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不知時間過,直到多樂重回殿,后跟了幾位侍,每個人手里都拎著個食盒。
“陛下,要不是先用膳?”
惠帝應允。三人起,一道去了偏殿,帝王平時都是在那里用膳。只是他從來用得,從未似今日這般大陣仗。
八菜一湯,多樂的意思,寓意長久。
這對父子都太苦了,未來,能常伴彼此左右就好了。一張方桌,被占得滿滿當當。食的香氣拂來時,帝王看向兩個小的,“用膳吧,不必拘禮。”
話落,先行提筷,往自己碗里夾了些菜,都不需要人伺候。
多樂也不多事兒。沒人比他更明白帝王的心思,也沒人比他更心疼他。這一頓飯,他等得太久了,隨心所點又有什麼所謂?
他了,兩個小的也是不約而同地拿起了筷子。
延禮在離初夏最遠的瓷碟里夾了塊翠玉豆糕,末了卻是放到了初夏的碗里。
初夏下意識垂眸,碗里的那一抹綠當真是艷滴,勾人味蕾。只是這狼崽子,會不會太百無忌了些。
眼下當如何?
心緒浮,初夏視線微抬,只見陛下專注地吃著東西,似未發現此番異。
佯裝的吧?
肯定是。
那便也佯裝吧,坦然向延禮,“多謝四端先生。”
話落,便微垂了頭,吃起了那塊翠玉豆糕。
延禮看了一會兒,亦是專注用膳,姿儀比之幾年前在將軍府不知道好了多。
惠帝眼角的余從未離開過二人,角抑不住上翹。
一點點的,悄悄泄了他的好心。
一個時辰后,惠帝終于發話放兩人出宮。初夏遲疑了十數息,對延禮說,“你先跟多樂公公出去,父親讓我帶幾句話給陛下,說完了便去尋你。”
延禮不疑有他,乖順地應了。朝惠帝行禮,他只出了泰安殿。此間瞬間墮沉寂,片刻后,惠帝先一步開口,“初初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初夏回以清淺一笑,既而取下了脖頸兒上的護玉。拿在手中,萬分珍惜地挲了一會兒,朝著帝王的案幾踱。于帝王詫異的目中,將那截白玉放至他面前,“陛下,這截玉是四端的,我在藏龍山發現他時他便戴在上,上面刻了延禮二字。”
“陛下子,可是也喚做延禮?”
話至此,瞧見當今圣上已垂了眼,目將這截白玉全然攏住。他似乎想拿起細看,卻是未能夠,他的手僵得很,一寸一寸。
初夏不有些心酸,也未有再開口。過了好一會兒,帝王終于將那截玉拿在了手中,他拿指摳著“延禮”二字。他始終低著頭,初夏看不見他的表,他的眼中是否有淚。
但這些不重要了。
帝王第七子,命定的太子,這一世,再度走到了這里。
“陛下,我曾為護他,將這截玉放在了自己的上。如今,我將它給您。只因,閔延禮他有父親,他亦得到父親的與關照。”
“在來見陛下的前一晚,他一宿沒睡,連看日出,都要挑在您最常呆的地方。那個時候,他迷茫稚氣得讓人心疼。”
“說這些,并不是想催生陛下的負疚。只是想讓您知道初夏從未說謊,四端的心一直是向著您的。這一次,請您無論如何都要守好了。”
“臣,告退。”
躬行禮,隨即離去。
......
另一廂,延禮隨著多樂出了泰安殿。
他不離初夏太遠,便在殿前的一株古樹下等待。多樂原是要陪伴于他的,被他推拒了。彼時,天已黯,他于昏暗中,冷寂得仿佛暗的一份子。
某一刻,他凝眸看向某,只見三皇子站在那里。視線,沒有任何鋪墊地在了一起。
三皇子牽輕笑,旋即提步走向了他。
很快,對面而立,中間隔了三四步的距離。
“喜歡初初?” 現下沒人,三皇子竟是作假都不愿了。一見面,便是叩響了正題。
聽他這般親昵地喚初夏,延禮那雙漂亮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初初這兩個字,不是你能喊的。”
三皇子似沒到的戾氣,溫雅勾,“是嗎?”
“你可知我近幾年一直在發同一個夢,在夢里,初初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玄鉞太子妃。對我萬般溫,微。”
“那一幀幀生真實,仿佛真切存在過一般。你說,這些夢境會不會前一世的映化?”
延禮冷冷睨他,“弱者,才會沉溺虛無縹緲的夢境。初夏會是我的妻子,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閔延清卻是搖了搖頭,眼神莫名,“前世,死了,死在了那座做叩風園的宅子里。”
“是你死的。”
“是你把我們分開的。你若沒來,便能順利執掌印,尊榮一世。”
話到這里,閔延清變得歇斯底里。
延禮定定睨他,想尋找他是在佯裝的痕跡,然而,并沒有。閔延清的緒是真的崩潰了,到了他無法抑制的程度。
“這一世,你又來?”
“你還想再死一次嗎?”
“四端,你能不能放過?”
第56章
這一瞬, 延禮了殺人的心思。
閔延清死了,便再說不出這樣荒誕, 令他厭煩的話了。明明知道閔延清在故意激怒他, 迫著他放棄初夏,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夏夏死在叩風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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