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青龍看向了白虎,沉聲道:“白虎大人,我知道你還是初心未泯,理想仍在,劉裕能做到你一直想做而無法去做的事,所以出了這里,你愿意去輔佐他,幫助他,甚至心也希他真正能事,但請你記住,我們畢竟是世家子弟,我們所有的一切,在這里要做的事,需要對得起我們的祖宗,也對得起我們的子孫,助劉裕的事,是有限度的,幫他做點事,能激發我們子侄的上進心,也可以考慮,但要是助他消滅我們所有的世家貴族,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白虎點了點頭:“我一直在強調,我的立場還是在世家高門上,這是我們的立之本,也是我們坐在這里的原因,可是,如果我們一味地強調世家貴族的利益,不去做出應有的改變,那就算劉裕不在了,未來我相信也會有人會整個地把我們給消滅的,這不是開玩笑的事。”
朱雀哈哈大笑道:“白虎大人,你是不是反應過激了呢,只要權力在我們手中,誰能得了我們?現在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因為疏忽和失誤,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罷了,只要我們重視起來,讓我們的子侄能象以前那樣領兵為將帥,不讓劉牢之,劉裕這樣起于微末的草直接當上大將,那誰能得了我們的位置?”
白虎輕輕地嘆了口氣,搖頭道:“好像朱雀大人還是沒弄明白一件事啊,你以為這世上的一切,是萬年不變的嗎?我們世家也好,士族也罷,對于軍隊的失控,是劉牢之,劉裕出現后才有的嗎?王候將相,寧有種乎,是今天才給人出來的口號嗎?”
朱雀的臉微微一變,額頭開始沁出汗珠,而玄武則點了點頭,說道:“白虎大人這點說得不錯,貴族失權,絕非從劉裕開始,可以說,從戰國時期,野人開始大量從軍,讓打仗和軍功不再為國人的專有權力之后,這種以下克上,以民代士的趨勢,就已經開始了,陳勝吳廣的那句話,只不過是把藏在天下人心中,想說卻不敢說的話,以造反的口號,了出來,孫恩作,喊的口號幾乎和他是一樣的,這點,我們必須要正面應對和重視。”
白虎點了點頭,說道:“自上古以來,所有的城邦,國家,都是由以前游牧的部落定居后所形的,后來五谷的辨認,讓農耕取代了游牧打獵,為了我們主要的生存方式,而以前部落之中的武士,就了最早的士族,部落之中的貴族,就為了士族之上的貴族,君王,被征服的其他部落的族人,為奴隸,奴隸的后代仍然是奴隸,士族和統治者們為了國人,奴隸則為了野人,國人不事生產,只管打仗,野人沒有參加戰斗,獲得榮譽和權力的資格,只能在城外種地,以養活這些士族,國人。”
“所以,戰斗從一開始來說,是貴族的權力,春秋時的戰爭,還是國人,士族們駕駛著戰車,按當時的戰禮儀來作戰,打來打去,也只是有限度的,當然,這些戰爭的規模也很小,一般只有幾千人,最多一兩萬人,做不到滅國,改朝換代這些,對生產的破壞也小。”
“可是進戰國之后,原來的那種還要講規矩,講原則,烈度不太大,不輕易地滅人國,毀人城的戰爭,一下子全面升級了,所謂攻城之戰,殺人盈城,滅國之戰,殺人盈野,各個國家,開始是以滅國而不是老式的會盟,爭霸模式來發戰爭,不要十幾萬人,幾十萬人參戰,這就導致了各國的君主,貴族們,把戰爭的主力,從以前的國人,投向了原來只種地生產的野人。”
“野人們是以前戰敗的奴隸們的后代,本無戰斗資格,也不希他們通過戰斗取得功勞與榮耀,從而得到爵位和職,改變人生,這說白了,還是一種另類的奴隸制度,只不過,到了滅國之戰盛行的戰國時代,這些原本不用于戰爭的人力,也開始大量使用了,從魏國的魏武卒到齊國的技擊之士,再到秦國的新軍和趙國的胡服騎,無一不是把這些野人變了庶民,讓他們有了戰斗的資格和得爵的可能,雖然只是民爵,但起碼也有了上升的空間和希,這就刺激著他們聞戰則喜,樂于戰斗,而以前從事戰斗的士族,則開始轉向管理,將帥這些職務,漸漸地,也開始離戰斗了。”
朱雀笑了起來:“這和我們今天的士族,世家的演化,是差不多的,白虎大人,你是想說,士族,世家的失權,就是因為大量地讓庶民,野人從軍,從而讓失去軍權為必然的事嗎?”
白虎點了點頭:“是的,軍隊和莊園不一樣,將帥要想服眾,得先士卒,得同甘共苦,得一起流流汗,這讓出富貴的士族,世家子弟們,很難做到,所以在后世,從士族之中,也分化出將門這種世代領兵的家族,但這些家族,如桓溫這樣,其實是給純士大夫們看不起的,他們只熱衷于在朝堂之上發號施令,或者是象我們這樣,在暗中布局策劃一切,真要他上陣為將,親冒矢石,那很有人做到,最后,就會變謝家組建北府軍這樣,有謝玄為帥,但實際的戰場指揮,要給劉牢之,劉裕這些人了。一旦連謝玄這樣可以當主帥的人也不再有,那就是徹底要把軍權,到寒門武夫手中了。”
說到這里,白虎看向了玄武,正道:“所以,在我看來,你們覺得劉裕是在和人中的自私,貪婪的一面作戰,沒有勝的希,但我也覺得,這種模式同樣是在跟人中那種不安分,榮華富貴,不甘迫的為敵,我們既不能完全不讓底層百姓戰斗,從軍,又不能在戰斗之后就把他們直接給扔掉,讓他們還繼續過原來的農奴生活,人家手中有了武,有了戰斗的經驗,那只要出一個人組織,登高一呼,起碼就會是孫恩之,到時候,我們拿什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