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冷笑道:“指慧遠,劉毅這些人,或者說利用劉裕手下的將帥們的野心和就能對付劉裕,恕我直言,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象你和慕容垂總是以為靠了胡人的鐵騎就可以打敗劉裕,從此讓他安分老實,聽命于你們,甚至是接任我現在的位置,可結果呢?在五橋澤你們功了一次,但那時候的劉裕只是一個小軍,做不到能真正地指揮整個北府軍,等到后來他有這個能力,大權在手時,你們何時功過?”
斗蓬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承認,這是我們的判斷失誤,任誰也沒想到,劉裕一介武夫,從來沒有經過非常正統正規的教育和訓練,居然也能帶領一向弱小的南方軍隊,在平原上打贏北方胡人鐵騎,更沒有想到,劉裕居然靠了自己那些可笑的理想,團結起了一大幫愿意為他效死的人,甚至包括劉穆之,徐羨之,王妙音,哪怕是謝夫人這樣的世家英,也寧可背棄自己的家族,為他效力。這些缺一不可的條件,居然讓劉裕全都做到了。當慕容垂即使用上了神盟的所有在人世間的力量,都敗在劉裕手下時,我是第一次給震撼到了。”
黑袍咬了咬牙:“所以,你退了,你害怕了,你想要躲進影之中,不再尋求與劉裕對抗,只是縱你的手下,給劉裕制造各種麻煩,惡心他,牽扯他的力,讓他找不到你,你自己躲起來完你的修仙大計是嗎?”
斗蓬的臉上,那青銅面在微微地著,顯然,這是因為他臉上的因為極度的忿怒而在跳著,要是這時候他摘下面,定是無比猙獰的表,黑袍的話字字直擊他的心底,讓他出離的憤怒,這甚至可以從他手握著的拳頭可以看出來,他咬著牙,厲聲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劉裕就是這樣冥冥中有鬼神之力相助的,慕容垂用自己的命證明了這點,你我又能如何?”
黑袍冷冷地說道:“你終于承認了,你是怕了劉裕。我就不明白了,我們天道盟幾千年來的各種仙法奇,這麼多上古的神兵利,可以縱天下的政治權謀能力,怎麼就斗不過一個京口村夫了?再說劉裕要的是變革整個世界的法則,規矩,注定要與所有當權者為敵,我們就不能拉攏天下的權勢富貴之人,比如世家門閥,比如他手下的將帥們,讓他們反目仇嗎?”
斗蓬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黑袍,我的老友,你要明白一點,那就是劉裕的力量,在于希,在于給了普通民眾,那種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那種自己不再是生而到統治和驅使,甚至可以靠著自己的努力和斗,走上高位的希。普通百姓的數量,遠遠多過世家高門,而這個世上所有的資的生產,從糧食與布帛再到軍械盔甲,都離不開這些普通百姓。世家高門的權貴們不可能既不要他們,又能讓自己現在的生活。”
“以前是所有人接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和運行,種地的農人們甘心被統治,奴役,認為自己生來就低人一等,而地主,富戶們,乃至世家高門,就生而富貴,就認為自己理應到這些農夫奴仆們的侍奉,而皇帝作為天子,就應該是統治九州,驅使萬民的。所有人都接這點,尊卑有序,等級高下之分,高寒之分判若云泥,不可打破,也基本上不允許改變。”
“就算是北方的胡虜作,統治了北方,但他們部,一樣是高下尊卑有序,若是無序,那必然會陷爭權奪利,自相殘殺的地步,最后國破家亡。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只是統治者部,主要是宗室貴族的相殘,還不到一個普通的奴隸,軍士翻當主人。”
“可劉裕不一樣,他是想直接通過普及教育,讓所有人掌握知識,從而不必再依賴于士族的管理,只要治國管事的有人去做,劉裕就不會向士族低頭,這是他跟以前所有人不一樣的地方。他給自己打造出為民而戰,一切所做都是為了天下百姓的形象,而且這種形象,現在隨著他的連續勝利,越來越深人心,你也知道,就連庾悅帶出來的莊客們都主嘩變造反了,如果不是劉裕給了他們這膽子,換了以前,他們敢如此嗎?”
黑袍點了點頭,沉聲道:“這就是我作為神尊之外,以一個士族的份和立場,也必須要反對劉裕的原因,我信奉神盟,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和我從小接的儒家,玄學的教育,是符合的,天上的神仙也不過是相對于人間的君王,更高一個等級的存在,君王無道,則上天會責罰,會產生新的人皇來取代,這便是儒家的五行更替。我們神盟的神尊,靠了比人間君王更強的能力,通過修煉,可以羽化登仙,擁有強大的法力,這是我認同的。”
“與此相應的,人間從上到下,從君到民,一切都應該各安天命,做自己份和地位符合的事。可劉裕,他妄圖改變這一切,以功名爵位為餌,驅使百姓心中的野心和,讓他們忘了自己的份,不去做本職應該做的事,而想著從軍殺人,出人頭地,回來后可以不事生產,那這地誰種,田誰耕?若人人當兵,誰來務農?”
斗蓬笑道:“劉裕是覺得這農事,不應該只是由農夫,莊戶們完,世家子弟,士族們也應該親自去耕田種地,自食其力,這套說法很得農夫之心啊,他們現在也覺得,憑什麼我們生來就得種地,而世家,士族們就可以不勞而獲呢?以前這個想法也許會有,但沒人能帶著他們來對抗高高在上的世家高門,可現在,有了掌天下大權的劉裕劉大帥親自領著他們挑戰世家高門,他們當然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