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素禮看到了,可他就是丟不掉這臉面,他憑什麼就要給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小頭見禮,就因為他是四品,而他是五品?
哼!還不知道這四品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一時間,原本緩和下來的氣氛再次因為劉素禮的舉冷凝了下來,賀元暗中揪了揪劉素禮的角,對他使了個眼,可偏偏劉素禮就是裝作看不見,頭偏朝一邊看都不看季君月一眼。w
譚慶修從頭到尾都沒有多話,保持著沉默,就算是此時,也只是看了劉素禮和季君月一眼,就垂下了眼眸,仿似對什麼事都不在意一般。
沈轅見此不滿了,一個五品將領,這是什麼態度,先不說季月本就是個有本事值得人另眼相待的人,就說季月哪怕沒那本事,當著這麼數萬大軍的面,一個五品將軍不給四品將軍見禮,這禮儀是本就說不過去。
還西北老將呢,連這點進退都沒有,簡直是丟了西北軍的臉!
于是冷笑一聲:“看來褚將軍不在了,這西北軍營的管教也松了,一個五品竟然蔑視四品大將,這事就算季月不追究,傳了出去,只怕也是丟了西北軍的臉。”
韋袁幾人一聽,臉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了,沈轅是西南軍的將領,被一個別的軍隊的人數落看笑話,這簡直就是打臉。
韋袁的神頓時有些沉了,看向劉素禮的眼神也嚴肅了下來:“劉將軍莫不是還沉靜在季將軍的風采中沒醒過神來?還不快向季將軍見禮!”
季君月從頭到尾,除了那一個刻意的眼神后,一直沒有說話,就那麼含著一抹似笑非笑的邪肆笑容打量著在場的一眾西北老將,這一圈打量后,心中已然有了定論。
這些人一個個都一副心不甘不愿的樣子,顯然很是不滿這個四品將領,倒是這個韋袁,沒有將那些表面的東西看得太重,是個明事理的冷靜人。
還有賀元,同樣是個穩重冷靜的人,至于胡祥一、李巍和張子六這三個中郎將,都有待長,顯然還不夠穩重,還沒有完全獨當一面的大將風范。
至于劉素禮……
季君月看著正在面紅耳赤的瞪著沈轅的劉素禮,這人有勇無謀,是個藏不住心事的,看似是這里面最不滿的人,實則是最容易攻克的存在。
而這最難的存在……
則是那個從頭到尾除了給沈轅見了一聲禮外就再沒有開過口的四品大將。
這人倒是有些特別,從頭到尾沉沉穩穩安安靜靜的,仿似什麼事都不太在意,樣貌在這群人中也算是極好的,看起來二十七八,與其他人比起來,多了一講究和不同尋常的氣質,不太像是一個常年駐守邊關的將領的樣子。
譚慶修似乎覺到了季君月的打量,抬起眸來看了一眼,那一眼很平靜,似乎只是想看看是誰在打量他,至于為何打量,對方有什麼目的,或者這人是誰,他都不太在意。
站在季君月側收斂了所有氣息的秦瀾雪,此刻在眾人眼里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新兵,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秦瀾雪同樣和季君月一樣,將這群西北老將都看了個遍,幾乎已經將幾人給看了。
至于劉素禮的挑釁,這種最低級的生,于阿君來說不過是手指頭的事,他無需理會。
夜雖然眼神很冷,可是整個人卻很沉靜,因為劉素禮這樣的人,主子有的是辦法玩死他,不值得他氣。
夜硯等人則滿心努力,面上誰也沒有好臉,不過幾人卻暗自阻止了要開口的星初。
這里可不止季將軍一個人,還有西北一眾老將,這時候星初要是沒個規矩,只會打了季將軍的臉,并且若有人借機生事,這不在理上,可沒人保得住他!
劉素禮聽了沈轅的嘲諷和韋袁的呵斥,又看到了后方一眾士兵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的上,他確實不怕被季月這小子降罪,可是卻不能因此讓沈轅這個西南軍來笑話西北沒有規矩,連累了西北軍,連累了韋將軍等人。
想到這里,劉素禮終于心不甘不愿的將頭撇開,敷衍的沖著季君月抱拳行禮道:“屬下劉素禮見過季將軍!”
眾人看劉素禮那扭開頭看都不看季月的模樣,那敷衍的見禮比不見禮時更加辱人。
沈轅冷冷的出聲道:“如此無禮沒規矩,若是事傳到了朝廷,只怕劉將軍這輩子也只能是個五品偏將了。”
劉素禮又聽到沈轅的兌,之前下的怒氣瞬間暴漲,再制不住,猛然轉回頭看向沈轅怒喝道。
“我說你夠了吧!這里是西北,可不是西南,我們西北的事還不到你一個西南軍的將軍來指手畫腳!”
“你要我給這小子行禮我也行了,你要我怎麼著?”劉素禮說著指了指季君月,與沈轅怒目而視:“難不你還要我給他一個頭小子下跪不?!”
劉素禮這急沖沖不吐不快的話一連串出口后,所有人的神都變了幾遍。
西北眾老將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他們就知道劉素禮這脾氣會出事,早知道就讓他待在營站里了,現在可好,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頂撞沈轅一個三品將軍不說,還說季月這個四品將軍是個頭小子!
這不是典型的以下犯上嘛!……
“劉素禮你還不給本將軍跪下!給沈將軍和季將軍賠罪道歉!”韋袁頓時沉著臉怒喝出聲。
隨即沖著站在劉素禮旁邊的賀元使了一個眼,讓賀元將劉素禮按倒在地。
這看似憤怒的大喝,實則是先發制人想大事化小,不讓季月和沈轅兩人治罪劉素禮,就算要治罪,那也是從輕發落。
賀元等人自然明白韋袁的用意,賀元接收到韋袁的暗示后,就要抬腳朝著劉素禮的后膝上踢去,卻不想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劉素禮被韋袁那一聲怒喝,轉頭來看了看韋袁,又看了看四周同伴擔心的眼神和微變的神,頓時就知道自己闖禍了,剛才只顧著生氣完全忘了場合,這下完了。
劉素禮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闖禍了,這才知道收斂的打算按照韋袁說的做,雖然他極不愿意,但也不想讓韋袁等人為他心著急。
可是還不等劉素禮做好心理準備,季君月就開口了。
“劉將軍似乎對我很有意見?”
這一句似笑非笑的邪肆問語,讓賀元出腳的作停住了,也讓劉素禮心中的思想斗爭轟然消散,那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一點理智也再次飄散,抬頭不屑的看向季君月。
“沒錯,老子就是看不慣你,長得像個不男不的小白臉也就算了,竟然……”
“劉素禮!”韋袁頓時一聲怒喝打斷了劉素禮以下犯上的話。
旁邊賀元幾人也紛紛給劉素禮使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現在可是數萬大軍都看著呢,這真要惹了季月,就算他們全力護住了他,那也絕對沒好果子吃……
季君月笑容邪氣的睨著劉素禮,對韋袁說道:“韋將軍,沒關系,讓劉將軍好好說道說道,起碼也得讓我知道他以下犯上的原因吧,否則這事要是鬧到了朝廷,只怕就算劉將軍上的軍功保了他的命,那也是死罪能免過罪難逃。”
韋袁等人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事圓不過去了,季月話語里暗藏的威脅讓他們瞬間就在了被狀態……
韋袁暗自嘆了口氣,有些擔心的看了劉素禮一眼便轉開頭不再阻止了。
這事有眼睛的都看得明白,今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可能了,而且這季月似乎也是有意要拿劉素禮這個出頭鳥開刀立威了……
沈轅站旁邊沒再說話,他也看明白了季月的用意,心中被劉素禮的無力氣出的怒氣也慢慢消散了,這樣的人,就該讓季月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好好收拾收拾!
就是他也不敢輕易招惹季月這生猛兇殘的小子,這些人偏偏趕著上來找,他正好樂得看戲!
季君月見韋袁不在開口,這才轉眸看向劉素禮,輕笑出聲:“劉將軍,現在可以繼續說出你的不滿了~”
那似笑非笑的神,那邪肆的態度,那悠然不在意的語氣,看劉素禮的眼那就是**的挑釁!
一個頭小子竟然出言挑釁他!而且竟然毫不在意的模樣,那簡直就是在嘲諷他!
于是劉素禮那不斷飆升的怒火再沒有機會降下來,再次一吐為快的將心中的不滿和不屑大膽的道了出來。
“一個十幾歲的頭小子短短兩個月就為了四品大將,老子才不管那些傳言,反正我是沒親眼看到你的本事,誰知道是不是夸大其詞,或者這背地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得,這下子所有人西北老將都扶額了。
這話劉素禮還真敢說,這下事鬧大發了……
沈轅就算知道季月的本事,不會讓自己吃什麼虧,可是聽到劉素禮這口不擇言的話,也瞬間冷了神。
那見不得人的勾當,分明是在暗示季月是個出賣相的,這不單單是侮辱了季月,也是侮辱了大將軍,這簡直不可饒恕!
夜硯等人的臉也徹底冷沉了下來,一個個握手里的刀柄,似乎只要季君月一個令下,他們就絕不猶豫的刀砍向劉素禮。
季君月在沈轅出聲之前搶先一步出聲了。
“不管我用什麼方法得到這四品將軍頭銜的,你始終都是我的下屬,見了我都必須恭恭敬敬的稱呼為一聲季將軍,除非劉將軍是打算用你這十多二十年的功勛來保下你這條命,然后回家養老。”
季君月仍舊笑看著劉素禮,那泰然自若的遐意模樣與劉素禮面紅脖子的樣子形了鮮明的對比。
劉素禮聽言,頓時冷嘲一聲:“你也就只能拿這頭銜來我,有本事咋們手底下見真章,好好比試比試,用實力來老子!”
一直笑著的季君月卻在聽到這話時微微蹙起了眉頭,那模樣放在劉素禮幾人眼中那就是怕了。
劉素禮頓時嘲諷的冷笑出聲:“季將軍該不是怕輸的太難看吧?!”
站在季君月側一直沒出聲的秦瀾雪,在見到季君月那蹙起的眉頭時,就知道阿君要使壞騙人了,于是很是配合的出聲道了一句。
“你沒有資格。”
這句話出口,韋袁等人不覺得什麼,只覺這親衛有些沒規矩,不過也在人之常的范圍,畢竟是他的將軍到了旁人的嘲諷,他出聲護著也實屬正常。
可是這話落在夜硯等人耳里,那就是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這一路走來近兩個月的時間,他們幾乎已經清楚了君瀾的脾,他從不開口與他們說話,除非到了必要的時候,可就算開口,那也是極為簡短的幾個字,從來都讓他們有種自己是白癡本跟不上他思維的覺。
可是現在,君瀾居然講出了一句如此明了意的話,讓幾人頓時有種熱淚盈眶喜極而泣的既視,在此刻,他們終于不用懷疑自己的智商有問題了……
季君月微斂了一下眼簾,遮掩了其中一閃而逝的笑意,的阿雪總是這麼討人歡心。
果然,劉素禮不但不惱一個親衛逾越的話語,反而更加得意的笑了,以為抓到了季月的什麼把柄。
“哼!你不敢應戰莫非是被我猜對了?既然如此,可沒資格讓我們給你行禮稱呼你一聲季將軍!”
季君月聽言,頓時收斂了臉上的緒,冷漠的看著劉素禮:“好,本將軍就與你一戰!”
胡祥一等人瞬間就笑了,似乎已經看到了季月被打趴下的狼狽模樣。
而韋袁和賀元則有些猜疑的打量著季月,他們總覺得這人不該是劉素禮說的那樣。
雖然季月長的確實太過俊了些,可是他那氣質和氣勢,可不像個躺別人下的雌伏,總覺的這事有些不對勁……
一直沉默的譚慶修也看了季君月一眼,再次斂下的眼底劃過一抹深,這個季月與他想象的不同,或許借此機會試探試探也好。
劉素禮聽言頓時冷笑了一聲:“若是你連我都打不過,以后就好好在這軍營里做個閑散將軍吧,軍營里的事你沒資格參與!”
季君月垂下眼,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思考,片刻才回道。
“若是劉將軍輸了就給我當眾下跪道歉吧,并且今后有我在的地方,你得鞍前馬后聽從我的命令不得說半個不字,并且去馬棚洗一個月的馬槽。”
劉素禮本就沒有毫考慮的就應下了:“好!”
賀元原本還想勸說,可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譚慶修直接開口道:“既然要比試,那就去沙場吧。”
這一句平淡的話語,讓季君月別有深意的看了譚慶修一眼,果然是不的狗會咬人,這提議提的妙極。
此時的沙場只怕十幾萬新兵都在里面訓練吧,這個時候去了沙場比試,那可就相當于當著整個西北的兵比試,到時候若是季君月輸了,嘖嘖~那可真是里子面子都沒了,以后當真就在這西北沒有任何話語權不說,只怕連容納的地方都沒了。
劉素禮倒是沒想那麼多,聽了譚慶修的提議就大聲一吼:“好!走著,我們現在就去沙場好好比試比試!”
西北一眾將領紛紛開口附和,韋袁則蹙著眉頭想要阻止,可是看了看神平靜的譚慶修,終究只是無聲的嘆息一聲,沒再多說。
既然大家都不希季月有可能為西北的統帥,那不如趁此機會做一個徹底的了斷吧,若季月真的沒本事,趁早退出眾人的視線也好,若季月有本事,那也正好打消西北老將心中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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