎憫垂下眼睛,淡漠的眸子裡像是從來都不會有緒出現一般,他冷漠而凜冽,我深知他非我良人。
哪怕我們彼此深。
黎憫走的時候步伐很輕,就彷彿是特意來看我一通隨後就離開一般,我回去看了眼Mary,依舊這樣靠著窗坐著,轉過臉來看我,臉上滿滿的都是放不下。
我心想,是啊,這種東西,哪有這麼輕易簡單地就可以放下呢。
我和黎憫,不是還深陷漩渦無法逃離嗎。
只是許江楓比起黎憫的殘忍來,有過之無不及,這樣的男人,Mary本無法和他走到一起。
不了就恨,恨不下就死,誰想要這輩子得過且過好死賴活,哪怕結局慘烈悲壯,生不如死,也不要就這樣相忘於江湖。
這對於來說本就是最殘忍的事。
有一句歌詞怎麼唱的來著,千刀萬剮的才生。我一直信以為然,只有讓人痛了才能更好的記住。忘記這個詞實在是比恨還要過分殘忍的,我就要你千方百計記住我,哪怕用死來完最後一步。
既然都不是什麼好人,也就別扮演那麼純潔無暇,下三濫也有下三濫的深方式啊,用之軀來銘記。
Mary眼裡的絕也曾在我眼裡出現過,不過現在我已經很為這種事到心痛了。
更多的時候,我和黎憫互相傷害,會覺得更有快意一點。
我想,或許許江楓將來會後悔,會記得Mary,卻這輩子都不能擁有。
我在第二天離開了醫院,臨走前我讓Mary好好活著,不要再想自殺。
我說,“你現在就死了,許江楓都不會記住你。你不如等到他上你了再去死更好一點。”
那個時候Mary用一種極度瘋狂的表看著我,隨後沒說話,但我相信心裡一定已經有了衡量。
是啊,這世間啊啊,向來都是得不到的最好。
你見我們這種賤人子放過誰了嗎?沒有,我們不被人放過,就也別想我們放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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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黎憫的公司繼續上班,不知道虞晚眠是怎麼收到訊息的,反正我也無所謂知不知道,等衝到公司裡來的時候,我正好和黎憫從電梯裡走出來要去吃午飯。
我看見虞晚眠的時候,我說,“你老相好來了。”
黎憫說,“不用去管。”
虞晚眠住我們,挨個喊出我們的名字。
“祝貪!黎憫!”
黎憫腳步都沒有停,我笑地說,“你不妨等一會?”
黎憫也笑著看著我,“你確定吃飯要帶上嗎?”
我頗為婊氣地說,“不用了,我不樂意。”
黎憫說,“那就行,不用去管。”
我們走到地下車庫的時候,我耳邊還有傳聞飛過去,說是什麼正版未婚妻找上門了,然而黎公共場合直接拒絕了虞晚眠,跟著一個新來的總裁書走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我是什麼份。
我想,我是什麼份?五年前我是黎憫包|養的小姐。
五年後我是黎憫想包|養的婊子。
我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個多麼高尚的人,恰恰相反,我骯髒,骯髒得不得了。我又貪婪,又虛偽,任何能滿足我私慾的,都是我所要的。
任何黎憫所恨的,都是我所的。
我看著黎憫發車子,隨後拖著下問他,“你這樣,一個月後還怎麼和虞晚眠結婚?”
黎憫轉過臉來,頗為稀奇地看著我,“你真的不來把我打劫走啊?”
我笑了,“我為什麼要來?到時候還要被世人罵一遭,我吃飽了撐著?”
黎憫看樣子有點煩惱,他說,“我還以為你會在我們結婚那天憋個大招呢。”
我說,“大招有,但是我沒想那麼簡單放過,我一向喜歡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在最難過的時候,再過去補兩腳。”
黎憫說,“人永遠對人最狠。”
我說,“人只是對自己最狠,所以對別人也一樣了而已。”
之後兩個人之間再無別的話題,我們就這樣沉默了下來,黎憫將車子開上高速,這一陣子他帶我吃遍了海城的網紅飯店,各種知名餐廳都有我們出沒的影。他似乎也不想藏著瞞著,外面留言滿天飛。
說是黎憫還沒結婚,就已經開始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他本人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名聲,但是這起碼讓虞晚眠不爽了很久,於是我難得地也心愉悅了好久。
Mary跟我說過,說,祝貪,你現在也就是仗著黎還寵你的,甚至超過了虞晚眠,所以這麼囂張。
我說,我這人最不會的就是見好就收,誰給我一點,我還真他媽能給開一家染坊。我可沒求著黎憫寵我。
Mary說我狼心狗肺,我深以為然。
我什麼都不曾擁有過,所以我也什麼都不害怕失去。
哪怕黎憫……和虞晚眠結婚。
我從車上跳下來,角帶著優雅的笑,就如同這座城市裡高高在上的千金名媛,所有人都在猜黎憫這次是帶了誰過來。
我衝著他們笑笑,隨後黎憫報了名字,服務生帶我們進去包廂,路過的時候,甚至路上有人衝我們側目。
我心想,他們大概都想不到,五年前進去坐牢的人,五年後居然陪在黎憫的邊。
黎憫就喜歡在自己邊放一條狼狗的覺,甚至喜歡那種蠢蠢的背叛。
人都是賤的,才會一邊患得患失,一邊又想著繼續。
那麼多湯誰都懂,可是這世間只能活一遭,還是聽從自己的慾比較好。
我們在用餐即將結束的時候,黎憫遞給我一個信封,我開啟,裡面裝著幾張機票。
從我們這裡去櫻花國東京的機票,我看到的時候,心尖了,我說,“黎憫,……你這是做什麼?”
黎憫說,“你不是說想去櫻花國嗎?”
我著那張機票,如同心臟都被人著,“……你這是要帶我去櫻花國?”
黎憫衝我笑笑,像是毫無防備的樣子,咧笑起來的時候兩顆虎牙尖尖的,配著他細長漂亮的眼睛,比起不笑的時候有人氣多了,“對啊,你不是要去聖地巡遊嗎?”
一邊說著,一邊他繼續翻出信封裡的照片,指著說,“從柯南開始吧,京都大阪奈良十日遊,怎麼樣?”
我看著眼前男人白皙的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心頭莫名牽扯出又酸又疼的覺,讓我想落淚。
我終是紅了眼眶,像是明明知道這是有毒的糖,卻還是就這麼吞了下去。
我說,好。
******
我和黎憫的飛機就定在下午兩點,我們直接從餐廳出來就去了機場,連公司都不去了,他打了個招呼推掉了下午的會議,一邊踩下油門加快速度到達機場。
我偏過臉去看他,“你等下會議真的沒關係嗎?”
黎憫說,“都是一幫原來的老古董在那裡嘰嘰歪歪,我不去他們反而聊得更開心一點。”
我說,“那麼多事虎視眈眈你的位置,你沒問題嗎?”
黎憫笑了,“有問題你會擔心我嗎?”
我說,“不會。”
黎憫罵了一句草泥馬,隨後說了什麼我聽不清楚,風聲太大了,連著他說出來的字句一同被風吹散了。
我們到達機場的時候,有服務人員下來幫我們拿行李,我一看行李箱,發現黎憫這傢伙連我的服都帶上了,想來是直接在別墅裡拿了我以前穿的服一併帶出來,包括士用的和洗面,我心說這人渣也有這麼心的時候,真是稀奇。
之後我們就過vip通道快速地過了安檢上了飛機,上飛機的時候我拍了一張照片,發在朋友圈,順路帶了一個機場的定位,【中國再見,說走就走!】
不出一會就有很多人在下面問我——
【衛闕:小寶貝兒你又是和哪個男人出去浪了,為什麼不帶我!】
【尉嬴:臥槽,黎憫訂機票速度這麼快?】
【葉天:狗男。】
【Mary:老孃在醫院裡住院,你好意思飛國外度假嗎?】
【王毅:祝貪你隔了五年發的第一條訊息竟然是要出去玩……】
我注意到這條訊息,於是回去翻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原來真的已經五年沒有發過了,難怪王毅會用這種我消失好久了的語氣。
隨後我又重新整理了一下,看見黎憫這廝果然也跟著發了一條。
【目的地は:にほん。】
配圖是一張我偏著臉看手機的照片。
【葉天:狗男!】
【衛闕:狗男!】
【福臻:狗男!】
【尉嬴:會日語了不起死了!狗男!】
我一看就樂了,隨後關掉手機,看著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起飛,於是靠在椅子上,檢查了一下安全帶,就陷閉目養神的狀態。
旁邊有空姐走過,我聽見們在竊竊私語。
“那個戴墨鏡的男人是不是黎啊?”
“好帥啊啊啊啊,比雜誌上的還要帥啊!”
“我靠,好像真的是,這男人好有腔調啊……簡直就是霸道總裁本人!”
我眼睛睜開一條來打量黎憫,他正戴著墨鏡用iReader看小說,耳邊塞著耳機,似乎沒有聽見空姐們的議論。
察覺到我在看他,男人摘下耳機,將眼珠子轉過來,乾脆利落的側臉如同漫畫裡一般完,他說,“有事?”
我說,“你看來有一幫空姐。”
黎憫聽見之後,勾笑了笑,往後看了一眼,隨後轉過頭來繼續聽歌看書。
但是我聽見背後空姐們發出一陣尖——
“他轉頭了嗷嗷!”
“好帥啊!是不是在看我們!”
“肯定是你們講話太大聲了啦!”
“人家也是故意想要引起黎的注意嘛!”
一邊說著,一邊話題果不其然往我上扯——
“那你們說,黎邊那個人是不是虞晚眠?”
“被我們正好撞見黎和虞晚眠出去國外度假?”
“等等……這個人好像不是虞晚眠啊。”
這句話說完之後,我聽見後面沉默了幾秒,隨後又一下子聲音變得嘈雜起來,還帶著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