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北玄蛇只算異，到了天南可就不能單單算是異，定會攪得天翻地覆，所以留在極北也是最好的選擇。就是不知道辰族是開枝散葉還是脈凋零，反正萬梅園里就只剩下倉央嘉禾姐弟二人，如果倉央月鉤爭氣，說不定能將辰族的脈傳承下去，萬一有點什麼閃失，辰族可就真的要灰飛煙滅了。至于倉央嘉禾，患斷脈之癥，連鬼老都束手無策，治不治得好先不說，一旦有了孕，當年在《萬里閑云》中記載的很清楚，一尸兩命，絕無生還的機會。

虧了自己還記著斷脈之癥，這些年偶有過問，著營岐黃高手研破解此絕癥，初心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醫治好的絕癥，后來在月下春江上的花魁才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哪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方才黑劍及，生死一線，終究還是無于衷。

虛境未必不能是活，正因為是活，所以才這麼難以開啟，而且行蹤不定，仿佛懸浮在虛無縹緲的虛空之中，只有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和特定的環境下才會顯現出蹤跡。

其實虛境是死是活黑劍白刀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開啟之前莫要再起波瀾，但很顯然這已經是奢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人恐怕知道些連他都不知道的，這扇門就是其中之一。較之糾纏不休的天南王爺，眼前的神人更難對付，也更棘手，而且是敵非友。

黑劍白刀和那人的目在半空中一即分，不待開口，彼此就已經知道對方心中所想，電石火之間，木劍與黑劍已然黏到了一起。李落愣了愣神，不由得了鼻尖，看形自己倒是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閑人。

二人一即分，未分高下，那人還擋在門前，黑劍白刀卻被攔在了門外，不得靠近。

“你也要阻我開門？”黑劍白刀皺著眉頭，臉郁地看著神人。那人不驚不懼，淡淡開口，“那倒不是，門我替你推開了，不過這扇門恐怕不是你要找的那扇門。”

“那你為何要攔住我？只是為了救他？”

“救他只是順手而為，呵呵，能救就救，不能救便不救了，我攔你，只是為了殺你。”

黑劍白刀怒極反笑，大笑說道：“好，很好，極好，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人敢攔在我面前大言不慚要來殺我，好得很，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殺得了我吧。”

“總要試試的。”那人一笑，輕輕了一步，黑劍白刀臉微變，黑劍急急刺向左，虛空中探出半截劍尖，刺向黑劍白刀肋下要害。這一劍不單是嚇了黑劍白刀一跳，就連李落也倒吸了一口涼氣，若說這個神人同自己一樣領悟了空間之力，但是以往施展都是以自承載這神的力量，而眼前所見，神人竟然只是將木劍送了過去，自己僅僅橫了半步而已，其余子一不。

李落心里一陣嘀咕，不想空間之力還有這樣的用法，如果能將送去一側，會不會也能將人送到另一端。

眼前戰局又開始膠著起來，門前兩道影漫空飛舞，像是兩道鬼影，快的讓人來不及眨眼，刀劍相不再有清脆的擊聲，反而有些沉悶，也不知道那柄木劍到底是什麼神木所制，在黑劍和白刀劈砍下也能安然無恙，已然勝過世上金鐵許多。

離戰局最近的李落卻有些發呆，怔怔著地面出神，對頭頂縱橫錯的氣勁視若無睹，不知道陷了什麼沉思之中，良久沒有回過神來。

自鹿野那伽以北，這整片土地就有些空間錯位的覺，不像尋常凡土，當初李落第一次踏迷霧雪原和天花圃時就有這種覺，不管眼前看到的景再如何真，都有一莫名的氣息，生、冷漠、游離在天地之外，與天南格格不，好像一塊天外來石，突兀地了進去。

倘若迷霧雪原和天花圃是天外來，那再往北去的極北深自然也會有一脈相承的來，說不定都是域外之，而雪山之下的虛境當然就更加離奇。在極北，方寸之地就有廣袤萬里之相，前一步還在這里，后一步就是天各一方。他一直記得唐糖告訴的那個在地底救了他們的人所出謎題，一張紙上兩個點，何為最短……李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就想出了將紙疊起來之后，兩個點最近的緣故，好像是無意識之間就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而正是這個選擇，再加上那山谷中的怪事，讓他察覺到了存在于極北的神力量。也許極北并沒有想象的那麼大，也許只有一座山，一片田，一眼池塘，更甚者一只拳頭那麼大而已，之所以大的無邊無際是因為沒有人能看得見它們真實存在的疆域和形狀而已。

李落吸了一口氣，心頭好像有一縷似是而非的線時時現，的，待要抓住時偏生又看不清楚，很是讓人心煩意。

抬頭看了一眼尚在激斗中的兩人，好，終于不用狼狽逃命了。目落在神人上的時間更多，李落總覺得有些悉，但卻斷定自己從未見過他。這個念頭自相矛盾，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覺。不過這個神人十有八九就是在極北地底將唐糖流云棧們送出來的人，正是此人，才李落對空間之力有了最初的懷疑。他也懷疑當時在山谷中背后推了自己一把的人極有可能也是眼前的神人，如果領悟空間之力，那麼就有十足的把握將自己推到安全的地方，甚至于神人都不用親自出手，只將木劍送過去就好。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那這個神人已經救了自己兩次。

虛境，空間，死，活人……突然間，心狂跳了起來，難怪這個神人會無所畏懼地推開這扇門，本不在乎這扇門后究竟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