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平靜地說道:“是的,但當帶隊軍是有足夠的好的,全隊在戰斗中的斬獲,都會算到他的名下,比起個人去斬首得功,要有利地多,所以除非是打了敗仗,或者是戰死沙場,不然的話,打完仗后,這村之職,大概率是能保下來的,甚至可以得以提升,如果是能給自己的其他子侄再掙新爵的話,那就有到他鄉為吏,占新的地方的好了,所以其實秦軍將士,有不是通過戰爭而開枝散葉,能到異地占據地盤為吏,這才是他們熱衷于戰爭的力所在。只不過,這套模式是需要秦國不停地對外戰爭,占據新地盤。”
說到這里,白虎頓了頓,繼續道:“而且秦國一直是有新地吏的政策,就是攻下的地方,以秦人為為吏,所有的當地百姓,都要強制遷走,到關中之地分配到各個村子里,有很多甚至是以奴仆的份,為一些村落里的最下等之人,同時,遷移一些關中百姓的次子,三子等人,到這些新地為邊民,給與土地,賦稅方面的優惠,甚至是分配戰俘子為妻,為他們生兒育,這些在邊境的新遷百姓,就類似于邊民一樣,半兵半民,承擔戰爭風險的同時,也會得到遠比秦朝普通百姓要好的條件。”
朱雀的眉頭一皺:“新地政策我聽說過,還研究過,不過因為秦國史料的缺乏,知之不多,原來我只以為要把新地的新征服百姓遷走,但我以為這些地方只留兵,不留民,形同空地或者是拉鋸緩沖區一樣,卻沒有料到,居然是還要從秦國本土遷人過來呢。”
白虎微微一笑:“其實就跟后世里的遷豪強大族,游俠兒這些去邊塞守邊一樣,一般來說,非嫡子的年輕人,會為巨大的不穩定因素,他們分不到嫡子的土地,爵,但又有出去建功立業的沖,所以在家中有嫡子繼承家業的況下,他們從軍征戰,打下來的地方,就不一定要再回去了,而是留在當地落葉生,雖然這些地方有面臨敵國反撲打回來的風險,但當地有的耕地,還有秦國給的各種優惠政策,尤其是發配妻妾婦人,要知道,在老家能娶妻生子,不是容易的事,所以這點對于秦人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于是,半軍事化的這種新地村落,屯墾,塢堡,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后世的各種塢壁堡,其實都是從這種邊塞屯堡演變而來,因為是兵家必爭之要地,所以他們在傳統的村落周圍,建立長圍,設立哨塔,遇敵來襲則放棄外面的田地,退屯塢之中防守。等待本土的大軍來援,秦國在商鞅變法后的百多年里,一步步地侵吞河東和中原的地盤,就是用了這種手段。”
朱雀笑了起來:“可是把人派到這種邊地,非常危險的戰地,就不怕有些人想要叛逃敵國嗎?”
白虎搖了搖頭:“偶爾會有叛逃的,但整上來說,相比龐大的新地移民,還是極數,朱雀大人,你想想吧,這些地方本就是秦國打敗敵國,從敵國手里搶來的地方,這本就證明了秦國強過別國,那誰會傻到不站在勝利的秦國這邊,卻要去投奔失敗者一方呢?何況新地軍民,很多是有幾年的免賦役期的,土地產出全歸自己,就算跑到敵國,也不會有這樣的優惠政策呢。”
朱雀點了點頭,長出一口氣:“原來如此,遷走原來的百姓,是為了防止這些人心中不忠,或者是跟敵國還有親朋好友間的聯系,走,所以干脆遷其遠離,徹底斷絕這種來往的可能。這樣一來,秦國的百姓,人口,土地是不斷地增加啊,可是增加的人,不是奴隸就是庶人,不太可能得到爵位,或者說不太可能馬上得到爵位,這就是你說的,天下的庶人和士族的數量對比,越來越拉大了。”
白虎微微一笑:“是的,這其實是秦國的一個弱點,因為秦國對于基層吏員的要求,只需要做到丁收稅,實控民戶這些,并不需要他們有太多的文化,唯一要學要背的,是秦朝那些用來懲罰百姓的各種刑法條例,還有那些可怕的刑過程,這就讓秦國為虎狼之邦,基層的吏員們沒有文化甚至完全不識字,也不需要士族的庶子過來擔任村級吏員,所以,秦法在關東之地,尤其是在那些由下等士族和庶族地主們控制的鄉村,很難施行。”
“再加上秦國最后的統一過程太快,保留了關東的庶族地主們的權力,可這些人并不領,對他們和村中的六國百姓來說,不認為自己是秦人,而仍然把秦國看滅亡自己祖國的虎狼外敵,每天想著的就是有機會能復國復仇,這就是秦始皇死后,天下頓時大的原因,因為在關東各地的秦軍,數量稀,無法應對天下的大,這個原因,就在于當地的秦人數量極,前六國的百姓,形同外敵,在天下四叛,起事的時候,不會站在秦國一邊平叛,而是會加義軍。”
朱雀沉聲道:“那關中的秦人,就如同你之前說的那樣,之前沒得到應有的利益,于是早就聞戰則逃,本不想再為秦國效力,急之下,秦國甚至只能員刑徒,囚犯,大赦天下讓這些人從軍打仗,這就是秦國滅亡的原因吧。只是我仍然很奇怪,商鞅以來近二百年的這套制度,怎麼就這樣說崩就崩了呢?只因為在關東拿不到意想中的土地,秦人就不想為國出力了?可是打匈奴,打南越的時候,不也可以員數十萬大軍的嗎?”
白虎平靜地說道:“這就是秦國的另一個問題了,他們的常備軍是不足的,尤其是在京城咸附近,常駐常設,每天練,隨時可戰的常備軍,秦國就算是在秦始皇時期,都只有五萬人左右,這個數量,平時維持治安尚可,要應付大戰,嚴重不足,因為,秦軍的征發,集結,是需要時間的。”