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正道：“是的，秦國的強大，在于他可以把制度，把君王的意志，把暴秦的這個暴字，加諸于每個普通百姓上，而幫他們實現這套管理模式的，就是那些退伍還鄉的老兵，有功將士們。這些人在軍中學會了管理制度，回鄉后哪怕不識文字，但只要給教會了需要他們做的事，學習了每年的律令法令，就可以回去有效地管理每家每戶了，而保甲連坐制度，又讓那種奉違，架空朝廷的行為不可能實現。”

“秦國的民爵是不能傳子傳孫的，死后就給剝奪，所以秦國的這些基層吏，一旦故，就沒了爵位流傳，他們的子孫就得從頭開始，變普通的百姓，這就是商鞅所說的使民無余財，一旦基層的吏員，無法完財富和積累，那就意味著所有基層的吏員，都只能依附于國家，服從于君王的意志，不敢不盡心盡力，更不敢欺上瞞下，把所在村子給架空自家的領地。”

朱雀咬了咬牙，說道：“所以，暴秦的這手，名為軍功爵，給所有人上升的希，但實際上，天下所有的土地，資源，權力，都只落到了秦王的手中，獨夫之下，盡為奴仆，所謂的有希，能過上好日子，也不過是通過戰場殺敵，九死一生換來個區區村長，鄉長之類的小吏，然后拿著這點微末的權力，視如珍寶，瘋狂地在任職欺，以國家，以秦王的名義去榨同村同鄉的百姓。滿足這種變態的控制和管理。”

青龍冷冷地說道：“是的，在這個世上，如果能吃飽穿暖，食無憂的話，那人的追求，其實就是權力了，何為權力？那就是指使人，管理人，控制人，甚至是決定他們生死，讓他們被迫服從于自己的那種能力。我們一直是高高在上，錦玉食，是會不到下面的人那種為了生存，被迫屈伏于他人的覺，也會不到，那些不過管轄著一村，一亭之地的微末小吏，是如何能利用手中的這點權力，讓全村，全鄉的人被迫屈服于他。”

“但是秦國，或者說制訂這種制度的商鞅，是非常明白底層百姓的生存況，他雖是士族，但家道中落，生于鄉村之中，盡人間冷暖，太清楚對于這些底層百姓來說，村長，里正，就是可以要他們家命的土皇帝，于是他把原來被本地小豪強士族們世襲占據的這種吏員之位，拿出來刺激整個秦國的百姓，他們為了得到這些權力，而棄農從軍，用敵人的首級和鮮，來換取手中的這點微末權力，有了權力之后，就可以橫行鄉里，欺男霸。”

白虎笑了起來：“可是原來橫行鄉里，欺男霸的，不也是那些世襲吏職的底層士人嗎，他們世代為吏，壟斷鄉間，早就過上了土皇帝的生活，跟這些回鄉的老兵，又有什麼區別？”

青龍哈哈一笑：“區別？這區別大了去了。士人世代為吏，久居鄉村，反正這權力世代是自己和子孫的，那也不用吃相太難看，而秦吏呢？他們不過是退伍軍人，積累到軍功可以得到村吏之職，也往往到了不能再作戰的年紀，這權力是國家，是秦王給的，也許下次大戰，就會有人來取代自己，哪可能跟士族權力那樣，世代占據呢？”

“所謂權力不用，過期作廢，這些人既要在任吏期間行使權力，滿足那種管理和控制一村之人的快，又怕辦事不力，給上責罰，失掉這權力甚至是失掉命，所以辦事只會變本加利，上面要收一石糧賦，他得多收個兩三斗，以顯得自己的本事，上面要三個丁，他就會征四個，如此層層加碼，層層盤剝，這些秦吏，就了最忠實也最兇狠的看家狗，也為秦國這個可怕的戰爭機關，用來維持運轉的關節，部件。”

“所以說白了，秦王靠了商鞅的這套慘無人道的制度，讓整個秦國百姓，都徹底地為了他的奴隸，為了那點可憐的，不過幾年到十幾年的任基層吏的希，當兵殺人，回鄉管人，全民上下，作牛作馬，不是戰死沙場，就是累到吐，最后還是家無余財，所有產出基本上全進了國庫，作為秦國不斷發戰爭，占領更多地盤，讓更多的天下百姓為這種秦國奴隸的本錢。”

朱雀沉聲道：“青龍大人說得太好了，這套軍國耕戰之法，是天下千古以來的第一暴政，無數秦國和六國百姓的汗與眼淚，就了秦王的名聲而已，一個獨夫民賊，可以對天下人任意誅戮，這皇權大到無法節制，一旦出現一個暴君，窮奢極侈，只為個人，或者是好大喜功，不斷對外征戰，那天下百姓就是水深火熱。此等暴君，沒了貴族，沒了世家大族作為牽制，必會為所為，我們黑手乾坤的建立和存在，就是要避免這樣的事發生！”

玄武長舒了一口氣，看著白虎，說道：“現在，我們大晉看起來又要出一個商鞅了，劉裕打著為民請命，為國北伐的旗號，想要在軍中教將士們識文斷字，這就是架空士族的最關鍵一步，一旦這些人有能力回鄉為吏，能有效地控制住基層了，那劉裕就再也不需要我們了。當年商鞅變法，就是讓秦國可以不依賴于士族就有效治村，是讓秦軍把在軍中學的那套用于民間，而劉裕更狠，直接讓丘八識字了，要是這個計劃功，以后還有我們世家子弟的活路嗎？”

白虎微微一笑：“那玄武大人覺得有什麼辦法可以制約這個政策嗎？劉裕用的可是謀啊，他要丘八們識字，是為了看懂軍令，學習兵法，自己寫家書這些，有文化的軍隊才是有戰斗力的，這點我們如何反駁呢？”

青龍冷笑道：“我有一計，或者說一個口號，可以打出來反對劉裕的這一招，那就是，知識越多越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