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石臺上的三人，在“任重”上的目一掠而過，有一不加掩飾的厭惡，而對于黑劍白刀卻只是尋常，不以喜不以己悲，并未有太多的驚懼和戒備，隨之便靜靜看著李落，清麗冷漠的臉上微微浮現出一笑容，宛如萬里云雪山頂上被積雪映照的梅花，淡雅，微香，卻至純致遠。

“好久不見。”

許是聽到了說話聲，黑劍白刀收回凝巨門的目，回首看了一眼攀上盡頭的三人，面無表，自然也知道這句話不是說給他聽的。

“也不算太久。”李落淡淡一笑，深吸了一口氣，會來，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算出奇。萬里云雪山與極北雪山頗有幾分相似，只是小了許多，而山頂萬梅園湖心之下的那座地宮，不管是模樣還是修筑的技藝，幾乎就是天火境中小了許多的那座云頂天宮，了出塵，不如那座天宮的恢弘和仙氣盎然，差距委實不小，一個如粟米之，一個似皓月當空，但只看一眼，卻能瞧出其中的相似。

沒有問如何來得極北，這些有著遠古傳承的奇族都有各自的手段，從鹿野那伽山腹之中飄出來的船未必就只接應了他們一行北上，多半也會載著旁的人來到極北，如此看來，諸般變數，十有八九都是因為黑劍白刀打開了極北虛境之門的緣故。

不過倉央嘉禾行走不便，若要一旁的倉央月鉤一路背負過來恐怕也是不易，說不得會有別的手段。李落心中一，初遇月娘是在鹿野那伽山腹中的太虛幻境當中，而這次便出現在極北虛境，會不會除了太虛幻境，這世上還有別的地方與極北虛境相連。念及此，李落不有些意，如果推開后這扇門，會不會就是天火境……

倉央嘉禾似乎猜到了李落心中的疑，淡淡開口：“萬梅園其實是五族傳承之一，只是到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和阿弟兩個人了。”

果然！李落猜測過倉央嘉禾姐弟的來歷，極有可能與極北深的上古五族有關，否則不會對天火淵雪的淵源知曉的這般清楚，地宮之中也不會那麼巧就有無數的寒玉地髓，恰恰能克制鎮族異鬼，如今聽到親口承認，那麼他們二人的來歷呼之出。

“上古五族，歲首、熒、鎮、太白和辰，你早已知曉了，每一族都有一個圖騰異，歲首是那只青鸞大鳥，當年五族靈中青鸞本是最強大的存在，固以歲首自稱。熒一族的守護異是熒山神，好斗兇殘，實則無智，事不足敗事有余。鎮族被太白一族流放，事出有因，結果連自己要守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一味苦苦掙扎，最是可憐，就連圖騰靈也早已化作別人的腹中餐，世上傳言燭龍神是鎮族護山神，其實不然，燭龍只是當年鎮族神稀薄脈的繼承古而已，靈智未開，稱不上圖騰神。聽聞王爺與太白一族過從甚，其實太白一族有沒有圖騰神沒什麼相干，當年太白一族在極北風無二，一個個都是堪稱兇的存在，只是極必反，終是難逃敗亡的結局，而最后一個就是辰族。”說到這里，倉央嘉禾忽然收口，沒有再說下去。李落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這麼說，你們是辰族中人？”

“算是吧。”倉央嘉禾沒有瞞，淡然應道，似乎辰族這個份對于而言并沒有什麼值得自傲的，反而讓有些不堪重負。

“你瞞的我好苦。”李落苦笑一聲，喟然長嘆。

倉央嘉禾看著李落，臉上雖無異，只是眼中掠過一歉然之。黑劍白刀聽聞倉央嘉禾出辰族，驚訝地看著，當年他從太白一族嶄頭角之時，辰族就已經從極北消失，族人不知下落，唯有那條辰蛇還在，孤苦游了千年之久，不知道換過多層皮。辰族，是黑劍白刀最忌憚的一個古族，沒有之一，論戰，以太白居首，不過太白一族一向獨來獨往，最多三人行，戰力驚人而遠視不足，所以他并不畏懼，反而能借助太白一族將鎮族流放，挑太白、歲首、熒三族相爭，從容布置，但唯有這個一早就游離于極北之外的辰族像一刺，怎麼也拔不出來，他想過終有一日辰族會重現極北，果然他猜中了，只不過孤兒寡的一對姐弟，不足為慮，倒讓他白白擔憂了這些年。

倉央嘉禾雖說不良于行，而且自小就生在萬梅園中，但對于人心的把握卻似還在李落之上，只從黑劍白刀的一瞥之中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冷冷一笑，迎上黑劍白刀的目，漠然開口：“你謀劃多年，棋子遍布天下，那你可知道當年留在極北的上古五族有何司職？”

黑劍白刀一皺眉頭：“你說說看。”

倉央嘉禾看似單薄，卻有著不遜黑劍白刀的驕傲，這樣的驕傲李落知道，唯有從千年萬載之前流傳下來的點點滴滴積攢在一起，才會有這般從容淡然，帶著看破紅塵的不經意，而絕非是世俗那些權勢地位所能比擬的，只有在涓涓史書長河里去其糟泊，留其華，久而久之才有這樣的氣度。比起倉央嘉禾和黑劍白刀，李落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淺薄了些。

“當年那人留下五族和五頭靈看守極北，五頭圖騰靈暫且不說，單說這五族，你與五族也算得上淵源頗深，自然知道這五族的分別，太白好戰，不管是誰要破開虛境，哪怕是當年那人的傳人重回極北，太白一族都會是最大的障礙，也是最大的危險，畢竟太白守山，他們自古相傳的就只有一個命令，那就是擅自開啟極北虛境者殺無赦，所以你選擇太白一族，沒有人能滅亡太白一族，除了他們自己，這一點你做到了，而且手段委實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