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諸事不宜。
距離大明中樞數千裏之遙的安南國邊陲,著蟒袍的廣南君主阮福源在心腹將領的陪同下,憂心忡忡的登上了依托左江而修建的軍事要塞,居高臨下的眺著數裏外麻麻的營帳。
貫通南北的左江依舊黃濁澎湃,但許是心低沉的緣故,此時立於軍事要塞頂端的阮福源等人卻突然覺得腳下的江水全無往日的生機彭拜...
此時遍布於江畔兩側的"後黎"大旗早已轟然倒塌,就連象征著阮氏政權的"廣南"大旗也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嚴陣以待的廣南士卒。
原本錯分布在江畔兩側的漁船早已千瘡百孔,有的仍在冒著滾滾黑煙,空氣中滿是燒焦的味道,地上還能瞧見未曾幹涸的跡。
再加上漫天揚起的塵土,曾經安靜祥和,富庶的廣南國已是完全變了模樣,戰爭的影徹底籠罩在這片"國中之國"。
城頭,廣南阮福源負手而立,刻意保持著鎮定,但臉上的卻是早已到了一起,並微微的抖著,其旁的文武員也是表凝重,呼吸急促。
"看樣子,明國是不打算容忍我等了..."良久,惴惴不安的阮福源終是幽怨的出聲道,臉上的表似不甘,似譏諷。
自他們阮氏家族出鎮廣南以來,在將近百年的時間裏,始終與後黎朝"麵和心不和",並數次發戰爭。
待到他繼位掌權之後,更是秉承亡父願,直接切斷了與後黎朝的全部聯係,連表麵上的惺惺作態都懶得維持。
無他,周遭延綿十餘裏不絕的軍事要塞及不遠黃濁澎湃的左江,便是其最大的底氣。
縱使後黎朝兵強馬壯且裝備良,但也難以逾越天塹,將戰火蔓延至其後的廣南。
可現如今,曾被其視為心腹大患的後黎朝被遠道而來的兵們輕而易舉的踏平,悍不畏死的兵及後黎朝降軍此時就駐紮在河對岸數裏外的平原上。
盡管已是不止一次經曆此等場麵,但此時的阮福源仍是無法保持足夠的冷靜。
他心十分清楚,傳承近百年的廣南國,真真切切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哼,明國欺人太甚!"就在所有人沉默不語的時候,便聽得一道不忿的聲音於城頭響起。
"爾等皆懼,可本將不怕!"
放眼去,一名著甲胄的武將滿臉桀驁,眉眼間沒有半點張之,好似全然不將數裏外麻麻的大軍放在眼中。
"武將軍不怕?"許的沉默過後,便有一名文麵譏諷之,不輕不重的揶揄道:"倘若本沒記錯,就連武將軍的堂兄,宣守將武公悳也輕易敗於兵之手,其麾下兵強將大多也降了兵。"
"難道武將軍忘了昔日種種了嗎?"
"唔.."被稱為"武將軍"的武將聞言便是一滯,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氣勢也是急轉而下,囁喏道:"那與本將何幹.."但說完之後,卻是不敢再有作。
哎。
見狀,心中才剛剛升起些許希的阮福源再度如墜冰窖,眼神中絕之更甚。
剛剛說話的武將名武公弘出宣武氏家族,曾與武公悳爭權奪利,在鬥爭失敗之後,方才逃至廣南,尋求他的庇護。
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武公弘不止一次領兵進犯宣,卻屢次敗於武公悳之手。
若非廣南國有左江這道天塹依為屏障,隻怕不待後黎朝大軍兵臨城下,宣武公悳便領兵打過來了。
他也是昏了頭,剛剛居然對大言不慚的武公弘寄予厚。
"如若戰事開啟,爾等可有信心抵擋城外大軍一月?!"重之下,阮福源實在不敢妄想周遭毫無鬥誌的將士們能夠像之前那般,擊潰來犯的後黎朝大軍。
現如今,他隻希麾下將領能夠堅守一月,給予他和城外兵"談判"的些許資本。
前兩日他已是聽說,主投降明廷的後黎朝皇帝及莫朝皇帝均被押送至大明京師,由大明天子置。
兔死狐悲之下,阮福源心也不免對這兩人的境遇升起了些許同,畢竟在他看來,這兩人一旦到了大明京師,便是九死無生。
而他說什麽,也不會離開廣南,隻要令城外的兵們嚐到敗果,事便有了周轉的餘地。
"如若隻是堅守一月的話,卑職等人必將盡力而行。"聽聞阮福源將防守的時間放寬至一月,在場的武將們先是一陣不忿,隨即方才麵紅耳赤的拱手應道。
就連那宣守將武公悳靠著千瘡百孔的清化城,都足足抵擋了數萬大軍將近十日的功夫,他們依托橫兩岸的左江及腳下重兵雲集的堡寨,莫說防守一月以上,就算堅守半年,也不是難事。
但一想起兵彪悍的戰績,眾將士終是沒敢高談闊論。
"全靠諸位了。"沉許,一向強的阮福源略顯老態的朝著在場的文武員們點了點頭,隨即便是在旁侍的攙扶下,搖搖晃晃下了城牆。
饒是他曾經躊躇滿誌,準備著手揮師渡江,打敗"鄭主"的軍隊,為安南的無冕之王,但麵對著來勢洶洶的兵,卻也不敢奢太多。
眼下他隻求,被他們阮氏家族視為存立命之本的左江,同樣能夠抵擋兵的腳步,為其爭取一段時日。
明廷突然選擇興兵安南以戰止戈,無非是為了恢複昔日"趾布政司"以及從安南籌措糧食。
兵這一路上所向披靡,換做他阮福源是明軍將帥,也不會輕易答應"廣南"繼續存在。
但若是兵久攻廣南無果,而自己又適時遞上降表,每年向大明進貢,說不定事便會出現轉機。
他阮福源不同於躲在高平府茍延殘的莫登庸以及掌權不過半月有餘,便死於軍之中的"鄭主",他掌權已有十餘年的時間,真真切切會到權利的滋味。
若有可能,他實在不願意放棄這種乾綱獨斷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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